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立刻就忘了王锦这个大坏蛋。
过了片刻,他又觉得舍不得,他怕他忘了,就没人记得他爱过他了。
外面有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阿姨又回来了?还是梁玺?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又没了动静。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很快又听到有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忙坐了起来,有一点害怕,不是阿姨,也不是梁玺,他们不会不换鞋。
脚步声离他的房门越来越近,他睁大眼睛,他忘了他进来时有没有锁门。
门锁被转动着打开了!
……进来一个大坏蛋。
第六十五章、两棵树
彦容呆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分手的时候,他说他再也不要看见王锦了,不仅是因为伤心,更因为他怕再看到王锦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对王锦的爱意,会忍不住原谅王锦,可王锦对他说了那种伤人的话,他不能爱的那么没有原则。
现在是王锦来见他了!是来带他回家吗?是来告诉他,那天说过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不管以后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他到永远,是不是?是不是!
他觉得他的心脏要燃烧起来了,只要王锦那么说了,他就可以原谅王锦,他不要什么原则了,只要王锦永远都爱他,别的都不重要。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王锦。
王锦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有些尴尬的问:“要吃冰激凌吗?”
彦容:“……”
王锦补充道:“奶油曲奇味的。”
又把他当小baby来哄!彦容气得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怒视着王锦道:“谁许你进我家里来的?出去!”
王锦还站在门边,迟疑的问道:“下午你回过家?看到金越了?”
提起金越,彦容更生气,说道:“回什么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要带谁回你家……要和谁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都是你的自由。”
后半句话是王锦对他说过的,一字不差,他记得清清楚楚。
王锦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对彦容说过这样……混账的话。
彦容觉得他根本不是诚心来道歉求复合的,便跳下地来,指着外面道:“你走,出去,出去!”
他像只炸毛的小猫,发怒着,呵斥着,眼睛里却隐约有了泪光。
王锦皱起了眉,轻声道:“彦容,别哭。”
他的语气和声音都太温柔了,这让彦容心头一酸,咬着牙别开脸,道:“你出去。”
王锦却走了进去,把冰激凌放在一旁书桌上。
彦容大声道:“不许进来!我叫你出去!”
王锦充耳不闻,大步来到他面前,将他拉进了怀里。
他挣扎的厉害,一边挣扎一边道:“你这个坏蛋!走开!出去!”
王锦更用力的抱紧他,柔声叫他:“彦容,彦容,我的彦容。”
彦容被这几声叫的心软又绝望,王锦要勾引他,他根本抗拒不了,只要王锦肯对他温柔一点,他的原则立刻就崩塌掉了。
他忍不住夺眶的眼泪,只能紧咬着嘴唇,不愿哭出声音。
王锦抱着他因痛哭而轻颤的身体,心疼的小声解释道:“不是我带金越回家,他是陪大学导师到我家去的,就是普通的师生小聚。我没有和他做任何事。”
彦容呜咽着:“……嗯。”
他信了,王锦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只要王锦说。
他觉得他要完了,这一生注定要被王锦牵着鼻子走,等到他以后年纪大了,王锦不再爱他,他可能也还是会努力去扮弱小,装可爱,讨王锦哪怕一分一秒的欢心,就像金越以前总是在王锦面前卖惨,他竟然和金越是一样的人了。
太可怕了,他真的也要做那样的人吗?要靠那样来骗王锦爱他?
他比刚才抖得更厉害,王锦感觉到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忘了吗?我早就已经放下当年的事了。”
彦容用力忍着,但还是有几分哭腔的说:“我记得。”
王锦摸摸他的头发,哄道:“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
彦容哽咽道:“就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你还对我说那种话,你坏透了,我讨厌死你了。”
王锦也很后悔说过那些伤害他的话,道:“那天我和你一样宿醉,头也很痛,脑筋不清楚,有些话都是胡说的,对不起。”
彦容的瞳孔缩了缩。
王锦道:“我跟你说实话,看到你和ben的那段视频,我很生气,也很嫉妒,想让你不要再和他来往,可我没有这样的权利。”
彦容不是很懂,道:“为什么没有?”
王锦垂眸道:“他是你喜欢的朋友,那是你的友谊,该怎么选择,我不能帮你做决定。”
彦容又生气了,道:“我要不要和他绝交的确是我的事,可你不生气,不朝我发脾气,我就以为你不在乎,好,接吻你不在乎,那做爱呢?那我就要去和别人做爱了!”
这当然是口不择言的气话,王锦皱眉道:“不要胡说。”
彦容不想要这种反应,气得开始打他,甩着手臂打他的肩膀手臂和胸口,边打边骂道:“你这个笨蛋!大笨蛋!我不但要和别人做爱,还要全都录下来视频给你看!你不许说生气,也不许发脾气,全都忍在心里,然后再大方一点,说那全是我的自由!好不好!好不好!”
他这次用了力气,王锦被他打的有点疼,下意识的退了退。
彦容又趁势推了他一把,惯性之下,他向后连倒了几步。
彦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怒目圆睁的瞪着他,道:“我不喜欢金越跑来勾引你,不喜欢那个聪聪总是缠着你,我都会告诉你,我生气,我在意你,你是我一个人的,别人都不可以碰你,连想都不能想,你怎么能觉得你没有权利来管我?”
他睁大眼睛,疑神疑鬼道:“你是不是已经开始不那么爱我了?可我还没有长大啊,我现在不可爱了吗?”
他从旁边桌上拿了那个喜羊羊的面具来戴上,说:“我不可爱吗?”
王锦:“……”
脸被挡在了面具后,彦容没忍住又有些哽咽,道:“我还没有考上大学,没有工作,也没有钱,你还不爱我了,我不可怜吗?”
王锦:“……你怎么了?”
彦容呜哇一声大哭起来,他坐在了床边,哭着说:“为什么我这么可怜?就因为我比你爱得多吗?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爱我一点?”
王锦突然明白了。
他走上前,把那个面具从彦容的脸上慢慢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