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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尹千阳可能也在听这首歌。
    曲毕自动播放下一首,但是点歌的人却没开口。尹千阳睁开眼,笑着说:“谁点的啊,怎么不唱了,都看着我干吗?”
    秦展问:“你怎么唱哭了?”
    “我哭了吗?”尹千阳擦擦脸,蹭上了满手背的眼泪,他又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上,“这歌太他妈好听了,我纯粹是被感动的。”
    “千阳……”
    尹千阳往秦展肩上一歪,声音低了下去:“我想他,喝了酒就更想他,唱那首歌的时候就更更更想他,啤酒是苦的,我嘴里也苦,我还想吃沙琪玛,吃一块儿,另一块儿给他留着。”
    秦展有些摸不着头脑,揽住对方说:“那叫山哥过来啊。”
    尹千阳摇摇头:“见着再分开就更难受了,还是喝酒吧,喝多了就美了。”
    凌晨时分,聂维山终于关了录音机,准备回机器房睡觉。卷闸门落下一半的时候接到了电话,里面传来秦展的声音:“山哥,千阳喝多了,你来接他吧?”
    “我没多!我只是晕!”
    电话里隐约能听见尹千阳的喊叫声,聂维山答应后立刻锁门离开,打上车奔向了目的地。
    家里也有些着急,尹千结打尹千阳的手机总是没人接,估计光顾着玩儿没有听见,后来拐弯问聂颖宇要了秦展的号码才终于联系上。
    “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挂断尹向东立刻问。尹千结看看他爸,又看看她妈,回答:“千阳喝多了,他们通知了小山去接。”
    白美仙直接站起身:“向东,咱们也过去吧。”
    三个人换好衣服出了门,尹向东开车,白美仙坐在副驾上,尹千结独自在后排,她看着一排排路灯飞过,忍不住猜想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向东,见了小山好好说话,千万别再动手了。”白美仙觉得心烦意乱。尹向东握着方向盘:“我知道,那天我太失控了。”
    尹千结轻声开口:“爸,妈,非得拦着他们不可吗?”
    这话一出车内瞬间静了,尹向东和白美仙同时沉默,谁也没给出答案。红灯了,尹千结看着前方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和你们一样,哭过、气过,不知道怎么处理。小山先来找我,说是他主动的,有什么事儿他扛着,后来千阳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那天他们俩挨打的时候互相挡着,我终于都明白了。”
    红灯变成了绿灯,尹向东问:“明白什么了?”
    尹千结说:“能为对方做到那个份上,那就没什么好为他们担心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实际上根本也不需要我们处理。”
    凌晨时分车不算太多,路面也不拥堵,所以车速都很快,田径队十来个人喝多了一半,其中尹千阳醉得最厉害,他脱离队伍走下台阶,还差点在门口摔一跤。
    秦展结账出来点数,点完才发现少了一个,扭头寻找只见尹千阳已经蹿过了自行车道旁的绿化带,整个人正在机动车道上晃悠。
    “我操!千阳!你个傻逼站那儿别动!”
    聂维山下车时就仿佛听见了喊声,关上车门正好看见尹向东的车在后面停下,“尹叔,仙姨。”他没等对方下车就打了招呼,随后被汽车喇叭声吸引了注意力。
    转身一看,尹千阳在马路对面连跑带蹦,站不稳还差点儿摔倒。
    聂维山吓了个半死,抬腿就往对面冲去,大声喊着:“阳儿!站在原地别动!等着我过去!”
    尹向东和白美仙从车上跑下来,在后面全都吓破了胆,他俩一边喊着尹千阳,一边喊着聂维山,瞬间出了满身冷汗。
    “小山?”尹千阳半阖着眼,往左两步往后三步,然后攒足劲儿向前冲去。
    “你他妈别动!”聂维山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子都瞪得红了。这时一辆吉普车疾驰飞来,而尹千阳还在盯着他往这边跑。
    白美仙和尹千结同时尖叫了一声,尹向东的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想起聂烽对他讲过,在广州时聂维山就这样惊险过一次。可他此时距尹千阳那么远,根本无法像聂烽当时一样护住自己的孩子。
    “嘭”的一声!
    聂维山用尽全力跃起扑向了尹千阳,在最后一刻抱着对方砸在了地上。
    尹向东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刚才的一幕太过惊险,除却恐惧,更大的是震撼。白美仙双膝发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小山……”尹千阳摔得巨疼无比,下意识紧搂着对方,“我好疼啊,你疼不疼?”
    聂维山抱着尹千阳坐起来,他的手始终护着对方的后脑勺,此时手背上已经是血淋淋一片。他觉得无比庆幸,骂道:“傻逼,吹吹就不疼了。”
    两方人围着他们俩,一方是队友,一方是家人,聂维山死死地抱着尹千阳,像是把人锁进了自己怀里。白美仙跪在旁边摸他的头,哭得说不出话来。
    尹向东退后一步哽咽着说:“拆不开了,谁也拆不开了。”
    枣树上的花越开越多,黄的绿的结满了枝头,尹千阳已经解禁,但没事儿仍喜欢在树下坐着,嘟囔道:“你一动伤口就裂开了,要不打石膏吧?”
    聂维山伸着手换药:“你当我是你啊,屁大的事儿还打上石膏。”说完抬眼看看花,“没开花的时候盼着开花,开了花就想着结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枣。”
    尹千阳说:“这棵不是幼苗,估计不会太久吧。”
    “你们俩可真行。”白美仙端着螃蟹去水池边洗,“俩大小伙子整天跟文艺青年似的,在树底下一坐就开始研究开花结果,还你们家我们家的,烦死了。”
    尹向东附和道:“干脆把树刨了拴身上,去哪都带着。”
    尹千阳两眼放光:“这主意好!正好家里有铁锹!咱们把枣树移到双耳记的后院怎么样!”俩人说干就干,饭都不吃就挖起了树,尹向东后悔自己话多,阻拦道:“尹千阳你是不是缺魂儿,怎么破坏自己家生态环境这么带劲?”
    “爸,说什么都晚了,根都露出来了。”尹千阳干得热火朝天,“以后就不在这儿坐着啦,到后院坐着去,还没人呲瞪我呢。”
    把枣树刨出来,下午就叫车拉去了店里,聂维山和尹千阳吃完饭走人,准备回去种树。现在家里已经不太管他们了,但他们也不怎么在家里待着,因为这事儿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他们必须要给长辈这个时间。
    一阵子没来,店里已经变了样,门厅里的货架上放满了古玩摆件,墙上还有各种字画,柜台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珠串首饰,仿佛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尹千阳惊喜地问:“什么时候开业啊?”
    “正选良辰吉日呢,快了。”聂维山环顾四周,“开业前还得给你进行上岗培训呢。”
    俩人蹲在后院栽树,栽完又去花卉市场买了棵石榴树的树苗,两棵树挨着,一高一矮,尹千阳靠着聂维山的肩膀说:“以前是石榴树等着枣树长高,现在换成枣树等石榴树长高了。”
    聂维山拍拍手上的土:“它俩也差不了多少,一块儿长呗。”
    机器和料全都备好了,店内现成的物件儿数量也充足,聂烽和聂维山各自出了一本画册,加起来有上百张设计图。把图印好装订,客人来了可以直接翻看参考。
    上岗培训,尹千阳站在柜台后面,聂维山站在柜台前面。尹千阳鞠了一躬,说:“先生,您想要古董还是首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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