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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刚才赵里给我打电话了,说……就是杜总要见我……”谭骁不由抓紧了童飞的手臂,忐忑地问,“杜总的话……还有第二个杜总吗?”
    童飞:“……”
    童飞从震惊中醒过味儿来,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担心道,“那怎么回事儿啊,咋突然要见你?你今晚干嘛了?”
    谭骁慢慢回了神,心脏仍是强烈跳动着,整个身子激动得滚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就……就拍戏啊,下水的戏,拍了十多条……”
    童飞一愣,皱起眉道,“下个水拍十多条干吗?推你下去不就完事儿了吗?”
    谭骁顿了一顿,闷声说,“就是拍不好,多拍了几次。”
    童飞立马心领神会,顾不上杜宁修这茬儿了,愤懑道,“是不是熊天林那个王八蛋又折腾你了?!”
    他一把抬起谭骁的胳膊,对着月光看清了,登时就怒了,“这特么又是撞哪儿了!我靠!你这一身伤怎么见杜总啊!好不容易能见一面,你这样影响杜总的心情怎么办!”
    谭骁没听明白,茫然道,“我穿着衣服盖着点,应该看不到……”
    童飞愣了下,顿时哭笑不得,“你穿多少不都得脱啊,有个屁用。”
    谭骁一呆,眨着眼问,“脱什么?”
    童飞真是崩溃,“你是傻呀!大晚上来接你,还能干什么?一起看荧光表吗?”
    “……”谭骁蒙了足足五秒钟,然后腾地一下子,脸臊得通红,“你别开玩笑,就我这样……我长这样,我还比他大不少……”
    童飞撇撇嘴,说道,“你没看季念也就长那样儿么,杜总就喜欢你们这一款呗,”说着他抿了下唇,看谭骁一脸傻乎乎地紧张,忍不住道,“不过啊,你也别太……哎,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杜总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不可能认真的,你就别……别太陷进去了,别犯傻啊。”
    谭骁慌张的眸子滞了一下,愣了好半天,忽然平静下来。
    他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什么样算犯傻?真心对他吗?”
    童飞皱着眉,刚要反驳,谭骁却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可我早就喜欢他了,你不是知道吗?”他缓慢又认真地说着,笑容清浅地弯进眼睛里,“其实没什么,真的,能见到他,能和他说说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童飞看着他的笑,忽然觉得难过,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只得推了他脑门儿一下,郁闷道,“要是晚上……那啥完了,他赶你回来,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谭骁咬了下唇,沉默一会儿,又笑了下,点了点头。
    根本也睡不着了,谭骁干脆站在阳台上吹风,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升了上来,又缓慢西斜,渐渐染红了天边稀疏的流云。
    时间一点点接近,谭骁终于收回目光进了屋,默默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镜子里逐渐现出一副光裸的躯体。那身体手长脚长,精瘦而结实,肌肉鼓起的形状并不夸张,一块一块分布得特别好看——宽肩窄腰,线条利落而优美,挡上脸不看的话,完全是能勾起人性欲的完美身材。
    谭骁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有天看着自己的身体,想到的会是杜宁修的欲望。
    他记忆里还都是那个人小时候的模样,冷漠又阴鸷,像个冰冷的陶瓷娃娃。
    自己那时候那么心疼他,宠着他,可却是分别之后才明白,那种堵在心里时时刻刻挂念的心情,原来是因为喜欢他。
    可知道的时候太晚了,连错过都谈不上,只能独自一个人慢慢回忆,慢慢收集那个人在远方越来越出色的模样。
    本来以为会遗憾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再和那个早已天差地别的人有任何交集。
    所以就算只是昙花一现,他也甘愿了。
    ……
    “杜总,摄影师来的电话,问您昨晚订的影棚还去不去了?”
    助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地小心翼翼,因为今天老板一整天都不对劲,表情比平时还要冷硬,语气也更加瘆人,就连坐姿都板板正正的,整个人上了发条似的,一举一动都像个运转过度的机器人。
    机器人睁开了他波澜不惊的机械眼,平着调子赏了助理一个字,“不。”
    助理觉得老板今天说的每个字都像是放冷箭,嗖嗖嗖放得自己透心凉。他不敢再废话,赶紧回了摄影师的电话,心里跟着叫苦不迭。
    昨天杜宁修在车上临时起意,推了今晚和安总的私人会面,约了业内一个大咖摄影师,要给季念拍一套商业写真。当时他还特意要求拍一些竖版的照片,好导到手机里当屏保,助理听到这话可是相当瞠目结舌,以为老板这是要认真地搞一搞了,结果才不到一晚上,旧爱就彻底失宠,新欢火速上位。
    这飓风一样狂浪的爱情,助理可以说是非常不懂。
    所以这新欢能维持多久,助理同学根本就不抱希望,纯粹就是对付对付的心态,把车开到了新欢楼下。
    而此时的谭骁已经整装完毕,眼看时间越来越接近七点,心跳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正正好好七点整,手机终于响了,还是那个号码,简短地发来一句话:【下楼吧,我到了。】
    谭骁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下楼,等看清小区里大喇喇停放着的宾利轿车,整个魂儿都要飞出去似的,脑袋里嗡嗡直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呆呆站在了车窗外。车里走下来一个人,恭敬地给他打开车门,说道,“谭先生,请。”
    他根本没听到这句话,整个意识在那扇门被拉开的瞬间,狠狠滞住了。
    后车座里端坐着一个清俊的男人,五官和记忆中一样,带着刻薄的冷峻,像一朵美艳而危险的罂粟花。
    男人在车门打开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方向,仍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一点表情,只静静望着他。
    谭骁感到整个胸腔都在颤抖,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像是和昨天一样三番四次落入池水里,怎么都找不到支撑似的。
    男人看了他良久,终于伸出手,朝他轻轻招了招。
    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他才抬起僵硬的腿,跨进了车里。
    足足有五分钟,车厢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车已经开了很久,杜宁修不说话,谭骁更不敢说话,局促而僵直地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身边的人忽然动了动,朝他的方向微微挪过来了一点。
    谭骁觉得血管都要爆炸,拘谨地搓了下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挪远一点。可还没来得及动作,肩膀上忽然一沉,杜宁修忽然斜斜倚在了他身上,头枕在他肩头,轻轻蹭了一下。
    胸口像是突然火山爆发,头顶都要冒出热气来。始作俑者却安然地靠在他肩上,低沉的嗓音从耳边缓缓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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