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客栈的名字,但客栈具体位置实在不清楚,但林清是县令,想必会知道。
林清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懂了他话中意思,立刻满脸肃色,只与他匆匆交代一句便赶紧去召集人手了,另外还得派人快马去禀报知府,再调兵协助,否则单靠县里的衙役捕快根本不行。林清这个县令做的还是比较称职,县中很多地方都知道,甚至亲自去过,这长松客栈在两县之间的大路边上,若非意外,一般人都会抓紧再赶段路到镇子或县城歇息。
乔墨来到客房,往床上一趟不多时就睡着了。
如今他身在县衙,安全多了,只需要等京城来人接。
林清这一忙整整三天没回来,这是个好消息,说明的确是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乔墨每天无所事事,脑子里总会想起那晚将匕首刺入司徒煊胸口的那一幕,似乎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对方的血滴落在手上那种温热粘稠感,使得他刚刚轻松的心情也随之压抑。
他是希望司徒煊死掉的,可是对方一死,就表示自己杀了人。
哪怕对方于自己有仇,自己对其有怨有惧,可杀人……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还是用这种直接又狠绝的方式。
八天之后,齐玮到了。
“澄哥儿。”齐玮一贯稳重,因日夜赶路而风尘仆仆满面倦容,见了面将乔墨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父亲要料理朝事走不开身,特地让我来接你。”
“我很好,劳表哥担心了。”乔墨早就缓了过来,神色很是平静,只是问道:“人抓到了吗?”
齐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令随行的何云何宇守在外面,低声说道:“抓到了,都是康郡王的心腹,一个没漏,只是康郡王已死。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就在长松客栈的房间里,胸前插着匕首,早已咽气。大约是见他死了,下面那些人便分了随行携带的财物四下逃散。”
尽管有所预料,等真的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乔墨仍是有点晃神。
“澄哥儿,那把匕首是你的?”齐玮这话等于是在问是不是他杀了康郡王。
乔墨点头。
齐玮抿了抿唇,说道:“这件事不能声张,以后但凡提起来,你就说对康郡王的死毫不知情,你逃跑的时候他还好好儿的。”
“这……可那些人知道。”乔墨一时虽没明白为何隐瞒,可也隐隐觉得不妥,只是司徒煊那些下属哪怕没亲眼看见,猜也猜的到,哪里瞒得过。
齐玮轻笑,恍惚间似见了齐韫一样,说出的话轻柔又冰冷:“那二十个人哪里不知犯的什么罪,死了十五个,抓到的五个也有三个重伤。他们是要押回京城的,这边无权审理,回京的路长着呢,他们或是伤重不治,或是自我了断,能活着到达京城可不容易。”
乔墨默认了这种处理方法。
他忽然意识到虽然康郡王犯了谋逆死罪,可毕竟是皇室郡王,与皇帝的亲缘关系也近。哪怕皇帝对其恨之入骨,甚至亲自下旨赐死呢?总之一个皇室郡王绝对不能死在他手里。这很好理解,就像家里人犯了错,自家可以教训,若别人越俎代庖不仅得不到感谢反而会招来埋怨,更何况是皇家。
齐玮见他似乎明白了,便没解释,而是问道:“你可知道康郡王去哪里?”
乔墨摇头,反问道:“底下那些人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也只在长松客栈下来过,其他几天一直呆在马车上,司徒煊根本不提去哪儿,那些人相互间也基本不交谈,若是司徒煊有什么吩咐都会背着我。”
齐玮不由得皱眉:“看来他是抵达一处再下一道命令,最终地点定然早有布置,可惜他死了,恐怕再难以得知。”
乔墨对此不关心,只要司徒煊死了,他就安全了。
“对了,司徒煊的那辆马车还在不在?车上有只琉璃花瓶,那是、那里面装着我阿么的骨灰。”
齐玮一怔,随之满脸怒色,带怒气稍平才安慰他:“不用担心,马车就在县衙里,原本都是要带回京城的,一会儿我找机会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