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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但这对钟情和夏朴的音量没有丝毫的影响。
    “从我家滚出去,看没看到女儿都被你弄哭了。”
    “你要不拉她胳膊她能哭吗,女儿我坚决要带走!”
    “不是、不是鬼,”夏兔左右摇晃着脑袋,鼻涕流了一脸却没人给她擦掉:“是我看错了,爸爸妈妈不要吵了。”
    钟情终于成功把女儿从夏朴怀里扯了出来,摸摸她的脸,交代道:“兔兔乖,兔兔先回房间,不要管爸爸妈妈的事。”
    “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说那个房间不干净,还让兔兔进去!”夏朴见状,马上要抓住夏兔。
    “没有不干净,”夏兔推开爸爸的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我回房间了,爸爸妈妈不要吵了,我会乖乖的。”
    “嗯,你乖。不怕,爸爸一会儿就带你走。”夏朴安慰道。
    “夏朴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女儿是我的,这是她家,除了这儿她哪也不去……”
    夏兔跑回了房间。
    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吵闹声听上去仿佛是,减轻了一些。
    其实夏兔经常想,如果没有她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吵架。
    没有她会比较好吧……
    这次也是因为她的事,挑起了战火。
    床上堆着几大包夏朴买来的糖果,他说“兔兔想爸爸的时候就吃一颗”。
    因为这个理由夏兔收下了糖,但她不知道要把它们藏哪里。妈妈说过很多次,不要拿爸爸给的东西,需要什么她会买。要是妈妈等会儿进来,发现她收了爸爸的糖果,肯定又要挨一次骂。
    夏兔坐在地上,一边擤着鼻涕,一边看了看圆盘。
    之前她不小心把盘子踢到床底,现在连残余的那一半水果都被吃光了。
    所以那个东西,此时此刻仍在她的床铺底下。
    要以害怕程度比较,对她来说父母吵架比世上有鬼,要更胜一筹。
    客厅那边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钟情生气时看见什么都爱往地上砸。
    “啪嗒……”
    夏兔缩紧身体,听见了妈妈的哭声。
    她忽然想:鬼有什么可怕的?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惹妈妈哭?
    听着让她心脏抽疼的哽咽声,很神奇地,夏兔一瞬间不怕鬼了。
    那一秒钟,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论发生什么,她会呆在这个屋子里陪着妈妈。
    ——不再因为自己的事,让她伤心。
    目光移向床上花花绿绿的糖果,夏兔有了主意。
    别开脸,她憋着一口气,把食指伸进床下,勾出铁盘。
    直至这个步骤为止,床下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异动。
    夏兔开封夏朴买的糖,抓了一大把撒进盘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铁盘推进床下。
    “你……你好……你是爸爸说的‘鬼’吗?”
    她抱着膝盖,朝床底的方向抽抽噎噎地说:“鬼,我被你吓了一跳,又害爸爸妈妈吵架了。”
    夏兔想:鬼是人死后变成的,所以就算是鬼也可能会讲道理呀。她没有害过它,还可以用吃的收买它,那他们说不定可以和平相处。
    “我给你吃糖,你以后不要吓我,好不好?”注视着铁盘露出的那一点边缘,她轻声说。
    “咔咔——”
    夏兔僵直在原地。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了还是非常的恐怖。
    她听见嚼糖纸的声音。
    “不是这样吃,糖纸要剥开的啊……”她鼓起勇气纠正道。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嘎——嘎——”
    咬得起劲,但怪异的响声听上去还是在吃塑料。
    “我、我帮你吧?”
    握了握拳头,夏兔用两个手指捏住铁盘,往自己的方向拉。
    拉的时候,她明显感到了阻力。
    直至盘子完全拉出来,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一只黑乎乎的胖手扒拉着盘子的另一边。
    那手的指缝里全是泥土,连肤色都看不清了。
    夏兔深吸了两口气,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不知是由于盘子暴露在外部的光线下,还是别的原因,她松手时,那只手也没有抢回盘子。
    说过的话得要做到,她好像刚才说……帮忙剥糖纸……
    两手缩得像鸡爪子,夏兔一边剥糖纸,一边簌簌簌地抖个不停。
    ——太太太惊悚了。
    剩了三四个离黑手很近的糖,她实在没敢去拿。
    直至五颜六色的糖堆满了整个盘子,夏兔才停下机械的剥纸动作。她毕恭毕敬伸出两手食指,将盘子迎着黑手的方向,戳回黑漆漆的床底。
    完成这项重大工程后,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到角落那边坐好。
    “喀吱喀吱……”咬碎硬糖的声音。
    “吧唧吧唧……”大口大口嚼软糖。
    与客厅的争吵声比起来,床下的这点儿声音根本是微不可闻的。
    盛夏的季节,夏兔整个人团成一团。
    即使已经全身包裹棉被,起了的鸡皮疙瘩也还是没有消下去。
    ——床下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啊?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咀嚼的怪声停了。
    蜷成球状的夏兔挪到床边,看着盘子被黑手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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