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搬一张客厅的椅子,来代替小白的位置,夏兔正式开始了教学。
“小汽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
她放慢速度,示范动作。总感觉没有小白撑起的八字形,皮筋又变得有点难跳了。
“来吧,学着我的动作跳一遍。”她将主场交给了自己的徒弟。
小白挤到两根细细的皮筋中间。
“小汽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他蹦蹦跳跳地念,语调出奇的平稳。
夏兔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她头一回听见他说这么长的句子,还有他的动作……
一脸认真的小白在皮筋间灵活地穿梭,脸上的肉肉抖动出平和的波纹,柔软的身体橡皮泥做的。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二八二九三十九四、十、一。”不仅是动作,连顿点的时刻和她的错误也完美地模仿了。
“……”
——把她还没放慢教的都学会了?!
——他太聪明了吧!看她跳几遍就记下来了??
师父瘾还没过足,夏兔不甘心啊不甘心。
“我厉不厉害?”
和她成功跳完一遍后的表现如出一辙,小白学着她,流畅地求夸奖。
——超厉害,你简直好棒棒哦。
内心独白夏兔自然是不会放出的。
“嗯,”她别过脸:“还可以吧,就是你有几个动作还需要稍微完善的。”
小白给她让出位置。
他们开始一起在皮筋里蹦跶。
阳台本就不大,两人挤在这里跳啊跳,地都震了起来。
夏兔听到一声铁盖开合的“嘎达”声,奇怪地抬眼看向发出声音的阳台角落。
——防止阳台积水的下水盖,从里面,被什么东西顶开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肥硕的老鼠从那儿钻出,用疯了一样的速度,朝她直直冲来。
尖叫卡在嗓子深处,下意识的反应是跑。
夏兔一抬脚,就绊到了皮筋。她脑子里大喊,完了完了完了。
因为她正朝老鼠冲来的方向,迅速倒去。
膝盖最先坠地,接着压下去的上半身一定会和那只老鼠接触。
压到它,或是摸到它。
心提溜到喉咙口,快要呕了出来。
——可她没有碰到。
完全触地的前一刻,有一个软软白白的东西垫到了她的身下。
夏兔,被抱住了。
一个棉垫似的,厚厚实实、松软松软的拥抱。
——小白?
直至这时,她仍不敢睁眼。
她缩起来。
她被吓坏了。
她听见他的喉咙里传来震动的呜呜声,很低、很凶,像在恐吓着什么。
她把脸藏进他的怀里。
小白托着夏兔站起来。以免抱不稳,他两手的手臂在她屁股后打个了结,牢牢地固定住她的身体。
……
直到被他抱着回到卧室,她才终于睁开了眼。
“老鼠好可怕……”夏兔带着哭腔:“小白,它为什么不怕人啊?”
“它是瞎子。”他稳稳地放她到公主床上,把手臂抽了出来。
这个小白做起来无比自然的动作,让惊魂未定的夏兔再次受到了惊吓。
他的手是从她的头那里、维持之前的姿势,完整地“抽出来的”。
他的手,形状诡异。两只胳膊在腕处拧成一个结,仿佛那是两根绳子。
……
八岁,夏兔遇到一只瞎眼老鼠,她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因为,那是一种她超出固有认知的生命体。它在长久以往处于弱势的状态下,忽然有一天对她发动了攻击。
这对她来说是最可怕的,她丝毫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而它已经不动声色地离得这么近。
☆、第9章 出门
“要……我帮你解开吗?”夏兔愣愣地盯着他的手。
小白摇摇头。他一甩胳膊,就把手恢复了原状。
眼前的他还是之前懒懒散散、白胖柔软的模样。她屏着一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身体。
——很软。
用柔若无骨来形容不够贴切,因为不是“像没有骨头”,是真的“捏不到骨头”。正常人的身体,怎么可能被随意折叠到那种程度?
“小白有练过缩骨功吗?”夏兔呐呐地问。
他没有应声,大概是不知道那个词的意思。
夏兔也不会解释,她知道的东西也少得很。缩骨功……练完能把骨头缩起来,像人们开合雨伞那样的?她其实不太懂。
“嘶——”
跪到地板的擦伤刚才不疼,这会儿躺在床上放松了,痛感一下子变得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