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下，把只剩几十斤重的高楚拎了起来，打开后备箱扔了进去。
他会在两个小时内死去，死前忍受黑暗疼痛与恐惧，直到死亡。
铃铛慢慢收起自己的东西，看着季五利落地为她清理掉犯罪证据，抹掉她在车里留下的任何痕迹。被季五救下的这五年，关于杀人的方法和反侦察手段，她已经学的炉火纯青，季五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她的安全得到更大的保障。“先生让你来的吗？”
“是。”
铃铛没有问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先生那么强大，自然什么都知道。她明白先生也好，季五也罢，都不会害自己，是他们给了她复仇的机会，就算是有利可图，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呢？
季五清理掉了所有痕迹，就连高速上的监控都已经做好了手脚，他是由系统创造出来的，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效忠于施荣。每个世界里他也不会有上个世界的记忆，他是个无心人。
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
铃铛坐在季五的车里，摸了摸右手的铃铛，此时，已经有一个不会再响了。
☆、第2章
26
铃铛正在办公室写备课的时候，突然园长来叫她，神色有点古怪：“铃铛，外面来了几个警察，说是有话想问你……你没事吧？”
铃铛一派坦然：“我能有什么事儿呀？就是待会儿得麻烦园长你帮我看下班了。”
“那有什么问题。”
来的是两个男警一个女警，都穿着制服，孩子们好奇地围着他们看，看得出来他们经常跟孩子打交道，对如何跟孩子相处这事儿很是熟稔。铃铛慢慢走过去：“你们好，我是云铃铛。”
蹲在地上陪小孩玩的警察抬起头来，他的长相算不上帅气，但胜在硬朗，有男人味，配上他高大的身躯，整个人好似铁塔一般。不知这人跟季五比起来，谁比较粗犷，铃铛想。
她是不喜欢警察的，当年她的事情，警察的回应永远都只有没办法。但她并不恨他们，因为还有好的警察愿意帮她，只是他们位卑言轻，根本拗不过上头已经被那五个家族收买的上司。
不过没所谓了。
男人很明显没想到铃铛会是这样清秀隽美的江南佳人，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柔美动人，看得他有些慌神。好在同事戳了他一下：“卫队，卫队？”
卫凯回神，这才意识到见过无数风浪的自己竟然对着云铃铛失神了，面上有点窘迫，老脸一红：“呃……你好，我是卫凯，这是我的同事小李跟涛子，我们到这里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不知道你，呃，方便吗？”
平时是个老粗人的卫队竟然脸红了！小李跟涛子对视一眼，天啦噜，夭寿哦，活张飞竟然也会脸红？
是的，卫队平时外号活张飞，因为他嗓门、力气、肺活量、本事都像张飞一样大，就连脾气也是。但此人虽是个大老粗，对于案子却有着异常的敏感，可以说是粗中有细，而且丫大学学的还是音乐，民乐，拉二胡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考上了警校，可以说是盛开在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社会里的一朵冉冉开启的奇葩。当了七年警察就升到了凶杀组大队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卫凯对于案子的嗅觉非常灵敏，他总是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用同事们的话来说，丫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们逮捕过的人数不胜数，大佬有，名人有，明星市委书记副厅都有，可什么时候看到卫队这么怂了？小李偷偷掏出手机把卫凯这怂样给录了下来。
等到十分钟后，谈话完毕，小李鄙视地看了卫凯一眼，半小时前丫还信誓旦旦说高家少爷的死跟那个上了他车的女人脱不了干系，这会儿就手捧腮春心泛滥一个劲儿地说铃铛小姐的好了！敢不敢变脸变的再快一点！
呵呵。
卫凯才不管这个呢！他觉得铃铛是真的好！不仅长得漂亮，个性还很温柔，最赞的是，她不怕他这个浑身戾气就连最凶的犯人看到了都要抖一抖的大老粗！开心！兴奋！是不是他卫凯的春天要到来了！他的处男之身啊啊啊啊啊！！！是不是可以交出去了！！！
面色冷凝暴戾的大队长眉头紧皱，想来正常人都想不到他内心深处已经如此荡漾了。
喔呵呵呵呵，他借口“以后还会有事问你”，成功要到铃铛的电话了呢！
“这么乖的妹子，又温柔又漂亮的，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卫凯义正词严的说，堂而皇之地忘记了之前“高楚的死，这女人脱不了干系！”的豪放言论。本来嘛，幼儿园那么多的小魔鬼，他可是纡尊降贵问了许多了，个个都说最喜欢铃铛老师，那么温暖居家的妹子怎么可能是个冷血杀手？高楚的死状就连他这个见惯了凶杀现场的人都觉得恶心，铃铛一个软妹子哪来那么大本事？再说了，她那么娇小，怎么完成运尸后不留下一点痕迹，然后成功脱身的流程？
其实这问题之前组员们就提出来了，可惜卫凯是个专横霸道的家伙，非要上门走一遭。但回来后立刻改口的他让众组员无比唾弃！卫队你不要脸！你想老牛吃嫩草！你个老婊砸！
当然，心里骂骂就算，卫队除了脾气暴之外，还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小心眼。得罪了卫队的人，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警察局大门的。
可怕哦。
高楚的死掀起了多大的风波，铃铛才不在意。她不相信所谓的法律与正义，她的仇，要亲自报，惟有手刃仇敌，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拨了拨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铛，嗯，还有四个呢。
正在铃铛沉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有点犹豫要不要接。她的手机里只有同事的号码，季五的号码她烂熟于心，这个陌生的……难得是卖保险的？
算了，还是不接吧。
可是这夺命连环call像是没个完了，铃铛有点火大，她阴森森地盯着手机，看起来很像是想要要了对方的狗命。然而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的声音转的无比甜美温柔：“喂，你好，我是云铃铛。”
“啊……云小姐啊，是我，是我啊……我想问问你，就是、就是……”
因为貌美，铃铛已经被不少学生家长骚扰过了，她一听，觉得这破锣嗓子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就认为是某个孩子的爸爸，顿觉恶心，这些男人离了女人就不能活吗？“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那头的卫凯瞪着电话出神，格老子的，第一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
原本打算把那头的女人控诉一顿，可是对方不肯接，卫凯恼了，他们不是都留电话了吗？这女人啥意思！后来再打就是正在通话中，卫凯知道自己这是被拉黑了，被女神拉黑了……他有点想嚎，忍住了，跑到局里的座机去打。
这回的来电显示是110，铃铛皱眉，刚接起来那头的大嗓门就喊：“是我啊！我是卫凯啊我们今天上午才见过面你忘了吗？！”
铃铛恍然大悟：“卫队？不好意思，我以为是保险公司呢。”
“没关系。”卫凯自诩男子汉，当然不在乎这点小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你没存我的号码吗？”真是太伤心了，亏他立马把她的号码存成女神说……卫凯的目标是把女神变成亲亲女票，虽然现在没成，但不代表他以后也不成嘛！
☆、第2章
“嗯，不好意思，当时忘记存了。”铃铛的声音无比温柔动听，可如果有人在她对面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表情诡异的可怕。她的手指轻轻缠绕着乌黑的发丝，那么阴沉的表情，却配上了那样温柔的声音。
“没关系没关系，咳，我是想问啊……不知道你、你晚上有没有空？”卫凯的老脸又红了。“我有那个荣幸请你吃个饭吗？”
“抱歉，我晚上要写备课，恐怕没有时间。”铃铛的眼里露出不耐烦。“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请你吧。”
卫凯嘿嘿一笑，连连说好，铃铛轻轻说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
镜子里美丽的女人笑容诡谲，白日里温柔的杏眼此刻满是森冷寒气。她着迷地抚摸着手上的铃铛，真是期待，它们不再响起来的那天。
躺到床上的时候，铃铛拿出照片，用红笔在高楚的脸上打了个叉，又柔柔地吻了吻背面的小男孩。
宝贝，你会一直在天上看着妈妈的，对吧？
她的宝贝，她的，小铃铛。
卫凯虽然对铃铛去了戒心，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把铃铛跟高楚的死怀疑到一起去。第二天晚上，铃铛下班的时候，刚和其他同事道完别，还没走到平时等车的站牌，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敲晕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车里，开车的人好像很放心，只是把她的双手捆了起来，又堵上了她的嘴巴，包却还在身旁。铃铛悄悄摸索着打开包，慢慢点开电话薄，拨通了卫凯的号码。
卫凯接到电话的时候非常兴奋！可任他怎么开口，那头的铃铛都不回答，慢慢地，他的眉毛皱了起来，直到传来一声闷哼，又有人叫嚣：“快把她的手机挂断！”
卫凯猛地站了起来！
组员们狐疑地看着他：“卫队，你怎么了？”
卫凯没有回答，狂奔而去。
铃铛被丢进一个房间里头，她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进了房间之后，眼罩才被取下。然而对她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这里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十年前，她就是被锁在这里整整一个月任人玩弄，那般的屈辱，那般的仇恨……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生下了小铃铛，也一直在和这些人斗争，想要去告他们。然而这种行为对他们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他们甚至因为她的胆大妄为将她掳来侮辱。
她怎么会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