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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终有一死,我没想到……还是活不到七十。”楚帝笑了一下,眼里却多少带了一丝不舍和不甘。
    谁想死呢,他也不想,可他却无力抗天。
    他看向宋致远,道:“宋允之,太子尚年轻,大庆也是外患渐起,我可以信你么?哪怕我已死!”
    宋致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楚域,我必以我毕生之力,辅助太子替你守住这江山。汝之所向,吾之所往,汝之所往,吾亦趋,您,要记好了。还有,走慢一些,等我来。”
    楚帝一笑:“好。”
    若来世再遇,再携手搅风云。
    帝崩,举国齐哀。
    慈宁宫,汪太后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是伤心欲绝。
    “娘娘。”宋慈坐到了床边。
    汪太后眯着眼看着眼前人:“阿慈么,你来了,是来接哀家走么?你不在了,小域也走了,哀家活着也没意思了,阿慈呀,你不如也接哀家走吧。”
    宋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还没到接您的时候,您寿数还没尽呢。您可千万要保重,别太伤心,他只是回天上侍奉佛祖了。还有您,下一世,我会寻您的。”
    汪太后:“你别驴哀家,我会当真的。”
    “一定不会。”
    汪太后笑了:“那哀家先定个暗号,哀家命格贵不可言,来世必然也是。呀,那哀家就是凤命转世,你就记住这暗号来寻我。”
    “遵命,我的娘娘。”宋慈莞尔。
    “姑姑,娘娘竟是笑了。”守在凤榻前的宫娥惊呼。
    连翘拢着手望了一眼,轻声道:“娘娘大概梦见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吧。”
    或子,或友。
    所以她在笑,她会笑。
    番外 宋致钰(感恩回馈)
    番外宋致钰(感恩回馈)
    风萧萧兮,魂不愿归。
    敬一睨了宋慈一眼,强行漠视她那带着讨好的小狗眼,看向皇宫的金色琉璃瓦顶,漠然地开口:“说吧,还去哪?”
    宋慈的心抽了一下,自己功力深厚,把道长都整摆烂了。
    她念了一声佛偈,笑呵呵地说:“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识过东北的风光,是否真的常年冰天雪地呢?你看……”
    得了,安排。
    宋慈看着熟悉的旋涡现起,赞一声道长很上道,连忙拉着敬一的衣摆,道:“你放心,待回去后,我立即给你家祖师爷塑金身添香油……”
    敬一已经把她拽进了旋涡。
    再睁开眼,北国风光,白雪皑皑,寒风凛冽。
    说实在的,魂体感觉不到冷,但看到此情此景,宋慈就莫名觉得很冷,她不禁睨了敬一一眼。
    故意的吧?
    搞报复呢!
    啥时间不整,非要选飘大雪的时候过来,所以就是小心眼。
    敬一默默地看过来:“如伱所愿,见识一下冰天雪地,祖师爷金身莫要忘了。”
    真,小心眼。
    她跟着敬一走上前去,抬头看到那怕恢弘霸气的正门及牌匾,定北王府,不由一笑。
    小四郎,老娘来了。
    一步跨入定北王府,身后就有马蹄声传来,她停下来扭头一看,是一个高大健硕精神奕奕的青年,眉眼冷峻不失俊朗,脸容冷傲,可眼底却是一片坚毅的韧色,浑身气质铁血铮铮。
    “这……”
    宋慈看到这张脸,隐隐觉得像是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王爷。”
    嗯?
    定北王府在她离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世子,如今是……
    “现在几年?”宋慈看向敬一,她知道这人每次换旋涡,都在不同的年份。
    后者淡淡地回:“昭康元年。”
    也就是说新朝了。
    说是昭康元年,其实新帝登基也有一年了,因着感念先帝,特特拖了一年才正式立年号。
    宋慈掐着手指算了下,是喽,定北王都被先帝先熬归西了,现在的王,当是他的孙子牛慎,也就是牛轰轰小朋友了。
    按日子算,小家伙变成大家伙,今年也二十三了,长得可真好,还是年轻的王爷。
    宋慈喜滋滋的尾随着牛慎而去,一路上,下人纷纷跪让行礼,好生霸气。
    来到正殿的东梢间,宋慈就见到了她的小儿媳牛盼儿,身边还有一个美丽梳了妇人髻的女子。
    “母亲。”牛慎行了一礼。
    宋慈飘到牛盼儿身边坐着,满脸笑容的看着她,这一别数年,当年的英气小娘子如今也变得风韵成熟,眉梢仍带英气,可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又卸下了重任,人也显得柔和不少。
    “你回来了。”牛盼儿笑了笑。
    在她身边的女子也起身向牛慎行礼并告状:“大哥,你回来就好,爹又离家出走了。”
    又,好哇,这小兔崽子几岁了,还这么幼稚玩这套了?
    牛慎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道:“今年第几次了?”
    “第四次。”
    “来人,传信出去,就说母亲旧疾犯了。”牛慎看向屋里的下仆。
    牛盼儿一嗔:“你来去都这招,你爹不会信的。”
    牛慎轻笑:“招不怕旧,能用就行,他信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可你爹说了想回上京看看,说想你大伯他们了。”牛盼儿叹道:“你大侄儿大婚也没能赶回去,他估摸也是想回去看看的。”
    牛慎笑容微微一敛,看向牛盼儿:“娘,您也想回么?”
    牛盼儿看着他,沉吟了一会道:“慎儿,咱们家总得要留人在京中的,眼下新帝登基已有一年多,按理说你这当王爷的也得前去拜见,可登基那会边关不太平,亏得你三哥在新帝跟前帮着周旋一二,才没强行要你回京觐见。可现在边关亦算太平,再拖着不去,倒让新帝心里有嫌隙了。”
    牛慎摩挲着腰带上镶嵌的玉扣,沉默不语。
    他出生后,一直在上京长成,回到东北都是在十五岁那边,那还是因为牛盼儿身负重伤,而定北军也不可无王在,当时,他爷爷在先帝面前跪了半宿,才换得他回来东北。
    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也知道帝王都有权衡之术,他手上有军权,定北王府却无人在京中为质,换了哪个帝王不会放心的,尤其他们全家子都在一处。
    知道归知道,可牛慎心里就是不甘也不愿,一家子团圆尚不到十年,就要分开?
    他一万个不愿意。
    “娘知道你心里不想一家人分开,可慎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比起我和你爹回上京,总好比将来孙儿如你一样。”
    牛慎心头一紧,他如今已经是为人夫,夫人肚子里也已经有了骨血,也已经到了临产期,孩儿就要呱呱落地了,当年为质的苦自己饱受多年,难道也要让儿子也经历一回自己所受过的苦?
    想到这,他的心似被无形的手给攥住了,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牛盼儿又笑着道:“其实我和你爹回去也是好的,当年我身负重伤,这旧疾一直存在,东北天寒,倒不比上京休养的好。还有,你爹这么些年,虽他从来不说,但娘却感觉委屈他,要是能回上京,好歹也是和你大伯他们相近些,也算是一举两得。”
    牛慎道:“可是娘,您和爹年岁也上来了,孩儿和郑氏均不在你们跟前服侍,未免太不孝。”
    “我和你爹,也不过四十出头,哪里就老了,别说你爹了,就是我,都未到知天命之年呢。”牛盼儿嗔道。
    牛慎有些难过:“孩儿想侍奉在你们跟前,尽孝一二,而你们也该是子孙承欢膝下的年岁。”
    牛盼儿按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傻孩子,你们好也就是我和你爹好,只要定北王府长久富贵,这点分离又算什么?我总有你爹在身边陪伴,宋家也在京中,慎儿,哪怕为了传递些消息,我们家也该有人在京的。”
    “娘,那我呢。”一直没吭声的牛莹莹红着眼说。
    牛莹莹也已嫁与人妇,嫁得也不远,而是嫁给定北军中的一个三品武将,如今已经是儿女双全了,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牛盼儿笑着说:“你要是舍得离开姑爷,倒是可以带着沫儿他们姐弟跟着我和你爹回京住上两年,左右你也没见过宋家的叔伯兄长嫂子们呢,也可以带孩子见识一二。”
    牛莹莹心中一动,这个倒是可以有。
    牛慎看团宠妹妹动了心,瞪了她一眼,不帮着留人,就这么随便就被说服跟着去了?
    牛莹莹避开长兄的视线,讪笑。
    “老夫人,老太爷回来了。”
    坐在牛盼儿身侧的宋慈听到这回禀,忍不住发笑,两人年纪不算大,可随着先定北王过世,这辈分已是升了级,是这定北王府辈分最高的人了。
    宋慈翘首以盼,很快的,一个身影映入眼前,她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四郎。”
    眼前的宋致钰一身暗红织金花的长袍,披着虎皮大氅,帽子上镶嵌了一圈白色虎毛,脚蹬虎皮靴子,双手戴了虎皮手套,一张脸,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成熟,也更显魅力,因保养得当,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家小四郎,已经变成了尊贵文雅的美大叔了,岁月并没亏待他。
    宋致钰被服侍着脱了大氅,看向牛盼儿,傲娇地问:“这旧疾又犯了?还是故意唬我回府。”
    他无视两个儿女上前请安,径直坐到牛盼儿身边,摸向她的手。
    宋慈冷眼瞧着,臭小子一脸不在乎,眼底却全是担忧,呸,不知哪学来的臭矫情!
    牛盼儿道:“没有的事,就……”她瞥到女儿挤眉弄眼的,就改了口音:“就是身上有些酸酸软软的。”
    “传府医来扶脉。”宋致钰立即吩咐下人,又瞪向两个儿女:“你们还不滚?”
    “儿子(女儿)告退。”
    宋慈翻了个白眼,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宋致钰的额头,轻哼:“厉害了你,可长威风了。”
    宋致钰眉尖一皱,下意识地摸向额头,也没在意,道:“让人准备一下艾灸,一会我给你灸一下。”
    牛盼儿挑眉,故意道:“不生气了?”
    宋致钰手一僵,重重地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生气,但我不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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