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瑁想了想也对,是以他施礼:“既如此,那请萧大人同去。”
萧照小声在自己小厮耳边吩咐了几句,这才起身往苏府走。
一行人进了苏府大门。
苏环正在暗暗等着好消息,她要出门的事情本就是借口,这会坐立难安,更顾不上出门,单等着前面苏家人带来苏莺莺出事的消息。
好容易外面复又喧哗了起来,苏环激动得“噌”下一就站起来,再也难以掩盖心里的欣喜——这肯定是担了伤者回来了!
她忙快步迎出去,却看到苏莺莺毫发无伤走了进来。
什么?!
居然又被她给逃脱了?!
苏环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适才她命令自己的丫鬟明儿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趁着无人注意狠狠扎到了马后臀上。
针刺奔马让马发狂的事情是她前世听人讲过的真事,马上的人被马甩脱又仓皇被马蹄践踏,受了重伤。
苏莺莺即使坐在马车上也应当受重伤,万万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
她是怎么逃脱的?
难道丫鬟做事不彻底?没有将银针扎进马腿?
苏环瞪了明儿一眼。
明儿不安缩了缩脖子,她一点都不想做这害人的勾当,可是自家娘子说不然就污蔑她偷人,吓得她只好往马身上来了一下。
苏瑁不知那些弯弯绕,还当苏环呆立在院里是关心苏莺莺,只激动安抚她:“四娘子莫怕,你三姐姐被萧大人救了。”
非但如此,还让她认识了萧照?
苏环心里有些酸涩,萧照生得高大威猛,若不是早逝也是个好夫婿,她不要萧照是不要,可看着萧照越过她先去看别人心里也不好受
她咳嗽一声将那些情绪埋得深深的,不再言语。
外面的吵闹声将苏家其余人也勾了出来,苏老夫人和两房相继赶到,苏家三老爷先到萧照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心虚道:“不知萧大人来是为着何事?”
苏瑁示意长寿:“你先说。”
长寿便道:“早起时马匹好好儿的,这点可让马房上下作证,我赶了马出来,刚把小姐扶上去转身正要扶我娘,忽然马就撒腿跑了。”
他眼睛死死盯住苏环:“当时只有四娘子的丫鬟明儿在马跟前。”
苏环心里蓦得一惊,
但转念一想银针又细又长,对方又怎么会发现呢。
当即道:“大胆!岂能信口雌黄?我丫鬟与你的马有什么干系?她内宅女子又不是忽然吓唬你的马,怎么惊马也与我们有关。”
“明明是你玩忽职守,闯了祸之后又急不可耐攀扯别人好减轻罪责!”
明儿也跟着反驳。
苏瑁也为难了:“长寿,你仔细想想,今日给马吃得草料可有什么问题?莫不是马闹肚子了?”
长寿摇头,莺莺先笑了:“马厩里的草料府上几匹马都吃,怎的就这马有问题?”
这话说得也在理,苏家几人一时犯了难。
正胶着忽然萧照出声:“先看看这银针。”
苏环心里一惊。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五更
第19章
他指尖拈出一枚银针,在日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他居然发现了此物?苏环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萧照将银针拿了过来:“这枚银针正扎在马匹左后腿,当时谁在马匹左后腿都是嫌疑案犯。”
苏家人都面面相觑。
长寿一下激动了起来:“那不就是明儿吗?我为了赶马站在马右边。”
诸人回忆可不就是,马镫石就在马车右边,右边又是府门,的确没有道理站在左边。
明儿一下嘴唇颤抖起来。
她梗着脖子:“便是站在那里又如何?说不定你先扎了马,而后又返回到另一处。”
“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敢扎针?又怎么忍心对马下手?”
这话说得极其有道理。
苏家人又沉默了下来。
苏三爷一看那银针就知道是自己女儿下的手,可他又没有傻到在诸人面前拆台女儿,因而出声:“这小厮本来就不是我们苏家人,说不定他就有问题。”
小魏氏也在旁道:“当初三娘子进府,说自己的奴仆不归苏家管,这几个人身契都不在我家,谁知他们怀着什么心思!”
奶娘气得浑身颤抖,莺莺拍拍她的手宽慰她:“三叔父,大嫂子,你们无凭无据还是莫要污蔑我的仆从。”
小魏氏“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萧照的小厮气喘吁吁拨开了人群:“都让让!都让让!”
他身后还跟着个生意人打扮的老伯。
明儿一见那老伯不由得身形萧瑟了一下。
萧照便道:“这银针不是寻常妇人们的绣花针,又细又修长,多半是医馆针灸所用,末端还刻着杏林堂几个字,我索性叫我小厮去寻这家店铺。”
那老伯擦擦额头的汗:“诸位好,我是杏林堂售卖药品的,也卖些针灸器具。这银针正是我店里出售来用作针灸的银针。”
萧照便问:“敢问这位老伯,你且仔细回忆,那位丫鬟可眼熟?”
明儿一听就脸色慌张起来,只往后面藏。
老伯一看:“这不就是那天那个丫鬟吗?神神秘秘买银针却又不买全,我问一根银针怎么够针灸?她慌里慌张放下银子就跑了。”
没想到本来已经无解的案情就这样被萧照揭开了真相,原来他适才安排小厮出去是去寻银针主家。
在场诸人不由得佩服起萧大人。
奶娘放松呼了口气。
三老爷则肩头瞬间耷拉了下来。
苏老夫人嘴角下垂得越发厉害。
苏环心头乱如麻:这可是她的丫鬟!
萧照沉声道:“这下真相大白,丫鬟买了针,又刺往三娘子的马匹。你可要抵赖?”
明儿慌得额头出汗,她又不是作奸犯科的老手,谁知做了一次就被人察觉了,以后可如何是好?
她忙求饶:“冤枉!冤枉啊老夫人,不是我!是……”
“啪”一声,三老爷重重给她来了一耳光,“你个贱婢,在环儿身边居然怀着这般阴险的心思!”
“不是,不是!”明儿正要辩解,却见苏环死死叮住她。
她打了个寒战,忽然想起自己父母家人的身契都握在三房手里。
当即不再喊冤,转而求饶:“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苏老夫人便道:“既然如此,瑁儿媳妇,你安排几个人将这丫鬟关起来,我们再按照家法处置。”
“慢着!”萧照似乎不想让事端就此过去,反而问她:“丫鬟害人,害自己的主子说得过去,害与自己有口舌之争的说得过去,为何要害一个隔房的主子?”
丫鬟眼珠子一转:“谁说无关。她的丫鬟顶撞了我好几回!”
萧照还欲再问,就听苏三老爷上前道:“贤侄,这是我家家事,还请贤侄莫要再插手了。”
随后他挥挥手,立刻有人将明儿押了下去。
三老爷悄悄抹了把汗。
萧照也起身告辞:“既如此,萧某便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
他本想今天来退亲,可苏家如今这情形,只怕无心再与他细谈此事,只能改天再来了。
三老爷急着处理家事,也无心留他:“贤侄慢走。”
萧照转身就走,莺莺才看清原来有血滴答答从他下摆渗了下来,走路也一瘸一拐,
她慌得唤住萧照:“恩公。”
萧照仍旧轻描淡写,眉都不蹙一下:“无妨,适才拉马时被马磴子割伤了,修养几天就好。”
莺莺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萧照救她又何来的这般波折?
她忙小声吩咐长寿:“你去问问他小厮他家住址,买几份上好的跌打膏药送过去。”
长寿应了声是。
至于苏家人。
这次明摆着便是苏环有意要谋害莺莺,在场的人一眼都看出了明儿是受苏环指使。
若是往常倒也罢了,苏环亲爹是如今撑着苏家体面的文林郎,苏环自己不管与侯府还是与萧照成婚都将是门第比苏家高的少奶奶。
可这次不一样。
苏环居然在外人面前重重丢了苏家的脸,
当天街坊邻居就都议论起苏家四娘子如何谋害姐妹,说得有鼻子有脸。
大娘子的婚事也迟滞了下来,大夫人差人委婉去问,对方就说听闻此事觉得苏家门风不正。
大夫人怒了,哭到老夫人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