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外边变化大了,他跟着同村出去打工,虽挣了些钱也舍不得花,盒饭都舍不得买一份,每天清水煮挂面,人家背地里笑他老抠,他也不在意,总觉得手里有钱心才不慌。生病了也舍不得治,后来小病拖成大病,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钱却也没少花。
再后来他跑去学了厨,一步步从杂工成大厨,赚的越来越多,那会儿社会变化也快,每天新鲜东西层出不穷,他花钱也大手大脚起来,有用的没用的都要买一大堆,好似要把这么些年没花过的钱都花出去一样。
买了许多厨艺方面的书,看不懂放家积灰,吃的一买一大堆,吃不完在家腐坏,衣服一买十几件,有许多都不适合他,穿出去同样被人家笑话。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过来,后来慢慢的才养成了正确的价值观,知道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
所以他觉得小孩子从小培养这些很有必要。
罗树琴被他的话弄的有些诧异,凉久才似想起什么,“他们,还不会数数吧?”
杜向东:......。
可不是嘛,俩娃学都没上过。
不过好在,小哥儿俩去的是邻居家,李嫂子也是个实在人,哪能骗俩孩子。
没一会儿小哥儿俩就手牵手回来,小臭蛋拿个眼儿小的网兜装着鸡蛋,生怕磕了鸡蛋又忍不住小蹦哒,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小狗蛋则手抱着个大碗,前一秒还跟抿嘴笑弟弟,后一秒进屋秒绷起小脸。
杜向东:......。
杜向东接过鸡蛋,“真棒,都会帮爸爸办事了,明天奖励你俩一人一个鸡蛋,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小哥儿俩听了都挺高兴,小臭蛋骄傲的小胸脯挺的高高的。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开始吃起大肉包,虽说油水少些,但包子却是实打实肉的,小哥儿两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他们过年也没吃过肉包,都份外珍惜这一顿。
杜向东看两个孩子吃的香,媳妇却一直看着也不拿,递给她一个,“快吃呀,一会儿凉了。”
罗树琴小心的接过,白胖的大肉包子拿在手里,她不禁想起城里的家。他爸是个技工,每月工资四十多块听起来挺多,但家里有她跟弟妹三个学生,后妈是个家庭主妇,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全靠他爸一个人养家。
所以一年到头家里也见不着一点荤腥,而且城里连一片菜叶子都要花钱买。
她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下乡前一年,家里终于炖了一斤肉,吃饭时后妈只拿出了几块,说是剩下要十五再吃,她跟妹妹就只分到一块,那块挺小的,两人分就吃不到什么了。
妹妹咬着筷子说姐姐吃,她暗自咽着口水,但还是推给了妹妹。
最后她只倒了点肉汤拌饭,那味道确实很香。
但现在她拿着整个包子,她第一反应是给孩子吃。可两个孩子都一人捧着个大包子吃的喷香,旁边的男人也边吃边看她。
她就也把包子放嘴里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嗯,真的很香啊。
吃着吃着,大大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而此时隔壁李秀花手里捏着五毛钱一阵恍惚,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借出去两个鸡蛋,还能换回两个大肉包。
再三跟两个小娃确定,那五毛钱确实是杜老大给他们的,她就又数了十个鸡蛋出来,坚决不要之前那两个鸡蛋的钱。俩小娃摇头说不行,她就说不要肉包子。
小哥儿俩哪说的过她,就这么拿着鸡蛋被她送出去了。
崔国庆今天回来的晚了点,进院打了点水洗了洗脸,洗完进屋就发现媳妇正坐在饭桌前发呆,而七岁的小闺女正在流口水,他好笑的看了闺女一眼,想着闺女这是馋肉了,想着年底分肉时也别都孝敬他娘,留点给闺女炖了吃。
正想着,低头一看,他惊讶了。
近来农活不忙,家里饭也简单,中午也就一顿稀粥就咸菜,而现在桌上除了这两样,还有两个白胖白胖的大包子,足有成人手掌那么大了。
而且面皮真的非常洁白,面粉一般除了特级粉都会有些发黑,但这个真的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就是白,一看就是好面蒸出来的。
“这?”崔国庆有些发愣,“你这哪来的?”
“说出来你都不信,隔壁给送来的。”李秀花拿了一个给闺女,又给崔国庆一个,“快吃吧,下午还得干活。”
一共就两个包子,媳妇都给他跟孩子了,这他哪吃的下,掰开一半给她,“咱俩一人一半。”
闺女看他们这样,也有样学样,“妈,我跟你分一半,我人小。”
李秀花看这爷俩儿,心里暖暖的,最终接过闺女手里的一半肉包,发出跟罗树琴一样的感慨,这肉包可真香啊。
崔国庆一边大口吃着肉包,一边想着杜老大是不是抽了疯,居然给他家送肉包。
这可是真不正常了。
被感叹不正常的杜向东中午吃过午饭,上工就晚了点,他直接去的牛棚。
牛棚里,老头收起半块黑窝头,他牙口不好,这东西咬着太费劲,咬了半块后就决定留着明天再吃了,揉着仍然空空的肚子,起身准备干活。
谁知刚出牛棚,就见那个高大男人正过来,经过时还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扔给他一个小蓝布包,巴掌那么大,轻乎乎的摸着像是吃的,他打开一看是个大肉包子。
他吃惊的看着这人,他来这个生产队也好几年了,这人他当然听说过,远近闻名的混子,怎么会给他送吃的。
谁知这人下一秒呲牙一笑,是那种冷冷的笑,“老头儿,别跟人瞎说,我可没来晚。”
老头呆呆的看着混子,轻轻咬了口包子,眼镜片忽然就有些模糊了。
这当然就是杜向东找的借口,就算让计分员看到,他也有话说。
倒也不是觉得人家后面要是平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人家是干啥的他都不清楚,更何况他就是一个厨子。
只是看着那么大岁数的人,天天活不少,饭却吃不饱,给个包子便不算什么。
又过了两天,他找人到镇机械厂打的小炉子做好了,就是很小一个烧煤球那种,还有一个小锅,放在上面可以炒也可以炸东西。
这两样要想买都需要工业券,可偏偏这券很难弄到,还好原身认识人多,他搜遍原身记忆,在机械厂找到这个人,出钱让他帮忙做这两样东西,那人与原身关系其实一般,但看有钱拿也就没推辞,他们机械厂虽然小,但弄点铺还是很容易。
工具弄好后,杜向东就弄到空间里,晚上回来做些准备工作。
他既然答应媳妇不做‘投机捣把’的事,就只得这样,得过阵子再宽松些再告诉她也不迟。
而他要做的东西,是本地比较普通的吃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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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杜向东要做这种吃的叫炸糕,是本地比较受欢迎的一款小吃。
以前不少人家过年都会做些炸货,像什么炸丸子、炸春卷,这炸糕也是其中一种。
不过现在特珠年代,买什么东西都要票,农村这地方过年能吃顿肉就不错,哪还有余力费油做这些东西。
所以现在人如果想吃,就只能去县里或是大一些镇子上的国营早点铺去吃了。
杜向东就想着做一些拿到附近小镇上去卖,应该可以卖出去。
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而是这年头大家都穷,好吃不是最关键的,能填饱肚子才是关键,好在这东西成本不高。
这日一大早,杜向东一早便去猪圈里外扫了一遍,又把牛粪都快速处理干净,然后只对牛棚里老头说,“有人找我就说不知道就行。”
老头迟缓的点点头,就接着干自己活去了,等杜向东快步走远,他才回头看了看。
出了生产队,杜向东就朝附近一个小镇而去。
之前跟大队长借的车当天用完就给还回去了,现在他也只能接着步行。
到了镇子,大概快九点钟,不过大集好多摊子都摆上了。
为了方便生活,一般大大小小的镇子都会由附近居民自发组织赶集,集市上大多是自家种的蔬菜、编的草帽箩筐什么的拿出来卖或是觉得合适直接交换,这当然也不算什么投机捣把,或都说上面对这种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大集一般依据镇子规模有大有小,时间也是有的一三五、有的二四六、还有的是每逢初一十五才有。
他今天来的这个集人挺少,也就几份摆摊卖菜的,来逛的人也是三三两两。
杜向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这些东西用一条扁担担着,一边放着小点好的小煤球炉,一边是锅、油和一些准备好的材料。
他挑着担子将到集上找了个空地放好,反正地方人少地方大,放哪都可以。
东西放好,锅放炉子上,倒上油后,他就把拿出提前发酵好的面,又把提前做好的红豆沙拿出来,这两样东西之前放空间里的,因为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两样东西做好就放了进去。
所以东西拿进去时是什么样,拿出来时还是什么样,简直就是太保鲜了。
杜向东觉得这空间简直给他帮大忙了。
将东西放好,他就开始做炸糕了。
揪块面团捏成长条,揪小剂子几下捏成小饼,再单手捏豆沙陷两下搓成小球,陷料放进小饼里,几下包进去转着就包成了小饼,丢进锅里开炸。
就这样揪面、捏饼、搓陷、转圈包饼,他经验丰富、手感精准、动作一气呵成,周围经过的人没等第一个炸糕炸好,就被他这一手给吸引了过来。
“这炸糕啊?”有人说,“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大小看着都一样。”
杜向东就笑着搭话,“也就是做的多了,熟练。”
那人看他不骄不躁的,更有好感,“多少钱一个。”
“五分钱一个,不要票。”
那人变了脸色,“这么贵啊。”
也有跟着旁边看热闹的,听了也说,“就是啊,一根油条才两分,你这面也没油条多吧?”
杜向东便边做边说,“咱这还有陷呢,油也都是豆油,成本更高啊。”
不管怎么说,众人都嫌贵,有的摇头走了,有的还想看杜向东做炸糕,就一直在这围观也不买。
杜向东也没说什么,只是一锅做出来,也没有人掏钱买,杜向东就没有再做,而是拿一个掰开吃。
炸糕大约成人巴掌大小,出锅便鼓的跟个□□的鼓肚子似的,外壳炸的金黄中带着一点焦糖色,十分的漂亮。
糕体散发着油香,掰开里头一层是糯米面,最里芯子是红豆沙,吃到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再配合他的解说,“嗯,好吃。表皮焦香酥脆、二层软糯、陷料甜软,好吃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说着他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看的周围没走的人直咽口水,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炸糕这东西重油重糖,在前世大家都追求健康、少油少糖的年代,做的再好也不怎么稀罕了,但在这年代,做的再差也能吸引人过来。
只是好多人摸摸口袋都忍住了,但也有忍不住的,有个小孩子经过看到,就吵嚷着要吃,她妈妈怎么拉也不走,气的连踹两脚后,就坐地上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要吃。
最后孩子妈实在没办法,只得黑着脸掏钱,“你给便宜点。”
杜向东从善如流,“得,我头一天过来,就给您打个八折吧。”
孩子妈不懂,“啥玩意?”
杜向东,“就是4分一个,不过仅限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