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她现在想干什么,不用细猜都能看出来。
“嗯。”顾羡礼嗓音很淡,“懂。”
他并未说别的话,而是像以往一样,出声配合:“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池岁反问:“谁是公主?”
明明是她先自称公主的,接下来却又开始不讲道理了,刻意挑刺:“我才不是公主。”
她纠正:“叫我仙女。”
听她这样说。
顾羡礼扯了扯唇,像是早已习惯一样。
“嗯。”
他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神色清冷寡淡,顿了顿:“仙女。”
“所以。”顿了顿,顾羡礼抬眸。
他嗓音清冽好听,个别字咬的轻重不一,隐约勾人心弦:“仙女还有什么吩咐吗。”
“本来是有的……”池岁故作犹豫。
下一刻,少女又话锋一转,将尾音轻轻拖长:“但是呢。”
顾羡礼微微颔首:“但是什么。”
“但是谁让本仙女长得好看,又那么好说话呢。”池岁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笑容清甜。
“所以我选择原谅你啦。”
这话呢,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你做的还不够,但没办法我太善解人意了,所以才决定不跟你计较”。
不但浅浅的作了一下,又暗戳戳夸了自己。
池岁现在心情很好,也不用担心那股情绪憋的太久而难受了。
末了,她又问:“觉得荣幸吗。”
顾羡礼:“……”
还挺会得寸进尺。
顾羡礼垂眸,目光落在她笑容明媚的小脸上。
少女浅茶棕色的眸子里蕴藏着细碎的光,像是一只耍小聪明成功,在骄傲着的小狐狸。
算了。
话已至此,再配合一下也没什么。
顾羡礼眉梢轻抬,视线扫她,低声应了下:“嗯。”
“我的荣幸。”他说。
池岁愈发满意。
她虽说没见过顾羡礼在商海里的样子,但身边认识的人都说这人喜怒不表于形色,手段狠戾不简单。
惹到他了分分钟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池岁是一直不相信的。
因为在顾羡礼那,不论她怎么作,怎么烦,都没见他有过不耐。
顶多有时候怼她两句,完事还得服软,主动去哄她。
大家都说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着这层关系在,所以顾羡礼才会容忍纵容。
池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
但至少,这个特殊让池岁很受用。
也作的更加肆无忌惮。
就好像在顾羡礼那,她可以像对家里人一样,不用收敛自己的小脾气,去做最特殊唯一的那一个。
想到这,池岁看着面前的男人更加顺眼。
池岁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微卷的发丝。
而后,她指尖轻勾了下,缓慢提起裙摆,拿捏着仙女姿态,绕过他从楼梯上下去。
随着她下楼的步调,裙摆被带动,摇曳生姿。
池岁转身。
没了站在台阶上的高度,两人在身高上的差距瞬间显现出来。
她轻轻抬了抬脸:“现在就走吗?”
闻言。
“不然?”
顾羡礼瞥她一眼,音调平静,反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池岁:“?”
什么叫你想什么时候走?
问她干嘛。
问也就算了,语气还不怎么好,就像是嫌她事多,开始烦了一样。
池岁不怎么开心,下意识就开口:“你会好好说话吗?”
话说出来以后,池岁才发现——
哎。
她好像有点儿不讲道理了。
但是吧,顾羡礼刚刚跟她说话那么顺从,现在语气又变了,这个反问搞得落差太大了。
她就是忍不住想去闹腾一下。
但是承认她这样做得不对,承认她不讲道理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走就走,不走就不走。”池岁没什么底气,声音微弱,“你那么凶干嘛。”
嗯,对,没错。
只要说顾羡礼态度有问题,那就不是她的问题。
顾羡礼:“?”
顾羡礼轻嗤了声,叫她名字:“池岁。”
“你讲不讲道理,”男人眼眸微眯,危险气息弥漫,“我凶你了?”
池岁:“?”
这次算是抓到机会了,池岁语气不怎么好,反问他:“你还好意思问?”
“你现在在干嘛?你现在不就是在凶我吗?”
-
在别墅里耽误了有一会时间。
等两人顺着前院,从大门出去到路边的时候,女佣已经站在那边等了很久了。
等池岁过来,女佣拉开车门,看着她欠身,理着裙摆上车。
一直到车子驶去,女佣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小公主今天没跟顾总闹小脾气。
万一池岁不高兴了,突然不愿意跟顾总去了,还不知道怎么能跟夫人交差。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池岁不但闹了,闹了还不止一次。
车内。
窗外的景物穿梭而过,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天边被彩霞打湿浸染。
从这到晚宴的车程并不近,也没事可以做。
池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拿手机刷着最新的珠宝秀的实拍图,闲散的打发时间。
随着她滑动屏幕的动作,指尖上的碎钻跟着转圈晃动。
借着落日余晖,钻石被光线折射的有点刺眼。
池岁这才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而指尖微勾了下,侧过来打量了下。
这个钻真的越看越好看。
池岁忽而想起,似乎顾羡礼还没看到。
池岁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求夸奖:“好看吗,我昨天新做的。”
闻言,顾羡礼一顿。
他将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眸子轻扫过去。
入目,少女的手白皙纤细,在泛着粉的指尖上,那颗钻隐隐闪着光。
耳边是池岁没完没了的催促:“快夸好看。”
顾羡礼不动声色地撇开眼,神色不变,嗓音淡然:“一般。”
池岁:“?”
“什么叫一般?”池岁瞬间不高兴了,“我这个钻可是真的哎,十几万的钻我拿来做美甲,你就说一般?”
“你别跟我说话了。”
她越想越气,越说越气:“一点眼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