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然拿手按住快要松开的领带,舔了舔干燥的唇。他心中好笑,蒋兆川想老不正经,还得靠领带帮忙。只有蒙上他的眼,才能让蒋兆川暴露出一点他的劣根性。
“爸,你抱抱我。”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金属相碰,是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蒋兆川今天似乎格外猛,澄然一会躺着,一会又趴着被按在被单上用力。蒋兆川总是一下下又坚定的征伐到他身体深处,澄然又哭又喊的也没能让他轻一些,只等他哭哼哼的没了力气,又被蒋兆川抱到腿上,扯掉他领带上的一角,才亲亲热热的唇齿相依。
望着他通红的眼眶,蒋兆川的喘息里充斥着浓浓的满足,“宝宝,爸爸老了没有!”
澄然身子一晃,差点从他腿上摔下来,又笑的不能自己,说话间一顿一停,“我爸魅力这么大,多的是人喜欢,哪老了!”
蒋兆川抵着他的额头畅快的笑了两声,又用力颠簸了两下,终于压着澄然一起倒在了床上。
澄然一身热汗的缩在蒋兆川的臂弯里,两个人都是一脸的餍足。蒋兆川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热汗一淌差点滑到澄然的眼睛里。
等热情之后,澄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蒋兆川刚才问的那句话,“爸,有人说你老了吗?”
“爸都四十多了,还不老?”
澄然不以为然的,“我也会到四十多的,谁不会老。”
蒋兆川低声道:“等宝宝到了这个年纪,会不会想要一个小孩?”
澄然刚笑了两声,突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猛地抬头,蒋兆川也同样心有灵犀的对上他的双眼,澄然压抑着唇齿里的质问,“你是嫌我拖累你了?”
“宝宝,别乱想。”
“你觉得我不能给你传宗接代,所以你要我去结婚生孩子!”
“宝宝,蒋澄然!”蒋兆川按住怀里扑腾的儿子,慢慢的抚着他的背,干哑的开口,“爸爸很害怕。”
他对上澄然眼里的疑惑,更是忧心,“宝宝的人生还很长,爸爸现在还能护着你,可总有一天爸爸会老。到时候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澄然这才把紧绷的情绪收起,毫不在意的往蒋兆川肩头一扎,泄愤的咬了两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死了我马上就去陪你。”他摸着蒋兆川瞬间僵硬的肌肉,虽然语气急促,却真不是赌气,“我没有你就会死,但要是我先死了,你得好好活着,多活十几二十年,然后你才能寿终正寝的来找我。”
蒋兆川嗓子哑到差点说不出话,“为什么?”
澄然默了一会,才道:“我要先去找妈妈,我要跟她赎罪,要等她消了气,这样你来的时候她就不会太气你了。”
蒋兆川死死按着他的后脑,剧烈起伏的胸膛险些把澄然灼穿,“宝宝……爸爸爱你。”
澄然被他抱的眼前发黑,他知道蒋兆川骨子里着实还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重声道:“我只要当你的儿子,我的爱情,亲情里全部都是你。我分不出给别人了,一分都没有。”澄然现在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了,他就是个利己主义者,他眼里看不到其他人,所以连蒋兆川也不可以。
他稍微挣动了两下,从蒋兆川臂弯里抬头,却看他也狰狞了脸色,“只要宝宝不觉得爸爸老了,就让爸爸陪你一辈子。”
澄然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那女人的一句话,顿时一股自豪感由内而外的充斥,“那你等着看好了,我才不用什么山盟海誓,也不用惺惺作态。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只有我会永远爱你。”
蒋兆川用指腹摩挲着澄然通红的唇瓣,眼里精光闪动,翻身重新把澄然压到了身下……
在蒋兆川时而撒手不管,又时而事无巨细的监察下,新房一直到了来年的二月份才准备好可以入住。在彻底搬家之前,又是春节期间,蒋兆川带澄然回了一趟外婆老家。澄然外婆已经去了几年,她留下的房子蒋兆川定期都会请人打扫,小小的几间平房,至少承载着澄然五岁之前的时光。
澄然还以为蒋兆川是想留下来住几天,不过刚下车,蒋兆川就直接带着他去了山上的坟地。白雪皑皑覆盖着孤冷山头,时不时有烧焦的纸钱飘过,澄然在一阵的心悸过后,才能问他,“爸,你忘了买纸钱?”
蒋兆川没有说话,只等快到那两座墓碑的时候,他一按澄然的肩膀示意他留在原地,“宝宝先等一下,我跟你妈妈说两句话。”
澄然低下头,自觉的退到一边。
蒋兆川稳步走过去,他高峻挺拔的背影挡在两座坟墓前。澄然看他先站了一会,又缓缓蹲下去,手抚着墓碑,嘴唇似乎动了几下,正在跟他妈妈说话。
澄然知道自己应该站的更远,可脚下偏生的动不了,整座孤山寂静的惨渗,山风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吹来几线。
“是我没有人伦,我卑鄙……离不开他,不然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意义……你等我跟你赎罪,我对不起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澄然暗暗的看了一眼,那是外婆留给他们做纪念的,唯一一张他妈妈的照片。澄然一直收在自己的小盒子里,不知道蒋兆川竟然带了过来。
“要是生气……可以来找我,别让他不得安宁,债我会还……”
澄然捂住耳朵,用力压的他颅内都生疼,他看到蒋兆川点燃了照片,然后投到火盆里烧尽。
也好,两个人都回不了头了。
在他低头的刹那,蒋兆川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澄然牵住他的手站起来。雪路深浅难走,小时候从来都是蒋兆川抱着他走,现在他大了,蒋兆川则是攀着他两条手臂,“上来,爸爸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