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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路以南一直很纳闷一件事,做为一只羊,不去跟羊在一起,整天围着几只狗屁股后头转,也真算是稀罕事了。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小黑他们几只从小和加菲一起长大,都是吃母羊的奶长大的,在加菲眼里小黑他们那就是自家弟兄,亲近也是自然的。况且小黑他们也实在是很照顾加菲,平日里路以南往羊圈里扔的加餐的好东西,几乎都被这几只推到加菲面前了,羊圈里的其他山羊都要等加菲和奶妈吃完,才能去吃剩下的,可谓是羊圈一霸。
    最后路以南还是把这几只带回屋子里去了,这几个家伙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招数,实在是太会缠人了。好在屋子够大,就是多上几只动物也不会挤,唯一讨厌的一点动物身上一般都会有味道。
    路以南这人算是能伸能缩的那种人了,吃苦的时候是真能吃苦,只是一旦有条件了就会开始讲究起来,比如现在,他已经开始讲究起来了。平日里这几只小家伙是不能进屋子的。不仅不能进屋,还要定时被路以南赶去洗澡。
    屋里的竹席隔上几天就会拿出去洗洗,暴晒一翻。墙壁每过两天就要扫扫灰尘蛛网,屋里的桌椅床柜什么的,天天都要擦上一遍,地面每天都要扫净洒水。
    流落荒岛的这七八个月里,除去开始没有洗澡。在找到水源后,两人每天至少都要泡两次澡,头也要两天洗一次,每天都要刮一次胡子。路以南嫌长发麻烦,干脆把自己的头发削成了个平头。曲宁当时还很是吃惊,一直在那里念叨了半天,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怎可轻易毁伤。不过后来他就开始羡慕路以南了,大热天里盘着一头长发,热的曲宁直扇脑门。每到这个时候,路以南就会故意拿块沾水的帕子在自己头上那么一搓,把曲宁气的够呛。
    几只小家伙才刚跟到了大门口,就被路以南拴了起来,无法朝屋内多踏一步。就算是这样,这几只也比那些在山壁下躲雨的要好上许多了。风吹不着的,雨淋不到的,屋里也点了火,慢慢的,皮毛干透的几只宠物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雨季虽然很烦人,但是也有好的一点。酷热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不少,尤其是在晚上,淅沥沥的雨声中时不时的会有一股凉凉的小风从土墙上方吹入,吹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路以南将他的铺盖拿了出来,只可惜这铺盖里只有一床薄被子,其他的被子都厚了点,盖起来有些热。于是两人晚上便只能窝在一个被窝里睡了。曲宁还好点,睡起来几乎一动不动,一个姿势就能保持到天亮,路以南却是个不安生的,每天在半夜的时候,都会卷啊卷啊的把曲宁那边的被子全卷到自己这边来,有时候还会附赠一脚过去。
    没过上几天,曲宁就感冒了,罪魁祸首自然就是抢走被子的路以南。
    “阿嚏!”曲宁揉了揉挤出来的眼泪,怒瞪路以南一眼后,皱着眉头喝了口姜汤。此时的路以南正蹲在墙角种蘑菇。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路以南一脸小心的凑了过来。
    曲宁喝完姜汤,卷着被子窝在床上,恹恹道:“我不想吃东西。”
    路以南将手放到曲宁额头上,探了探温度,还好,并不算太烫手“这样吧,一会儿我给你做个西红柿鸡蛋汤,好歹喝一点,你这样饿着也不是事儿啊1
    曲宁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路以南便跑到门口去煮汤了。没过多久,屋子就飘起了阵阵香气。曲宁吸了吸鼻子,突然间觉得有了点食欲。
    “来,趁热喝了。”路以南端着碗坐到床边,眼巴巴的等着曲宁赏脸喝上几口。
    金色的蛋花混着青翠的葱丝,浮在热气腾腾的红色浓汤中,看起来格外的好看。曲宁轻轻舀了一勺,酸丝丝的汤中有种很鲜的感觉。路以南做这汤的时候是一点水都没放,用了好几个西红柿才熬出来这么一碗汤,喝起来十分的鲜美。
    即使是这样曲宁也没喝下去多少,喝了小半碗后就收了口。
    路以南服侍着曲宁睡下,看着曲宁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就跟一脚踩空了一样,乱糟糟的没个着落。尤其是看到曲宁晚上就吃那么一点东西,心里就更是烦乱。生病最耗根本,吃这么一点东西顶什么用。叹了口气,把碗收了起来,随意做了点东西吃了后,便守在曲宁身边坐了下来。
    半夜的时候,曲宁发起烧来,路以南刚开始还没发现,只是坐在床边打着盹。等到他听到曲宁梦呓的时候,曲宁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
    “娘,孩儿好难受,娘,娘……”
    路以南一摸曲宁的额头,烫的吓人。这样烧下去,人都要烧坏了。赶忙从戒指中取出一盆冰块来,将帕子放在冰水中浸透。冰凉的帕子放在额头上,没一会儿功夫就变得温温热热的,路以南将手往衣服里一伸,内里的肌肤滚烫滚烫的,但是却没有多少粘腻感,也就是说现在曲宁一点汗都没出。
    这是干烧啊!这下子路以南可慌神了,猛然想起自己戒指里还有几罐烈酒,急忙取出一罐,把曲宁的衣服扒下来,在身上,腋下不断用烈酒擦拭着。看着曲宁烧的起皮的嘴唇,又熬了一碗姜糖水,用个小勺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昏迷中的曲宁很反感这股辛辣的姜味,不断扭着头躲开,路以南只得不断轻声哄着,才勉强把这碗姜水喂了进去。
    忙活了半夜,曲宁的温度终于降了一点,路以南只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刚想靠着床边眯一会儿,谁知才刚坐下,曲宁就蹭上来了,两只手紧紧揽住路以南的腰,脑袋还使劲朝着路以南的怀里钻去。一边钻着还一边喃喃说着一些‘娘,孩儿好难受’之类的话。路以南只觉得怀里抱着个火炉一般,却不忍心推开,曲宁好像被耳边的心跳声安慰了一般,渐渐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只是路以南一旦露出想离开的意思或者稍微动一下,立刻就会被抱的更紧。
    没奈何,路以南只能半抱着曲宁坐了一夜。第二天曲宁醒来的时候,路以南还在床边半歪着,脑袋斜靠着床柱,双手却是将他搂的死紧。
    曲宁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被那人全部抱住,如此大好机会曲宁自然是不会多做挣扎。
    这人的怀抱极其温暖,曲宁又朝里蹭了蹭,侧着头看了一会儿路以南的睡脸,熬了一宿的路以南看起来有点邋遢,下巴上一层淡青色的胡渣,眼圈下面有点发黑,看了半天,曲宁便试着想从路以南的怀里伸出手来摸一下那红润的唇,他还记得那里的柔软,不料他的动作却让路以南下意识的抱的更紧,看到路以南的眼皮动了下,曲宁马上停止了动作,迅速合上眼皮装睡。被捉包过一次的曲宁现在变得极富警惕性。
    ‘慈母抱子图’这是路以南看到两人的睡姿后,反射性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人的思维抽风抽的是相当严重了。
    装睡装到最后成了真睡,曲宁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路以南拿着个小石磨在那里转着,时不时的往里添一勺水,放一把豆子。看到曲宁醒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怎么样了,这会儿还难受么?”
    曲宁懒懒的摇摇头道:“好多了,就是身子有点发酸。”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抬起头,试探着问道:“我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一身?”
    “你早上出了一身汗,我怕你再着凉,就给你换了身衣服,怎么,有什么不对么?”路以南十分自然的反问道。
    曲宁默默的朝下面一摸,果然全部换过了,而且身上光溜溜的,一点也没有粘腻的感觉,看来也全都擦过了。干咳了两声,心中暗恨自己为何会睡的那么死,要是醒着该有多好,不说能做什么,豆腐绝对能吃不少了,只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下次能光明正大占便宜是什么时候了,这边曲宁暗自叹气不已,路以南却还以为他是饿了,笑眯眯道:“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我给你磨碗豆花吃,现在你的身体吃不了油腻,豆花又清淡又好吃,正适合你这样的病人。你先等着,一会儿就磨好了。”
    说起来这石磨还是路以南专门找人定做的,这厮当初为了在海面上也能喝到新鲜豆浆,特意定做了个直径五十厘米的小号石磨,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看着路以南在那里忙上忙下,曲宁心中突的一酸,眼眶莫名的红了起来,大概是在病中的原因,此时的曲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情景,不管病的多重,身边也只是那几个服侍的下人,印象中,除了舅舅外,还没有人这般单纯的对自己好的。
    没过一会儿,路以南就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豆花走了过来,细白的豆花上撒了切成细丝的木耳,一勺鸡丁,一勺醋,半勺酱油,几滴香油,一撮翠绿的香葱丝,一点蒜末。曲宁舀了一勺,才刚入口,一股说不清的鲜美便溢满口腔,软滑的豆花中带着浓浓的豆香,鲜香却没有多少油腻之感。饿了一天的肠胃顿时被这口豆花提起了精神,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路以南看他吃的高兴,颇为得意的说道:“这豆花里我还放了两勺山菌汤,熬了两个多时辰呢。慢点吃,豆花多的是,我今天磨了不少。”
    第十五章
    曲宁刚想起身,便被路以南按了下来“你这病还没好,没事莫要随便下床。”
    刚坐了没一会儿,曲宁又掀开被子准备起来。
    “怎么了,看你坐卧不安的。”路以南说着,伸出手在曲宁的额头上探了一探,温度已经比昨晚低了不少,看样子病是快该好了。
    曲宁有些尴尬的低声道:“我……我我有些内急。”话音未落,面上已是一片通红。
    路以南呆了下,干笑一声道:“你怎么也不早说这事,就这样一直憋着多不好。”
    曲宁刚要披上雨披出去,又被路以南拉了回来“你这是做死呢,病还没好,就想出去淋雨了1
    “可是,不出去难道要我在……”下面的话却是没说出口。
    自从两人的房子搭建好后,路以南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专门又垒了个茅厕。所谓的茅厕,其实就是用竹子圈成的四五平方米的小圈,上面盖了个竹排,铺了几层棕榈叶,下面挖了一道斜沟,后面是一个土坑的简易便所。四面透风,屋顶时不时的还会漏雨,这厕所虽然简陋了点,也要比随地解决好上许多,最起码不会被人看到自己如厕的样子,也不会走着走着踩到对方的‘地雷’。每天如厕完毕后,两人都会在后面的那个坑里撒上一层土,算是掩盖臭味,顺带堆肥。厕所离他们的屋子不算远,大概有个五十米的距离,平日里没下雨还好说,现在这种雨季,天气本来就偏凉,曲宁又是大病未愈,想去外面上厕所,简直是找死。
    路以南义正词严的驳回了曲宁的请求,并从戒指中扒出来一个尿盆(--小路同学,为毛你连尿盆都会随身携带的)。
    说是尿盆,其实就是一个小木盆罢了,以前这个木盆是做什么用途的不知,现在它的用途就是尿盆了。
    “你就在这里解决好了,弄完了喊我一声,我出去倒了去。”路以南的口气和眼神都很正直,只是他的目光却是飘忽不定。
    曲宁默默的从路以南手中接过小木盆,接着,背过身子,掀开衣服,路以南一个愣神,急忙扭过头去‘哗啦啦’的声音在屋中响起。路以南心中开始数数,一,二,三……四十五……六十,已经一分钟了,到底他要撒多久,路以南囧了。自己为啥会觉得尴尬,在现代的时候又不是不去公厕的,那里可是一群大老爷们,自己为啥就没这种别扭的感觉呢,路以南百思不得其解。
    好容易水声渐小,慢慢的只剩滴滴的水声。终于撒完了,路以南如释重负的扭过头来,却正好看到曲宁在提裤子,两条细白的大腿跳入路以南的视线中,虽然曲宁在路以南扭头的一瞬间慌忙提了上去,但是那一幕还是没有错过小路同学的那双‘慧眼’,并且将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中,让他的脸莫名的红了又红。
    等到路以南端着尿盆出去后,曲宁窝在床上偷偷笑了起来,刚才路以南那副模样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说不定有一天,自己真能把他吃到嘴里,出去洗尿盆的路以南莫名的浑身一寒。
    曲宁的病在两天后就好了,这几天里,除去开头第一天,路以南是坐在床边照看他的,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由路以南抱着曲宁入睡的。这次路以南没有卷走被子,他把曲宁直接当成抱枕抱了起来。
    每每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曲宁都会在发现对方在睡梦中把他摆出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造型。
    虽说是雨季,大部分时间都要窝在屋内,但是窝在屋内也得干活。每天一大早,路以南就转着他的那个小石磨开始磨玉米面。这小石磨是当初他为了能在海上喝到新鲜豆浆,专门找人定做的,不大一个,直径也就五十多厘米,转上半天也就磨出来几斤玉米面。磨好的玉米面看起来金黄诱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路以南在磨的极细的玉米面中倒入清亮的椰汁,随后又加了点熬制的甘蔗糖,一个鸡蛋,一碗蒸好的芋头泥,大力搓揉起来,没多久,便将揉好的玉米面擀成薄薄的小圆饼。小铁锅烧热,路以南拿了个小刷子,在锅底涂上一层油后,便将玉米薄饼放了上去。不到片刻功夫,屋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玉米清香。一会儿功夫,路以南就手脚麻利的烙出了二十几张薄饼。
    接着又炒了碗鸡柳,弄好一切后,刚要对曲宁说开饭了,却发现那盘子里的玉米饼已经被人顺走了三四张了。
    路以南鄙夷的看了曲宁一眼,道:“真是不会吃东西,这玉米饼可不是你这种吃法。”说着,就拿起一张饼,先抹上一层辣酱,又在上面放了几筷子鸡柳,一层辣椒丝,黄瓜条,几片西红柿,卷好,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焦脆香甜的玉米饼配着嫩嫩的鸡柳,热辣辣的青椒丝,水翠的黄瓜条和酸甜可口的西红柿,真是齿颊留香。曲宁才刚吃了一口,就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去吃那三张什么都没放的薄饼了,还不如多饿上一会,这会能吃的更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以南简直是变着法的琢磨玉米的各种吃法。什么玉米煎饼,玉米面窝窝头,玉米菜团子,被他挨着做了一遍,曲宁一边吃着一边问他,到底有没有在京城那家最大的裕祥斋做过厨子,被路以南猛力敲头。
    将手中一半的玉米磨成面后,路以南便收了手。雨季一来,前些日子播下的那些种子肯定已经在地里沤烂了,等到天放晴,还要重新播种才行,手里的粮食不能全拿去吃,得留些种子。
    磨好玉米后,路以南开始琢磨着弄个渔网了,自己现在可是挨着大海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海边住的人怎么能不吃海鲜呢。
    路以南先是试了试用藤蔓编制渔网,结果发现那些藤蔓太粗,编出来的渔网缝隙太大,而且也太沉,后来还是看到两人的雨披,想到了棕榈树,兴冲冲的对曲宁丢下一句‘你继续削竹箭’后,顶着大雨,披着雨披急急火火的跑了出去。
    一直快到晚上,小路同学才浑身湿透的跑了回来。曲宁吭哧吭哧的削了一下午的竹箭,手上扎了不少毛刺,眼睛也酸涩的难受,路以南刚进门,就喊道:“冻死我了,快给我煮碗姜汤。”
    曲宁有些恼火,自己干了一个下午的活,弄的一手毛刺,对方就是这个态度么。将手中削了一半的竹箭一扔,拿着针,就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挑起掌中的毛刺来。路以南也不跟他计较,自己点火烧水,煮姜汤。
    挑了半天,没挑出几根毛刺,反倒挑出了一脑袋的火气,看着路以南大口大口的喝着姜汤,然后又拿出浴桶,烧了热水去泡,心中就更是不爽。我弄了一手毛刺,你倒是挺舒服的。想了想,一个馊主意便涌上心头。
    从脱衣服到洗澡,曲宁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渗人的笑容,路以南可以肯定,这小子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因为曲宁一直在盯着他,没有错开过,一秒钟都没有!(小路同学,你要不是一直盯着曲宁看,怎么会知道他没有错开视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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