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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唱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明明能够穿透那些密不透风的叶片到达长亭的阳光是那样少,点点光斑罅漏如同在掌心流逝的金沙,摇了摇烧成一锅浆糊的脑袋,江俊根本没有明白过来男人那句“我帮你”里头的含义。
    他只觉得热,浑身都热。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下来几乎迷了江俊的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费力地眯起眼睛,却还是看不透眼前渐渐升起的白,将岁锦密林、长亭,还有救了他的这位侠士都蒙上了雾气。
    如火焚身般的剧痛,让他觉得浑身都痛难过得紧:
    像是在西西里铜牛酷刑里被关进牛肚里炙烤的人,黄铜渐渐被烧红,他的内脏也开始沸腾、融化,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出来。
    最终犯人凄厉的惨叫顺着牛鼻子上安装的铜管冲出来,连同被炙烤的水蒸气一道儿,变成了残暴国王耳中,哞哞而鸣的豪迈牛歌。
    江俊不想成为牛肚子里那个悲剧的犯人,更不想因为一壶酒就命丧于此。五爷说了什么他其实根本没听见,只是觉得男人吹在耳畔的气息让他有些舒服惬意。
    忍不得,江俊轻哼了一声,无意识地别开头去。
    望着突然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段白皙颈项,还有因为主人急|促呼吸而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五爷的眸色暗了暗,转而眯着眼睛、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而男人声线低沉的沙哑笑声落进江俊的耳廓里,仿佛清泉淙淙石上鸣,将他浑身的焦躁不适和灼热都洗去。
    江俊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叹息,能动的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想要伸出去抓住什么东西。
    然而,他的指尖没能碰到任何东西,一阵天旋地转,他就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后背稳稳地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脑袋一偏正好可以嗅到男人身上那种如同罂粟之毒、叫他欲|罢不能的气息。
    “唔……”江俊皱了皱眉,抬起被水润泽过的双眸略有些迷茫地看向男人:“你……”
    男人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低下头来轻轻含|住他的喉结。
    剧烈的刺激下,江俊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刚、刚才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他竟然、竟然想……?
    不知怎么地,这时候,江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无意中在同班女生那里看来的词语,什么攻德无量、万受无疆……他的脸色瞬间白了。
    “唔……你放开我……!”江俊慌乱地挣扎。
    可惜被药控制的手脚挣扎起来都软绵绵无力,右手手腕又有伤,江俊费力挣扎了一会儿,没能改变现状,却更深地陷入了男人怀里。
    似乎被江俊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给逗乐了,男人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客气起来:他一手稳稳地握住江俊受伤的右腕,另一只却在放开江俊左手的同时,利落地抽去了江俊腰间的束带——
    失去束带,衣料立刻窸窸窣窣地往下落。
    虽是夏日里,可岁锦密林里依旧凉风习习,突然和这一夏的绿意坦诚相见,江俊还是忍不得颤了颤、打了一个冷噤。
    “这种时候你自己是弄不出来的,”男人戏谑的声音在江俊身后响起,如同魔咒一般在蛊惑人心:“还是我帮你比较快,来,放松——”
    闻言江俊呆了呆,继而不知男人做了什么,江俊忽然整个人笔直地弹起,双目也在一瞬间变得湿润、赤红:
    “唔——你、你放手!”
    “我若现在放了手,”男人意有所指地揶揄,“你熬得过去么?”
    “我……”
    “是你说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江公子,”男人忽然撩起一个邪气的笑慢慢凑近江俊,近到几乎脸贴着脸、鼻尖顶着鼻尖,他故意一字一顿地说:
    “你还是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得好。”
    “嗯啊……”江俊低叫了一声,只能不甘心地闭上眼、抿紧双唇将那些羞耻和不甘心的隐泣尽数吞进肚子里。
    然而闭上眼后,男人灵指巧劲带给他的触感却更加明晰,几乎每一下都撩拨到了江俊心底最深的那根弦,而江俊吞咽在喉管里的低泣也被逼得变了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江俊只在心里感受着那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欢愉,仿佛一会儿置身天堂一会儿又坠入地狱,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叶小舟,在预海里头沉沉浮浮,却始终无法靠岸。
    轻拢慢捻抹复挑,古人的遣词造句还真是精妙。江俊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我那里又不是弹拨乐器,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或许是这一瞬间的出神被男人注意到,他的手指忽然恶劣地屈起。
    “呜哇——!”没想到对方竟使出这样的手段,江俊尖叫一声,眼前是一阵一阵的白光闪过,之后便脱力一般地重重靠了下去,仰头在男人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儿。
    “啧,还真多。”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江俊一眼,手掌一翻,竟就地取材、揪起江俊的衣襟来揩手。
    一直得不到宣泄的邪焱终于找到出口,江俊长舒一口气放松自己,暂时忽略了男人这些动作的情隐喻。
    待稍微缓过点劲儿来,江俊便撑起自己从男人怀中坐起来。
    他的动作不大,可他身上的衣襟却经不住折腾,哗啦一下掉落了一半,肩膀上立刻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上头青紫交加的是方才打斗时留下的淤伤,漂亮的锁骨上还有两条纵贯的刀伤。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被血痕点化成了千年血玉,衬着这岁锦密林满眼的青碧更加青魅如魔。
    “啧”了一声,五爷皱眉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
    江俊没注意到五爷的这个小动作,只是叹了一口气,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遭的那些尸体,还有自己身上的伤,他的眼角湿红,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却明亮得紧——
    尹氏如此丧心病狂、不顾一切,就算他回去说出真相也是枉然,还是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京中……只怕是待不得了。
    念及此,江俊便也不整理衣衫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索性一把扯了自己身上唯一蔽|体的长袍。
    在他身后的男人一愣:“你做什么?”
    “求生。”
    江俊微微一笑,然后朝着最近的那位首领的尸体走过去,慢吞吞地开始剥衣衫。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便换上了杀手的一身黑衣,而那个倒霉的杀手头领却穿上了他破烂的衣袍。
    “你……”五爷猜到了七八分,挑眉看向江俊。
    江俊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只盼尹氏能暂且相信这些把戏。
    替那杀手整了整衣服,又将家传玉佩仔细地系在那“替死鬼”的腰上,江俊才拍了拍手、喘了一口气,毕竟刚才那场“手谈”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他的身子都一阵一阵发虚。
    江俊勉强在地上捡起一把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冲五爷一摊手,道:“大侠,借你的火折子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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