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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钥红了红脸,低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应该不是爹爹的,否则爹爹也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瞿凝低头想了一会儿,待要细问唐钥其中细节,唐钥却又说不清楚了。
    不过无妨,这件事,有另外一个人,肯定知道的比她更多。
    ***
    将唐钥在家里安顿下来,看着天色已晚,瞿凝索性也不直接回房了,就在唐钥那边等着做哥哥的来探望妹妹。
    倒没出乎她的预料,没多久得到了唐钥平安抵达的唐少帅果然来了探望妹妹,瞧着她们都在这儿,只见了他来这才停止了叽叽喳喳,他进来第一件事是很顺其自然的坐在了瞿凝旁边,拉了她的手,夫妻两个并肩坐了问唐钥一路过来的状况等等。
    倒是对京都的事情,一句未提。
    瞿凝心里就有了数:他果然是知道京都情况的,说不得,还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不过他坦然自若和自然而然的亲昵,让她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这会也就笑吟吟的听着他们兄妹寒暄,时不时的帮他添点儿茶水,等到做兄长的问完了话,她便也随他向唐钥告辞。
    两个人从唐钥房里出来,瞿凝含笑瞥向他:“上京的乐子,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知道,倒是苦了我,竟还要从妹妹的口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就瞒着我是了。”
    她语气里淡淡的含着几分埋怨,却是甜甜懦懦的柔和,那几分含着的怨气,让他心底更软。
    他也就解释了一句:“你我既出了京都,那边的一团乱麻,交给有心人去打理就好,既已脱了身,又为何还要与那些事儿纠缠不放?我也是希图让你松快一二,方才不说罢了。”
    瞿凝倒是猜到了他的理由,所以虽有“被隐瞒”的埋怨,但更多的却是含而不露的笑意,这会儿便道:“京都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些私下的猜测,只不知道对不对罢了。不若少帅发发好心,来给我释疑一二,我也好两相对照,看看我的猜测,到底准不准?”
    唐少帅隐约勾了勾唇角:“……若我说我其实没怎么关注京师,知道的也不过皮毛,并不清楚其中关键呢?”
    “你若猜不出来,那也不配坐在少帅这个位置上来。”瞿凝轻轻松松的笑道。
    唐少帅摊了摊手:明知道这句话分明是激将法,但他好像,完全不能容忍自己被妻子看轻呢。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理由见围脖……我就不在这里说三次元的事儿了。
    今日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112章 孕事(2)
    唐少帅揉了揉眉心,思忖片刻,面上显出几分犹豫难色。
    倒不是京都的事情他不清楚,而是这件事,关乎尊长,的确有些难以启齿。
    有句话叫做子不嫌母丑,要为尊者讳,做儿子的直接揭父亲的短,在华夏人看来,总是有些违背道德伦常的更何况哪怕他清楚知道自家父亲有多么会算计,可算计外人不算什么,只要不是算计自己人,唐少帅就觉得,自己还是能为他“讳”一下的。
    当然了,冯小姐自己算计太多把自己绕了进去,少帅在这件事上倒是很想给他爹点个赞:这么一来总比他头上要压个继母好的多啊。
    平日里严肃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瞿凝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目光一闪:这货刚才是在笑?这事儿很好笑吗?冯小姐怀孕不是赤果果打他们唐家的脸吗?要是还得把她娶进门,那才是一顶绿帽子狠狠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唐少帅要是还得将这种女人奉做继母,那真是……
    唐少帅轻咳一声,重新恢复了扑克脸。有些话他不合直接说,可是他深知自己的夫人有多聪颖惠达,想来不需直说,她必然就能明白,他绕了个弯子,从根底开始深八:“父亲交给南方的聘礼单子,表面上的东西极其丰盛自不必说,但私底下真正谈妥的利益交换,第一是南北签订停战合约,准备大总统选举,第二是国内货物商业均税,南北商业之间不再设障篱,这才是冯大帅真正同意这桩婚事的原因。”这件事上,唐大帅竟然率先做出了让步。
    他原本还在想呢,怎么父亲忽然为了娶继妻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底下人还觉着是不是大帅临老入花丛,被美色迷了眼睛,如今看来,却是先抑后扬,自有盘算。
    说到底,唐大帅淫浸厚黑学这么多年,很多招数还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能一眼看得透的啊。
    “均税?”瞿凝先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她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也觉得有些诧异,直到他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南方轻工业发达,北方重工业发达。所以自古,得北方者得天下,这当中未尝没有工业基础的原因在内。
    但先前南北对峙,冯家和唐家各自在要道设立关卡,对来往商品收取大量关税,甚至对很多物品进行限制进出口,对南方来说,比如煤炭等等资源无法得到补充,他们被制约的是军事以及重工业的进程,而北方,直接造成的却是物产种类和奢侈品的稀缺。
    在军事力量上头对哪一方的影响更大一些,不言而喻。
    唐少帅看她目光中似有触动,便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由于这件事实际上是南方占了便宜,所以冯大帅这才决定将嫡女嫁过来做继室,既是补偿,也是人质。”
    瞿凝的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冯小姐被发觉竟然未婚先孕,那么这种补偿,就变成了打脸若还想原本谈好的条件继续下去,南方就必须得进一步做出让步才行。
    唐大帅勃然大怒当可预期,要平息这种雷霆之怒,南方要付出多少代价?
    她摇了摇头,面上神色随着心思而变得格外的古怪起来:南方尝到了一点甜头之后,冯小姐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和心情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让原本的条件继续下去,冯小姐必然会被牺牲,那最后的结果……
    唐少帅看了她一眼,薄唇之间淡淡吐出了一句话:“我猜测,父亲依旧会纳了她的。”
    不过这回不是娶,是纳。
    何况冯小姐人都已经在上京了,这到嘴了的美人还能跑了不成?
    细思恐极。
    瞿凝心里只浮出了这么四个字,她暗自摇了摇头,看向唐少帅问道:“那冯小姐的身孕,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唐少帅摊了摊手:“我相信父亲必然没有碰过她。冯思嫒是带着任务入京的,虽然依旧以圆滑手腕周旋于众多男子之间,但势必不可能擦枪走火,只可惜……现如今她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的了。”
    算人者,人亦算之。
    冯小姐自以为她那套圆滑手段左右周旋是一种聪颖风流,但反过来,事到如今,她当初的自由却变成了让她百口难辨的错漏。
    若没那个手段做撒网之人,那便不要想和做的太多。像冯思嫒,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瞿凝机灵灵打了个寒战,直到将自己的身体埋进唐少帅怀里,感受着他无声的轻轻拍抚和安慰,她这才觉得心底的那种寒意渐渐散去。
    男人们的野心,在这个时代总是以女子的牺牲作为代价。
    冯家男人的野心,便牺牲了冯思嫒的终身幸福。她自己最初或许心甘情愿,以为智珠在握,那么当事情进展到现在呢?她心里又可会后悔?
    ***
    冯思嫒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床边。
    梁上吊着一条白绫,晃晃悠悠的在从窗户里灌进来的冷风中晃悠着。已经入冬了,室内却无一丝暖意,加上她苍白的脸孔,这就是……她活生生的地狱。
    方才她的哥哥刚刚来过,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在那人的话语里变成了凝固的绝望。
    冯思平一进来就看见了梁上绑着的白绫,但他非但没有帮她将那条白绫抽下来,反而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溜到白绫旁边,掐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这个和他容貌相似的女人,冰冷的对视了几秒钟,冷冷说道:“你若是要死,就快一点去死。你活着,我们还得低声下气的去跟唐家谈补偿,可你要是死了,你前脚被丢去乱葬岗,后脚父亲立刻可以再派两个女儿过来,你知道我们家里最不缺的是什么,对不对?”
    冯思嫒剧烈咳嗽着,瞳孔渐渐放大。她清楚。
    最不缺的就是庶女,最不缺的就是有着冯家女儿名号的女人。
    没了庶女还有义女……反正漂亮女子天下多的是,要联姻,她死了反而更方便。
    “哥哥,我没有……”她剧烈的挣扎着,满心满腹的冤枉。
    眼泪成串的从眼角滑落下来,一串串的晶莹,全是这一刻不甘心的见证。
    她自己很清楚,她并没有和男人做过什么……那些人说的苟且的事情。
    冯思平松了手,将她往床上一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已经注定被毁掉了的妹妹,他心里的愤怒,自从确定她怀孕起,就没有消失过。
    来唐家联姻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争来的,这事儿办得好,就是他们出头的日子。两兄妹在冯家后院相依为命,他相信他的妹妹,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做出丢人现眼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的蠢事来。
    但做过没做过到现在还有什么打紧的?还重要吗?
    她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两兄妹不也不信邪的找了医药馆,甚至去租界找了洋夷医生看过,全部都是证实她的确是怀孕了而不是什么药草的作用,有这个事实在,她就是死,也洗不清这个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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