当即面上露出些厌恶之意。
三老爷忙道:“还有,为了把稳我们苏家还能将两个都送进去,环儿端庄做大,三娘子美貌做小,姐妹俩共事一夫,将侯府牢牢攥在我们苏家手心。”
老夫人想了许久终于答应:“那便也带环儿去吧。只不过她这回可要举止规矩。”
三老爷忙不迭答应下来。
*
和侯府老太君一起进香这对目前最大品阶也不过是九品的苏家着实是件大事。
苏老夫人拿出了比上次春筵还要郑重的态度对待。
除了给小娘子们做新衣裳外,还命令管着布匹的小魏氏取些家里的绸缎出来给两位小娘子们自行做衣裳:“你们小娘子们巧思多,这里绣个花帕,那里缝个褙子,有布匹也好。”
衣服也还好,可送给莺莺的那布匹不知是哪年从库房里翻出来的,花样老旧,还有因着放久了生朽的洞。
绿儿刚翻开便惊讶“啊”了一声。
衣物是要穿着见人的自然不敢作假,绸缎却可。
苏家老夫人乐得看下面儿女们为她手里银子争斗,因此怂恿着扶植起小魏氏与大夫人柳氏打擂台。
好好一个家,就为着老夫人私心拆得七零八落。
小魏氏与魏氏两人几乎要将这家掏空,这回给莺莺下马威,为的就是替魏氏出这口气。
绿儿义愤填膺:“娘子,我去寻小魏氏算账!”气得直呼其名姓。
莺莺摇头:“不是现在。”
于是过两天莺莺便穿了一件新衣裳出现在苏家正堂上。
她将那碎绸缎做了一件百衲衣。
作者有话说:
笑魇花花语: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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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莺莺处理得巧妙,将布头拼做了花卉斗艳,不同花色做得如栩栩如生,如花朵在裙角绽放。
可再巧妙也是件百衲衣,这种衣裳在民间倒也常见,因着布匹不多妇人们做衣服便将积攒下来的零碎布头缝成一件衣服。
本来是穷人不得已的法子,但苏家哪里用得上这般节俭?
老夫人一眼就瞧出端倪:“莺莺这是怎么回事?”
莺莺垂首:“是我不好,嫂嫂送来的布匹一下水便碎成了碎片,是我笨手笨脚。”
在场女眷也都是做针线的,自然明白哪里有那样的绸缎稍微拉扯便能碎?还不是积压年份太久所致?
当即神色都复杂了起来。
老夫人冷下脸:“瑁儿媳妇,你便是这般做事的?”
她素来待小魏氏如心腹,还是第一次这般当众不给她脸。
小魏氏嘴唇阖阖,还欲辩解。
谁知老夫人罕见的动了怒:“我老婆子的话如今是不顶用了?你这回阳奉阴违坑了三娘子下回是不是要糊弄老身?”
不孝的罪名就要扣下来。
小魏氏慌得忙跪在地上求情:“祖母,我不敢!请祖母赎罪!”
柳氏也跟着跪下求情:“婆母,是媳妇管教不严。”
老夫人气哼哼:“我瞧你不是管教不严,是疏于管教,以后你好好管管这个儿媳妇,别因着他是庶子媳妇就不敢不碰的。”
柳氏忙应是。
老夫人有些恼火:“今日便都散了吧!”
她固然不喜苏莺莺,可也不喜小魏氏擅作主张反对她的权威,走了一半又补充道:“老大家的,你定要好好教教自己儿媳妇!”
柳氏应下。
苏瑶和苏珠两姐妹对视一眼,都闪过一抹喜色。
母亲素来被这位跋扈的庶子媳妇钳制,奈何魏氏护着自家侄女,老夫人也不给大儿媳撑腰,谁知这回能得了祖母的话以后定能好好惩治小魏氏。
魏氏则脸色铁青。
她家苏环正与苏莺莺争抢侯府婚事,是以她示意小魏氏给苏莺莺个教训,叫她知难而退。
苏莺莺若是闹起来免不了要在苏老夫人这里留下个不依不饶的印象,是以魏氏算准了苏莺莺只能生生咽下去委屈出个哑巴亏。
没想到她居然能当众提出,让小魏氏下不来台来。
魏氏心头暗恨,苏环的神色也不好看。
看来苏莺莺是执意要与自己一争了。
她怨恨朝苏莺莺看了一眼,谁知莺莺也正打量着她,四目相对莺莺毫不畏惧,室内光线下灼灼。
苏环心里一惊,心虚般先收回了目光。
不对。
她很快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这般畏惧苏莺莺?
她爹娘俱在,他爹还是文林郎!
苏环很快就抬起目光,可堂内空空,苏莺莺早出去了。
绿儿亲眼看见小魏氏受罚,可高兴坏了。
她一溜烟跑到柳氏院里探听究竟,等回来后绘声绘色诉说小魏氏受罚的情形:
“大夫人叫小魏氏亲自去库房挑选上好锦缎赔罪,还让她抄写佛经哩。”
很快新绸缎就送进了莺莺房里。
柳儿高兴得眼睛发亮,看着那做完百衲衣剩下的旧缎子,有些嫌弃:“娘子,这些碎缎子我们扔了吧?”
“慢着。”莺莺唤住她。
她将剩下的布头拿起来:“好歹也是绸缎,这些还留着有用呢。”
莺莺雪白柔荑翻飞,几下便编织出一朵精致绢花:“你瞧,这样缝成一朵绢花,放在花盒里岂不是锦上添花?”
绿儿捂嘴惊呼:“呀!三娘子真是巧思!”
奶娘也接过去仔细端详:“这样放在花盒里一来填补孔隙,二来也显着好看。”
莺莺捂嘴笑:“还不得谢谢大嫂子鼎力相助?”
三人齐齐笑出声。
小魏氏受了责罚,做姑母的大魏氏少不得要拿银钱礼物去安抚,一来二去心里有了气,便要责骂苏环两句。
苏环在家,既忐忑担心苏老夫人变卦不带她,又要操心苏莺莺陪侯府进香穿什么衣服首饰,还要时不时应付自己亲娘的指责。
一来二去精神头都有些蔫蔫的了。
转眼就到了侯府进香的正日子,一大早便有马车来接应。
苏老夫人带着苏环和苏莺莺一起出外。
管事娘子看见苏环明显动作一滞,可毕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面上依旧恭恭敬敬,服侍三人坐上侯府带来的马车。
侯府要去的寺庙可不像上回莺莺祭拜时寻的郊野小庙,在汴京郊野群山里,山间藏古寺,是侯府家庙,侯府拿着大笔银钱供养着僧众。
车马粼粼进了群山,很快便到了山根下。
她们下了马车,侯府老太君也与侯府女眷下了马车,两厢见礼。
郜英蕊先瞧出不对:“不是说请三娘子么?”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上次那个试图踩着自己侯府春筵的机会谋名声的心机女,当即脸色不虞。
侯夫人拽自己女儿一把:“小孩儿家不得无礼。”却矢口不提多个人也就多了的话。
苏老夫人只好赔笑:“我腿脚不便,听着要登山有些怵,便托大带了两个孙女服侍左右。”
侯府老太君也笑着点头:“是哩,我们这些个老婆子比不得年轻人有精神头!”
于是与苏老夫人聊些老年人的喜乐,一起往石阶上慢悠悠往上走。
苏环偏要讨这个巧:“我路过山下瞧着有抬着躺椅的,何不雇了人将两位老人抬上去?“
哼,要你卖好?郜英蕊直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山拜佛讲究诚心诚意,所以老祖宗才亲自登山,就你聪明?”
苏环一下脸颊绯红,她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缘故,还不是因着小门小户见识浅薄?
侯府女眷们纷纷看了过来,目光烧得苏环恨不得钻洞下去。
“就你个丫头嘴利!”侯夫人拉女儿过来,“快扶我上去。”
竟然不教训自己女儿一句。
苏环咬唇,她可不想招了未来小姑和婆母厌恶。
当即不顾冷脸,凑上前与郜英蕊母女二人小心生活。
郜英蕊是典型的汴京贵女,人不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罢了。
见苏环赔笑在旁处处恭维讨好,倒对她和气几份。
莺莺顾不上看前面那一出好戏,她落在后面,优哉游哉看山间美景。
山间层峦叠嶂,果然风景不同汴京城里,京城的杏树已经凋谢,此处山杏却一丛丛一簇簇格外热烈。
这些天满脑子的生意经,难得能出门透透气放松心情,自然是顾不上旁人如何。
几人很快便走到了山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