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也不见房间里的动静,祁宇转敲变拍,“小文!你别吓我!快开门!我要生气了!”
听到动静的管家把简文房间的钥匙递给他。
祁宇冲进门的第一眼就是地上的暗红,他踉踉跄跄地跑向躺床上的人。
“小文……别吓我呀小文……”祁宇抖着手抚摸上简文的脸颊。
简文的身体已经有点冷了,任凭祁宇这么祈求,简文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啊——”
夜半的山庄传出男人困兽般的吼叫。
葬礼过后,祁宇决定把简文的骨灰埋在山庄前院里的一颗树下。说起来……这棵树还是简文觉得前院光秃秃的不好看,特意和他一起去挑的。
摸着粗糙的树皮,脑中全是简文的笑脸。
简文的房间还是简文在世时的模样。祁宇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简文枕头下有一本薄薄的小本子。
打开第一页就是简文的笔迹。
给亲爱哥哥:
看到这本本子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虽然这句话很俗,但我是认真的哦。这是我在最后时间写给哥哥的话。
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呢,虽然刚开始我很怕你,谁叫你一直冷着一张脸/鬼脸/。在姐姐去世的日子是哥哥把我带回家,我真的很感激你哦,我从没当着你的面说,就是怕你得意/哼哼/。
……
啰嗦了这么多,本子都要写完了。最后要和你说:别再冷着张脸啦,是人都会怕哦。还有,别忘了给秘书叔叔涨工资哦,他念叨很久啦。还有管家爷爷,要好好对他哦,他对我可好了。还有还有,小三花……
……
最后的最后。哥哥你一定要幸福一辈子哦,要找个能陪你一辈子的老婆,生好多好多可爱的宝宝(不知道你的孩子会不会和你一样是个面瘫呢?/好奇/)。总觉得可惜呢,不能陪你再走一段时间。千万不要为我伤心哦,我和姐姐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
爱你的弟弟
简文^^
抚摸着最后的笑脸,祁宇第一次在懂事后哭得像个孩子。
几十年过去了,祁宇变成了一位健硕的老头子,公司交给家族里的孩子,自己守着山庄过起了小日子。
那只被王乐乐附过身的小三花,在清元施完法后就被祁宇带了回来,陪着他度过了很多没有简文的日子。
祁宇一直没有娶妻,只是领养了个很像简文的孩子,祁宇给他起名叫祁文。不过那孩子到了成年就被一个外国人拐走了,到了国外也和祁宇一样,领养了个孩子。现在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
每个月,祁文都会带着老公来看祁宇。不过祁宇一般不会给那个拐走自己孩子的人好脸色。
“爸,我来看你了。”是祁文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一大家子,那个拐走自己孩子的威廉姆、他们领养的孩子库米还有库米抱在手里的孩子。
“哼。”祁宇一点都不给几人面子。
“爸~”祁文老大不小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拉着祁宇的手撒娇,还对着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祁宇脸色终于不是那么难看了。
祁文舒了口气。祁文知道,父亲领养自己是因为自己笑起来很像父亲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连带的对自己的笑容最没有抵抗力。
“啊,陈叔叔也在啊!”祁文看到在一旁坐着的陈叔。
“好久不见了。”陈叔笑着点点头。
陈叔就是当年跟着祁宇的秘书,一直到祁宇把公司放手给小辈为止都在帮祁宇工作。退休后,两人也从上下级,变成了朋友。
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陈叔似有所感的对祁宇说:“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听到自己以前的秘书这么说,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变得最多的就是你居然会笑了。”老陈说:“以前一直以为你的面部神经都坏死了。”
“原来以前你都这么想我啊。”祁宇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陈。
“咳咳。”老陈以拳掩唇,“以前公司里的人说的,我也是听说,听说。”
祁宇也不去拆穿他,只是说:“这是小文要求的,我总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他吧。”
老陈也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问祁宇:“今天是那个吧?”
虽然言语不清,但祁宇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嗯。今天……”祁宇摸了摸旁边的那棵树,说:“今天是小文四十周年呢……他们倒是会挑日子。”
吃过午饭,祁宇和老陈搬出一个巨大的相框。里面是简文和祁宇的油画像。
这还是简文在生病的时候发觉从来没有和祁宇合过一张照的产物。
“第一张合照,怎么能随便照照呢!要不叫人来帮我们画一张油画吧,这让才有感觉嘛。”这是简文的原话,任性的语气带着简文式的撒娇,但现在,祁宇也只能看着画像回想过去。
两人把巨大的画像搬到院子唯一的一颗树下,又叫佣人搬来案台。
“真是老了,以前两人搬过来都不会累的。”陈叔笑着捶捶自己的老腰。
两人在案台上放上祭祀的东西,祁宇扯下画上的白布,然后点上第一根香。
“这是……”祁文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简文的样子,但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父亲一直惦记的人。
画中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笑的一脸灿烂,就像是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那样耀眼。男孩把手按在站在身后男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上,男人站在男孩侧后方,一手搭在男孩肩上,一张俊脸不见一丝笑容,满满的都是严肃。
“啊——这才是真正的你嘛,一张面瘫脸,哈哈哈。”
老陈突然出声打破了有些肃廖的气氛,“小文、小文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一副难看的样子,你在他心中可是永远、永远最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