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鼠跟鲛人摸着肚子打饱嗝的时候,只有陆齐脸上带着遗憾跟金天吐槽道:“我还以为这家伙看着大,能经吃一点,哪里想到,完全不够塞牙缝的啊......不过这窫窳的肉质还真是不错......”要是能像人类种庄稼一般,每隔一段时间收割一下就好了。
如果,窫窳这货刑满释放出来还是不老实,那么,协助组织缉拿罪犯顺便收割个尾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陆齐在心里盘算着,脑补了定期查看窫窳行踪的计划,心情就变得大好起来。他抬头,正好对上耳鼠的视线,这才开口问道他:“你怎么就被窫窳那货绑去了呢?”
说到这个,耳鼠也觉得自己挺无奈。那天他刚做完了值日,从小径走出来没两步,就看到领着小朋友进了职工宿舍的窫窳。耳鼠感觉里面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想大多,抬脚就跟在那个保安后面。从一楼到三楼,耳鼠眼看着窫窳带着小朋友进了一间屋子,正在救人还是先跟陆齐说下两个观念之中摇摆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耳鼠被窫窳用尾巴卷进房间,等他再想来,就已经是妖怪模样。窫窳很想吃耳鼠,可是有着洁癖的他,总觉得耳鼠这个毛茸茸的原型处理起来有点脏。一定要耳鼠化作原型才吃他,耳鼠又不蠢,怎么也不可能化作人形。干脆拖着时间,内心总是期待,陆齐会来救他......
抓了七八个小学生外加一只耳鼠,因为所谓的洁癖,居然一个也没吃上。陆齐也不知道,该说这只窫窳是傻还是蠢了。总之,耳鼠有惊无险回到家,最开始被抓走的小朋友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食物摄入导致昏迷,但是到底还是都平安的。
失踪了那么多孩子,这个案子自然不小。不管是民众还是上面,都眼巴巴要个说法。妖怪作祟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这些都跟陆齐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做了自己的该做的,自然会有别人出来收拾摊子。
果不其然,陆齐第二天就在微博头条上看到关于本案的解释——说的是保安骤然丧子,难以接受,于是精神失常,就从学校里找自己的孩子。
这个说法仔细想来,其实是经不得推敲的。可是有人需要这是真相,那么这就是真相。
鲛人总说自己的还有事情急着去做,陆齐也不好勉强就随他去了。最近也确实忙的够呛,刚解决了窫窳的事情,金天参与拍摄的《卑劣者》就进入了上映倒计时。
网上对于《卑劣者》的关注,大多来自之前的那场误会下的骂战。金天跟陆齐那段泥石流威胁下救人的视频再度被翻了出来,又被送上了热搜。
彼时的救人英雄,如今的主演。
N多网友表示,就算冲着金天这张脸,哪怕他在电影里就是个PPT,大家也愿意买单。《卑劣者》的排片并不高,夹在一种国外大片以及国内偶像巨制电影里,勉强算是露了个脸。
因为题材讲的是慰安妇,第一批进影院的,大概分为三类人——
第一种是金天的颜粉,纯粹是为了来支持自己家的“男票”;第二种是对历史感兴趣的,喜欢历史题材的观众;第三种纯粹是来晚了,买不到别的影片的票,百般无奈买了《卑劣者》进了放映厅。
大荧幕亮起来的时候,观众席上还是响着各种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比起看这个电影,吃爆米花来的更专业些。
最先出现在镜头上的,是背着书包行走在蜿蜒崎岖的乡间小道上的男孩子。真爱分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不知别人,正是金天。
金天在电影里饰演一个小小的实习记者,他总想着,要拍摄制作能博眼球的课题。思来想去,最后定了慰安妇这个主题。要采访慰安妇并不容易,金天扮演的记者走了一家又一家,才有老人说,愿意接受采访。
金天出发走向约定地点,绿油油的植被昭示着蓬勃的生机。随着金天的前行,周遭景色也在一帧帧变化。每一帧都美如画,慢慢的,金天的步子越来越快,周遭的环境也越变越快。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民国旧衣的男人背影上,那男人转头,不是别人,正是金天——
故事到这里,就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小老婆
☆、第127章 卑劣者上映
梅玉镇地处岭南边角,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阿天与阿夏就住在这座山水小镇,两人年纪都是十六岁,打小定了亲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在十六岁之前,阿天以为自己会像祖祖辈辈那样,在这里劳作生活。可是直到某一天,村里回来了个书生。
这个书生的舅舅,据说在外面的大城市里定居。膝下无儿,就过继了姐姐的小儿子抱出去养。书生因为亲生母亲去世所以回到镇子祭拜。他同镇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阿天觉得。而这个书生,也很乐意跟阿天这种少年分享外面的世界,他喜欢阿天的无知,借以衬托自己的优越。
阿天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徒然生出了向往。阿天躺在房顶看着星星,想象着外面的汽车,想象着繁华盛世与歌舞升平。他想着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是能出去,闯一闯就好了......
阿天终究还是跟着书生走了,走的时候他跟阿夏说,三年就回来。
“等我创出名堂,就接你出去......”
阿夏是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白净净的脸蛋。不同于后来的网红锥子脸,阿夏就是一个水灵的圆脸姑娘,身上带着稚气,带着婴儿肥。
她说:“阿天哥,我等你......”
阿夏说等,就真的在等。哪怕父母都骂阿天不成东西,可是阿夏依旧在等。她的阿天哥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阿夏等啊等,盼啊盼。等来的不是她的阿天哥,而是日本人的炮火。
阿夏永远忘不了,那个猩红色的夜晚。炙热的火焰焚烧掉了家园,也烧掉了阿夏的所有希望。
qiang声、尖叫声、爆炸声......
阿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从前的伙伴以及其他一张张脸孔被恐惧扭曲原本的模样。他们的生命随着鲜血流失,最终回归虚无。
阿夏其实很怕死,但是后来才发现,有种绝望叫做,生不如死。
母亲将阿夏藏在地窖里,自己压在上面。阿夏捂着嘴,听着士兵的粗鲁嘲笑以及母亲的惨叫声,不住的发抖。不知过了多久,母亲不叫了。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板缝掉下来,砸在阿夏的额头上,开始很少,后来很多。阿夏忍不住发出了声响,原本要离开的日本兵又折了回来,他们打开地窖的门板,看到了蜷缩成一团试图隐藏自己的阿夏。
他们说着阿夏听不懂的话,将阿夏拖了上来。撕碎了她的衣服,也粉碎了阿夏的少女时代。
日本人没有杀死阿夏,反而把她带到了一个集中营。从那天起,阿夏不在是阿夏,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慰安妇。每天每天,都有不同的日本人来,他们狰狞又恶心,像是恐怖的蛇,将阿夏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集中营的慰安妇很多,她们大都是被日本人抓来的华国少女,也有从其他国家骗来的打工少女。每个人的命运都是黑色的,每天都有赤身luo体的女孩子被抬出去扔到乱葬岗。阿夏觉得,那是解脱。
阿夏也怀过孕,被灌了堕胎药,扔在阴冷的房间自生自灭。阿夏想死,可是想到阿天,她还是存着气活了下来。后来,一个日本军官看上了阿夏,他给阿夏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只让阿夏伺候他。
很多姑娘都羡慕阿夏,只有阿夏自己知道,同他在一起,她有多屈辱。日本军官不喜欢阿夏穿衣服,他总是用尽各种手段折磨阿夏。他说喜欢阿夏光洁的**,于是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血印。他撕咬着阿夏的皮肉,咒骂她,折磨她。
偶然一次,阿夏从地上捡到了一张照片,上面两个人,笑的都很暖。军官从阿夏身后拿过相片,轻柔的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
“这是我的妻子,她很温柔很美丽......”军官说着蹩脚的华语,转而看向阿夏,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你跟她很像......”
那是军官唯一一次,温柔的对待阿夏。可是阿夏依旧觉得恶心——
如果真的爱你妻子,为什么要背叛她?
如果真的爱你的妻子,为什么要踏足到我的国家?
那天晚上,阿夏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每到今天,都会有送尸车出去。她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到了那堆尸体里,心情既紧张,又激动。
可是阿夏,终究是没走成。当她被人从尸体车上拖下来时,当她看着那个出卖自己的同屋姑娘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天,阿夏被毒打一顿,扔回了大通铺。那个出卖她的小姐妹,代替了她的位置,住进了军官安排的单间。
“我也是没有办法......”
那人这么说着,不敢去看阿夏的眼睛。可是此时的阿夏,又能怎样。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阿夏,一直在这里。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可是她连自杀都不能。
后来,解放炮火达到了集中营,日军投了降。那个日本军官,死在了战争里。他放在胸口的相片露出一角,那张相片上,他的妻子还在笑......
阿夏走出集中营,阳光刺眼,让她不敢抬起脸。
长期的慰安妇经历,使得阿夏身体变得很差劲。可是比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心理创伤才难治愈。阿夏偶尔出门,会被野孩子指着鼻子骂“女表子”、“贱人”、“破鞋”......
“俺娘说了,她陪鬼子睡觉,陪很多鬼子睡觉......”
“脏死了......”
“臭女表子......”
他们对着阿夏吐唾沫,朝着阿夏扔石头,打破了阿夏的头,笑的前仰后赴。阿夏嘴唇怯啜,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落荒逃进屋子里......
阿天后来回来看过阿夏一次,他的眼中有怜悯,有怜惜,可是没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