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春季,农民前一年收的米麦等主食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实在没有多馀的粮食可以卖给沉夏生。沉夏生便去问家里有养猪的人家手上有没有存红薯,果然问到了不少。
有一些家境较好的农家会养年猪,平时除了打猪草来煮猪食外,还会掺一些红薯、米糠、麦糠……之类的东西来餵,家里多多少少会存一点红薯。
柳惜儿看到那尖尖满满的两大筐不禁感叹:「好多啊。」
「这些才一缸而已,还远远不够。明天我再去问问。」沉夏生擦了擦脸上的汗道。
想到沉夏生买的那几个大陶缸个个都有她的腰高,柳惜儿想了想也点头:「也是。」接着便拿出纸笔问:「收这些一共花了多少?」
「才花了叁百文。」沉夏生道。
「那还真便宜。」柳惜儿看看数量道:「这里有两叁百斤了吧,怎么如此便宜?」
「我答应酿完酒之后的酒糟会给他,他之后还能餵猪。」沉夏生道。
蒸完酒的酒糟会混到麦糠,人是吃不了了,给牲口吃倒是没问题。他们住在镇上别说养猪了,就是养鸡养鸭也不方便,还不如让对方拉回去继续餵猪。
「本来那个人还不卖呢。」杜大壮也说。
人家多留红薯本就是为了餵猪,卖了红薯让猪长不大的话反而得不偿失,但若是能拿回免钱的酒糟就不一样了,对方自然愿意。
「这也好,省去了处理酒糟的麻烦。」柳惜儿低头记帐又突然想到:「到时是你拉去还他,还是他自己来拉?」
沉夏生看柳惜儿仔细写帐本的模样只觉她聪明心细,看她的目光温柔了几分:「之后蒸好酒让人去跟他说一声,他会牵牛车来拉。」
柳惜儿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几天沉夏生又带着杜大壮跑遍附近几个村落,再收了一些红薯与高梁。好不容易把才料收集得差不多之后,沉夏生申请的酒牌也终于下来了。
沉夏生拿着酒牌到最近的雍城里买酒药。因为雍城较远,他也捨不得租马,只好一早天刚濛濛亮就带着柳惜儿给他蒸的大饼上路。
桐花镇到雍城用走的得走上一整天,脚程不够快的都赶不上在宵禁前进城,也亏沉夏生脚程快,晚上雍城城门要落锁时他都已经买好酒药成功出城了。
沉夏生不想花钱租马,自然也不肯多花钱住客栈,索性觉也不睡直接走夜路往回赶。
梁国城镇都有宵禁,半夜乱跑的话被巡逻抓到可被会打个半死。乡下与野外虽然没有严格规定,但普通人实在没走夜路的勇气。也只有像沉夏生这种当过斥候的人才会艺高人胆大,连灯都不打的赶夜路。
沉夏生在次日中午前赶了回来,一身风尘僕僕,连鬍渣子都冒出不少。
柳惜儿烧了一盆热水给他梳洗,又做了菜让他吃了点。沉夏生吃完上床补觉时,抱着厚实的被子只觉身心都是暖的,不禁心想:有老婆真好。
沉夏生可以说是走了整整两天一夜,这要是放别人身上可能得休息个两叁天才能调养过来,也多亏他还年轻,身子底也好,好好睡上一觉后就恢復得差不多。隔天就带着柳惜儿与杜大壮迫不及待地一起开始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