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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禁军已经溃败,韩峻志将军以身殉国,而南门那边还有火炮压境……”玉天禄颤颤巍巍地跑过来,给凌承诉说了眼下的战况。
    然而凌承,只是斜睨着凌武:“凌武,如今这般情状,你就道必胜了么?”
    凌武但笑不语,根本不怀疑凌承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这时候,一直在凌武身边的李吟商忽然动了,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一直安静的文弱公子忽然抽出了凌武腰间的黑色长剑,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凌武胸背上戳过去。
    他才一动,凌武身边的暗卫就跟着动了,但是李吟商到底距离凌武最近,剑尖直接戳穿了凌武的衣袍,但是碰上了凌武内衬的锁子甲。
    “李吟商——?!”凌武怒喝一声,内力喷薄而出直接将李吟商其人震飞。而系鸿明等暗卫也匆忙上来将李吟商制服。
    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吟商,凌武气得浑身发抖:“李吟商你、你、你竟然……”
    李吟商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暗卫们怒不可遏地踹了他两脚,他嘴角带着血丝儿眼中却露出疯狂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卧在那里狂笑起来——
    “李、吟、商,”凌武满眼受伤地看着这个男人:“凌承他那般待你,你竟然——还想着要帮他?”
    此时此刻,凌武甚至不需要去确认李吟商的背叛,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莫大的耻辱和震惊淹没了凌武,他浑身升起了一股可怕的戾气,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全部给冻成冰块,他看着李吟商,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失望的感情。
    “他……哈哈哈哈……”李吟商一边笑眼中一边流出了泪水:“我与他十余年前就相识了,我救了他性命,我们两情相悦、倾心相许,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都是为了他凌承!”李吟商突然暴喝一声,险些挣脱了暗卫的束缚,他死死地盯着凌承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为了说服在场的每一个人:“从乾康二年开始,我李吟商就——只为了他凌承一个人活!”
    “为了他,我不惜放弃自己的名节,为了他!我不惜变成以色侍君的佞臣,为了他!我不惜前往北地羽城——和你、和你恭王共度那么多日日夜夜!”
    “我李吟商牺牲了一切,我所有的一切!为的就是今天!”
    李吟商歇斯底里,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状元郎神采飞扬的样子,但是他说了这么多,那个和他“情义相投”的人,却只是闲适而慵懒地靠在了政事堂的门前,仿佛一个看客般、看着这场闹剧。
    眼看着戏差不多了,凌承才笑道:“所以说,凌武,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同子言在筹谋这一场戏,无论是我装作昏君引你们出来,还是他成为佞臣失宠被我送到你身边,为的就是今天,将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凌承收敛了他慵懒闲适的表情,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继续道:
    “你道我不懂得要给嫡母追封么?你道我不知道贺兰氏、龚氏、韩氏他们这些外戚的企图吗?!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尹家在朝堂上的朋党之争么?!”
    “凌武,你我都是先帝爷一手**!你以为我懂得的权谋之术,难道会比你少么?!”凌承啧啧摇摇头,看向凌武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若没有我的溃败和昏聩,怎么会让你们以为可以起义谋事——推翻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君主!”
    “凌威?”凌承仿佛在说一个笑话,脸上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凌威那种人能够坐得稳江山吗?只怕他继位不出三年,等不到戎狄来入侵,我们锦朝便已经被几个王爷自己分食了个干净!”
    “他若不死!锦朝天下如何安定?!”
    “所以——”凌武深吸了一口气:“你就用百姓和天下来赌吗?你早知道贺兰氏心怀不轨,但是你还是放任他们贺兰家在西北一代称王称霸,你早知道鲍方贪赃枉法,却视而不见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凌承点点头:“是又怎样?”
    “又怎样?!!”凌武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了一个高度,瞪着政事堂上的那个人表示根本不能理解:“那些百姓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你竟然用人命来布局?!”
    “你值得如此,”凌承耸了耸肩:“凌武,如果你要行‘仁义之道’,那么那些人的性命,也是被你害死的。你——太满足一个帝王所具备的一切品质,我——留不得你。”
    “既如此!当年你为何不将我们兄弟一同铲去?”
    凌承立刻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武,然后将眼眸缓缓扫过了政事堂下的一种威武军,他诡笑一声道:“呵——当年?当年杀了你,倒也容易。”
    当年的凌武不过是个虚位王爷,手上权并不多、兵马不丰,杀掉凌武对于刚刚登基的凌承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动手。
    忍辱十年,筹谋十年,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凌承手中拿出了一支响哨:“唯有等你们枝繁叶茂的时候再一并出去,朕才能真正做到高枕无忧、酣睡卧榻,治理这天下,安|抚百姓。”
    凌武眯了眯眼睛,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一个个取出了武器做出戒备的姿态。
    “哦对了——”凌承将嘴唇放在哨子上的时候,嘴角擒出了一抹笑意:“朕还要谢谢你呢,借刀杀人——在你起义准备的这么十年多来,也算是帮了朕不少忙呢!”
    说完,他没有给凌武任何回答的机会,直接吹响了那支哨子。
    哨音尖利而嘹亮高亢,几乎在一瞬间就响彻了整个皇城宫禁。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皇城中,突然传来了铿锵之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禁军几乎在一瞬间就将整个政事堂给包围,而在城楼之上、城墙之上、房顶之上,更是蹭蹭蹭地出现了不少弓箭手。
    刚才合围住政事堂的威武军,现在又被这些禁军包围在了其中。
    “瓮中捉鳖,”凌承扬了扬手中的哨子:“凌武,你输了。”
    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凌武,还有堂下的威武军,已经成为宰相的尹正带着那些没有叛变的臣子从宣政殿鱼贯而出,一个个朝着凌承恭敬跪下来,口中称“万岁”,并且指了凌武为叛逆。
    不过人群之中还有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她站在凌承的身边,穿着和凌承一样明黄色的衣袍,在一大群朝臣的蟒袍中显得尤为惹眼。
    这一点,倒是同前世不尽相似。
    恭王凌武看着这乌泱泱一大群人,想着的却是前世他经历的同一个场景:彼时的他们可没有如今这么游刃有余,狼狈不堪地冲杀到了政事堂前,以为看到了希望,却被人当面泯灭。
    当时全军士气低落,而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突围,他们所有的谋略都为李吟商所知,而李吟商——他曾经试探过多次后最为信任的李吟商——却是来自凌承的探子。
    前世他为他的错信付出了代价,还害了一大群生死兄弟们的性命。
    今生,凌武看着政事堂北方,耳朵不漏过一点一滴的声响,终于,在他胯|下的战马疾风发出了一声长鸣的时候,凌武脸上终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凌承,”凌武一扫刚才身上的戾气和绝望,整个人重新充满了力量,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你——当真以为我必输吗?”
    凌承一愣。
    “自我凌武谋事以来,你难道忘记了——我身边最为得力的人,从来都不是李吟商么?”
    “……江俊?!”
    凌承也发现了,人群中并没有看见江俊的身影,而李吟商只是告诉自己——江俊会从北门突破进来,但是至今,江俊都没有出现在政事堂前,而北面城门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李吟商,你以为——你那点伎俩,能够骗得过五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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