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夏年纪不大,但那荤腥不忌的性子连他们这些长辈都自叹弗如,现在在他小叔家就这么不像样了。
“蹄子……挪开,”另一个人开口的时候上气接不下气,“我是……赵离夏的脸,他,不要我了。”
这声音听着也很耳熟,秦佑脚步微微顿了下,手□□裤兜,一步一步走到房间门外。
房间门大敞着,另一个人,果然是楚绎。
而此时两个人都在地上,赵离夏胳膊肘压着楚绎的胸口,一条腿牢牢压住楚绎的腿,手上拿着游戏手柄按得啪啪作响。
眼睛专注地瞪着屏幕,嘴却几乎碰到楚绎的耳垂,语气几分挑逗地问:“我怎么样,嗯?”
显示屏上他操作的人物把楚绎那个一下踢的老远,拳打脚踢,连招一个接着一个,满屏都在飙血。
所以楚绎注意力全都落在屏幕上,根本没有觉察刚才那一句话的语气多么暧昧,整个人都几乎是被钳制得半躺在地上了,同样端着手柄的手动作噼噼啪啪,
身子奋力挣扎,脸憋得通红,“你……太不要脸了。”
秦佑怔了下,俯视着两个人,微眯一下眼,“赵离夏,长本事了?”
听到他声音,两个人就猝然转过头,赵离夏看见秦佑,刚才的风流做派顿时就收住了,表情很是精彩。
楚绎也吃了一惊,但是,倏忽间的事,秦佑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笑着忽地翻身把赵离夏推到在地,整个人都压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手柄拿着噼啪一顿按,屏幕上拳手强势逆袭,穷追猛打。
完美k.o。
楚绎的心情就差爬过去抱住秦佑大腿了,男神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终于扬眉吐气了,玩格斗游戏被赵离夏欺压五六年的痛啊。
他喘息未定,脸上还渗着汗,几缕黑发蜷曲地贴在额前,被汗水熏蒸的俊秀脸庞笑意满满。
他皮肤白皙,出汗之后则越发的白,秦佑一个月没见过楚绎了,现在觉得他比上次见面好像消瘦了不少,所以眼神显得格外亮。
“吃饭了,”秦佑眼神灼灼看向楚绎,对他伸出手。
楚绎把手放在他手掌里,手臂用力拉着自己站起来,手心相握,秦佑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默默旁观了一切的赵离夏从地上站起来,上前一步走到楚绎身边,“虽然你们认识,我还是再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的好。”
胳膊搂上楚绎的肩,半个身子挂他身上似的没个正型儿,看一眼秦佑,意味深长地对楚绎说:“这位,是咱秦叔。”
楚绎本来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这会儿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秦佑俊逸无俦的脸,秦秦秦秦秦,叔?
还真是秦叔。
赵家的人楚绎最先认识赵离夏,这孩子比他小一岁,所以赵臻是赵离夏小叔,他平时也称呼一声赵叔。
而秦佑,居然是赵臻的朋友。
楚绎不由想起了当年他和秦佑初见时的场面,顿时就尴尬了,偏偏饭桌上赵太太听说他们认识,还问了句,“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楚绎本来抿唇微笑,表情顿时凝固,只好抬眼望向秦佑,秦佑目光跟他对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朋友介绍。”
好像……还真是。
基于什么介绍,那就真是不能对外人道了。
楚绎直想捂脸,羞惭得恨不得失忆。
不过秦佑只有四个字的简单回答,很显然是想把话题带过去,因此,餐桌上在座的,也没人再细究这个问题。
秦佑很快反问过去,“你们呢?”
赵家叔侄忙着吃,这次还是赵太太回答的:“离夏去加拿大上学那会儿,跟楚绎住隔壁,天天去楚绎那蹭吃的,整整蹭了一年,哎?你知道吗,楚绎厨艺可好了。”
赵离夏抬头笑着拍一下楚绎的肩膀。
楚绎摇摇头,“我到多伦多一周之后,基本上脑子里边想的也全是该怎么吃了。那一年,正好闲着,才把功夫花在这上边。”
秦佑没说话,楚绎去多伦多,正是当年事发后不久,他不知道楚绎家里人怎么会放心把一个明显有自杀倾向的孩子送到遥远的大洋彼岸去,那年,楚绎应该才十八岁。
他抬头看向楚绎的时候,楚绎正转头看向赵离夏,说:“你当时也没少被我荼毒,是吧?”
楚绎说话时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似乎,当年所有让他生无可念的痛楚,独自背井离乡的凄惶,都湮没于世事更迭中,只剩下云淡风轻了。
秦佑面上依然神色淡淡,但心里头被那笑容感染得滋味很是难言,他对楚绎的感觉很难形容。
心疼他年少命运多舛,又欣慰他最终还能意气风发地站在自己面前。
现在的楚绎很美好,秦佑想让这种美好一直维持下去。
这种牵绊感太微妙了,秦佑知道自己冷漠,鲜少刻意关注什么人,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实在新奇。
他恍了会儿神,回神时桌上说起了刚才在楼上赵离夏被他一身喝斥吓住,让楚绎伺机翻盘的事。
赵离夏胳膊又搭上了楚绎肩,还对楚绎撒娇似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下次还是跟我狼狈为奸吧。”
秦佑慢悠悠地放下筷子,“说我像狼也行,但楚绎,怎么也像只小狼崽。”
楚绎听完就笑了,但笑着又觉得不对,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辈分上占他便宜。
临着除夕,家务事多,两个做客的人也不方便在主人家多待,楚绎这天是被赵离夏在外面撞上被截回来的,也没开车。
回去路上自然是秦佑送他。
车跑在路上,本来金融街这片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但除夕将至,还是下午,马路两边林立的高楼因为少了往日人气拥簇的点缀,显得异常冰冷寥落。
“事情解决了?”秦佑年底这一阵杂事和应酬都特别多,根本分不出神来关心楚绎和裴成渊的后续。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楚绎怔了怔,点一下头,反正秦佑已经知道全部始末了,他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就有些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