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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段,张姓,张姓……”鬼差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透过他的双眼,赵睿紧张的看着鬼差的手指划过一行行陌生的姓名,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奇怪,他的名字不在上面,可是他应该是来地府报道了。”
    鬼差将这本生死薄翻到最后一页,在注释栏中找到了答案。
    张幼宁,9月3日2点42分死亡,地府报道时记忆未消,后经审查其阳寿未尽,原因待查,目前收押于淼孞园。
    黄大仙脑中响起赵睿惊怒的声音:“什么叫阳寿未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那他可以不可以返回阳世,他可以的对不对,我去求阎王,求他们让他回去。”
    黄大仙反问:“他的身体已经烧了,又如何返回阳世。”
    赵睿想说把我身体给他。
    可是,如果那样,自己这辈子依旧没有和他在一起。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就这样错了,却没有办法补救?借尸还魂呢?”
    “地府里面,错了也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补救了,真补救了反倒是扰乱了阳世,看开点吧!时间不多了,淼孞园你还去不去?”
    赵睿的心凉了。
    ……
    鬼差装若无事般溜溜达达的走到淼孞园,四下看看,推门闪身进了园子。
    跨进园门的时候,鬼差体内的赵睿明显的感到强烈的晕眩感,头痛的差点晕过去。
    鬼差听见他的闷哼声不好意思的挠头,体内的黄大仙解释道:“我忘了你现在是魂魄,会受到门口结界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淼孞园专门关押有问题的魂魄,集中处理择日投胎。地府人手不足,便设立结界防止魂魄自行离园。”
    “关押么……”
    黄大仙想了想:“也不算关押吧,这里关着的都良善的魂魄,设结界也只是怕他们乱跑,作恶多端的魂魄是不会关在这里的。”
    外面看起来很普通的园子,跨进门才发现园里竟十分宽阔美丽,园子里的魂魄并不多,或坐或站痴痴傻傻的独自呆着。
    “他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摸过他的死气,感觉的到。”黄大仙指了指右手的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张幼宁,独自一人坐在树下。
    “幼宁!!”赵睿激动的喊了起来。“你放我出去。”
    “你不能单独出去,这里是内城,你的气息太重,很容易被发现。我把鬼差的身体给你,有什么话快说,别耽搁太久。”
    ……
    鬼差蹲下身来,和眼前的幼宁对望。
    幼宁赤脚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越发显得脸色苍白若纸。他一路上听着铃声过来,早已将人世间的事儿忘了个七七八八,脑海只记得有个人让自己等着他!
    那个人是谁?
    幼宁迷惑的看着面前神色激动的唤着他名字的红衣鬼差,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发呆。
    赵睿将幼宁抱入怀中,喃喃的说:“你在这里……”
    幼宁没有动。
    黄大仙叹气:“看开点,他多半已经不记得你了。”
    赵睿松开手,拉着幼宁的手低声问:“我是赵睿,你……还记不记?”
    幼宁盯着他看了许久,迷惑的低语:“赵睿?”
    赵睿欣喜若狂,可还不等他将下一句话问出口,却听到幼宁喃喃的说:“是了,他叫赵睿。让我等他……我不能走……让我等他……”
    幼宁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句话,最终转为凄厉的惨叫。
    他猛力推开赵睿,抱着头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尖声的叫着,似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赵睿有些不知所措,仓皇中上前想抱住幼宁,眼前却忽然漆黑一片,他知道这是黄大仙和自己换了过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能动什么也做不了,他听的见幼宁凄厉的叫声,看的见他痛苦的表情,却无法上前抱住他,安抚他。
    黄大仙迅速的退后几步,捏了几个手决,施了安抚魂魄的法术。
    尖叫转为低吟,幼宁躺在树下,小声的呜咽着。
    黄大仙也有些不忍,上前扶起幼宁让他靠着树坐好,转身向园外走去。
    “不能这样留他一个人,我不能走!!求你!放我出来!”视角随着鬼差的转身离去而移开,看不见幼宁,让赵睿几欲崩溃。
    “他想让他入魔吗!!”黄大仙在心里怒斥着赵睿。
    黄大仙敏感的感觉到心底涌起的伤感与无力,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强自忍住流泪的感觉。心软了些,耐心的解释着:“他本该是被断魂铃消了记忆的,因他自己的执念,却未曾消除干净。如不是他执着的回想生前的事情,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入了魔障。你如果一直纠缠下去,只会害了他。”
    离开淼孞园的路上,赵睿苦苦的哀求,说要回去。黄大仙并不理他,操纵着鬼差的身体出了内城,又附在黑猫的身上离开了地府。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赵睿看到了家里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幼宁挑选的古铜色吊灯。
    他默默的坐起身,忽然跪下身来,“我求你……把我的身体换给他!”
    赵睿跪在黄大仙面前,低声讲述着自己和张幼宁的事情。
    黄大仙默默的听着,他的手指反复的摸索着铜牌上的十二字箴言,陷入了回忆。那年自己还只是刚成了精的小鼠,咬着那人的衣角求他不要走,那人却笑着和他说:“不生不灭,不来不去,爱别离、求不得,这本就是人生中最难承受的苦楚,小仙,你不会明白。”那人转身大笑着,投入了释魂灭魄的空境中,再也没有回头。
    黄大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铜牌递给赵睿:“你去找一个人,拿这块牌子给他,也许他可以帮你。”
    赵睿抬起头,泪流满面。
    13:赌局
    品茶,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了。喝茶,确还是大口的喝大碗的上才有滋味。
    在赵睿看来,大部分的茶楼,尽管布置的清风明月,弦铮悠远,可骨子里还是挥不去那份□裸的对金钱的渴望。这很可笑,就像是明明敞开了身体做皮肉买卖的人,却偏要穿上白衬衫装清纯立牌坊一样可笑。但无论如何,几乎所有上茶楼谈生意会朋友的人,都不曾是冲着茶去的,最终大家贪图的,也不过是一份高雅宁静的品味。
    赵睿抬头,面前只是个简单的茶楼,门口的木牌看来已经有些历史了,依稀看的到牌上被刮去的青苔痕迹,他回头看了一眼,黄大仙藏在对街拐角冲他挤眉弄眼催比手画脚,示意他赶紧进去。他捏了捏手心的铜牌,推开了茶馆的木门。
    里面很安静,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大中午,茶馆不大,一眼望去并没有客人,一个黑衣少年在柜台的高脚蹬上坐着,细心的用干布擦拭着茶杯,听见赵睿进门的声音,只抬头扫了他一眼,冷淡的说:“欢迎光临,想喝什么请自取。”随后又低下头接着做手里的事情。
    左侧木柜上,放了几排瓷瓶,瓶子是淡青色的,瓶身上挂着竹牌,牌上刻着茶的名字,墙上挂着张正楷的书法,写着茶的泡法和价钱。柜子最下层几个小火炉,炉上有小壶,小炉子上同样挂着竹牌,泉水到雪水种类很齐全。
    赵睿在柜台前站定,对那黑衣少年说:“我找行思!”
    少年擦拭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并没有抬眼:“找错了,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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