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肚子叫了,到厨房做了简单的叁明治,正吃着,陈鸯从房间出来,顶着鸡窝头熊猫眼无精打采地坐过来。
席向月把为她准备的那份推过去,“怎么回事?失眠了?”
陈鸯反应了几秒,机械地摇了摇头,又起身,“洗漱完再来吃。”
等她再从房间出来,席向月已经装好包包准备出门。
“去哪儿?”
“在家没状态,去学校图书馆,等会儿再顺便去店里看看。晚上应该回得比较晚,你自己解决晚餐哈。”
几捧凉水已经让彻夜失眠的陈鸯清醒过来——不说去干嘛,那一定有问题。
她靠上门框,笑,“跟路行舟出去?”
席向月懒得跟她扯,蹬上鞋子出门,“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本想先去老师那里报个道,结果进了法学院办公楼那边才回消息说去基层法院讲课了,不在。
她转头就钻进隔壁楼的图书馆。
尽管周五,人还是很多,好在运气算好,找到个大概是刚腾出来的窗边空位。
一篇论文看到一半,视线所及的桌面有只手压着张纸条递过来。
席向月抬头,长相清秀的男生进入眼帘,笑着无声说你好,眼神向下示意她看纸条。
「同学,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微信:XXX」
席向月一眼扫完,眉毛不自觉挑了挑,拿起笔写「我博二了」递回去。
男生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摇了摇手,小声道,“没关系~我研二了,也不算小。”
他执着的态度让席向月有点为难,只好在纸上写「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会吃醋。」
等人走了,席向月才拿出手机跟陈鸯分享被年下奶狗要微信的经历。
消息列表里,黑色头像只跟在两排之后,她忽然轻嗤一声,想到刚才说的那句“吃醋”时,好像自动就带入了他。
可这狗男人哪是吃醋这么简单,分明是会疯到咬人。
手机又震了下,是今早刚打通过电话的物管经理小叶。
“席老师,我这边确认了下。您这层的灯这个星期已经维修过两次了,我们觉得有点问题所以查了楼道监控,发现一个奇怪的人数次在您门前徘徊。”
后面跟着叁段监控视频,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一个戴着黑帽,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在她门口驻足,敲门,覆上门板对上猫眼查看。
“席老师,您看看这人您是否认识?”
她迅速打字,“不认识。”
知道她家地址的人屈指可数,其中男性更少,也绝不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找上门,做出这些奇怪的行径。
“实在抱歉,这是我们保安组的失误。我们会尽快核实这个人的身份,也会加强安保管理。”
席向月太阳穴紧绷,第六感昭示着不详,“麻烦12小时内确认,超过的话我会直接报警。”
毫无权限的小区物管而已,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席向月彻底没了心思学习,给陈鸯去了消息说家里不安全,叫她收拾些东西出来暂时住到酒店去。
然后起身往馆外走,站在大门前给师门已经毕业的学长打了个电话。
学长毕业就进了公安系统,最近刚升职,调到她所在辖区做副局长。
她简要概述了下事情经过,那边回复得很爽快,说会尽快跟物业公司联系,也会派人过去查看情况。
席向月道完谢刚挂掉电话,陈鸯的电话又进来。
她迅速解释了一遍,“先收拾东西吧,我来定酒店。”
这一通下来,紧张的神经压迫感十足,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狠狠呼了口气。
在冷风中站了很久,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搜寻线索,但最终无果。
回到馆内勉强静下心来看了点文章,但震个不停的手机根本不让她清净,怕打扰到别人,只好收拾东西离开。
陈鸯发来消息说已经带着两人的行李在去酒店的路上了。席向月看着消息突然有些脱力。
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让周围兵荒马乱起来。
席向月厌恶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脑子里乱作一团。
打了个车去店里,想给路行舟发条消息说今晚的约能不能挪一挪,但打好的字还是被她一字一句删除。
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够深,再也经不起任何误解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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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对她突然过来有点惊讶,但这会儿临近下课下班高峰,忙到只草草打了个招呼。
席向月系上围裙到吧台里面,顶上服务员收银的位置。
小姑娘送完餐回来瘪着嘴跟席向月抱怨,“老板…最近有个奇怪的人常来,也不点东西就坐在那儿,一坐就是大半天,气场还怪吓人的。文姐说你说过不能赶人,但我看他都影响店里生意了…”
席向月抬头,洛文恰好装好蛋糕端过来,”哪有那么夸张?”
小姑娘接过餐盘,不情不愿做事去了。
“怎么回事?”
“有个男人这几天常来,穿得严严实实还戴着顶帽子,就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一待就是几小时,确实有点瘆人…”
这描述让席向月脑中某根弦瞬间扯紧,“我出去看看。”
解了围裙,洗了个手擦干,刚从吧台的小门出去就跟推门进来的路行舟对上视线。
她张嘴,刚想说稍等一下,等她确认一件事。就看见路行舟那双惯常波澜不惊的双眼袭上极致的紧张和慌乱。
他几乎是跑着上前,在席向月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任何预备的情况下,横过手揽住她肩膀,将人完完全全地护在身前。
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响起的同时,路行舟在她身后极其隐忍地闷哼一声。
紧接着四周响起混乱的惊呼和叫喊,有人上前,有人匆匆离开。
电光火石之间,席向月只觉得自己与周遭像隔了层朦胧的薄膜。
她转头,对上那顶黑帽下——席珉那张被岁月侵蚀的,陌生又疯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