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真热闹。”
这次却遇到了稀客,一直留在家里的管家也来了,两人走了碰头,管家依旧带着笑容和陈浩问好,但陈浩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笑里多少有点慌乱。
车子行驶了几公里,李牧的肩膀被陈浩拍了一下。
后座的人一直闭目养神,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男人的聚精会神猛地被打破。
“萧峋去找过莱恩了?”
“是,已经找过了。”李牧神色恢复如常,陈浩总是突然来这么一下,两人都习惯了这种尴尬。
“您放心吧,那种人,看到萧峋就会把什么都倒得干干净净。”
“那倒是。”陈浩满意靠回去,这时车子穿过隧道,突至的黑暗让他心里一空。在进入隧道和车灯打开的空隙,他又想到温柠。
“萧峋最近应该没时间陪着她了,早点动手吧。”-
管家什么都没问出来,蒋兆成已经不屑于在他面前伪装,甚至没有留人吃午饭,冷淡地丢下一句话就让他随意转转。
什么叫随意转转,就是赶紧走的客气说法。
他回到蒋家把这话对蒋仲一说,男人的神色瞬间暧昧起来。
“你回屋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管家心口发麻,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一直唯利是图,走到门口的几步,他只想着该怎么让自己变得有价值些。
温柠去医院复查的那天早晨,萧峋不在家里。昨晚她睡得不好。到今天为止,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归家,她习惯了他怀里的气味,每每惊梦醒来摸到身边的冰冷都忍不住怅然若失。
望着温柠比往日更暗淡的眸子,孟姨担心地蹙起眉。
“需要我叫少爷回来吗?”
孟姨总是来得悄无声息,温柠摇摇头,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萧峋。
但孟姨接到的命令是以温柠为主,她不在乎萧峋在做什么,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
“不用了孟姨。”
温柠赶紧拦住她,落在眼底的光芒漾出一圈圈波纹,有些楚楚可怜。
“没事的,我们自己去就好了,很快的。”
孟姨终于依了她,还是她上次去过的医院,鼎盛的烟火气在推开门的瞬间从四面八方冲袭向纤弱的身体。孩子的笑声和大人的低语源源不断汇入耳中,车子停的临近店铺,空气中还有各种食物的香味。
她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上次来觉得吵闹,这次却觉得有生机,她突然明白为何萧峋要带她来这,不由得偷偷提起唇角。
忽然,她闻到一阵香味。
“孟姨。”
女孩笑容清澈,“我可以吃吗?”
孟姨看了眼,“可以,不过得检查完。”
马路对面,停车场的入口如同一张黑漆漆的大嘴,黑暗一直沿通到地下。一双阴恻恻的目光射到女孩背后,呼吸新鲜空气的她浑然不觉。
一个黑影自头顶落下来,蒋仲瞳孔微微缩紧,在一阵惊呼中温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道急促的风声正迅速接近她。
“少夫人!”
一道力量将她推开,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纤细的四肢和关节被坚硬的水泥地硌得生疼,即便是穿着冬装也依然能感受到砂砾的摩擦。
“啪!——”
巨大的花盆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泥土散了一地,尖锐的碎片触目惊心。
饶是向来面容僵硬的人都不由瞪圆双眼,她拉起温柠,带着眉心紧凑的女孩回到车里。抬起那张扭曲的小脸,发现温柠的额头早就被汗水覆盖。
这次一刻都不能耽误,孟姨立刻联系了萧峋。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大的噪音。
孟姨手机险些掉下来,温柠也听到了那一声,以为萧峋怎么了,哆哆嗦嗦摸到孟姨的手拿过电话。
“萧峋。”
“我没事,你,我现在可以见你吗?”
男人眉心抽搐到心疼,他刚刚失控一脚踢倒了柜子,书本倒了一地。现在又跑到车上,一句话不说将油门踩到底。
一个多小时候,温柠和萧峋几乎是前后脚进门,她甚至不敢留在医院处理一下身上的擦伤,孟姨就把她带了回来。
再留在那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卧室里,温柠刚刚脱下衣服,萧峋推开门闯了进来。
她听到沉重的呼吸,知道是他来了。孟姨留下药箱关上了门,然后她的脚被人抬起来,男人的呼吸便在此刻戛然而止。
温柠的膝盖青了一片,小腿上多了不少擦伤,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这些痕迹弄得四分五裂。
她伤得不算重,但这并不能让萧峋放心,如果孟姨没有及时推开她,后果是什么,他没法想。
“忍着点。”
萧峋小心翼翼地给温柠清理伤口,女孩没有叫一声,只是在他夹出嵌在皮肉里的衣服纤维时眉心皱得更深。
“萧峋,是谁要杀我?”
“是,蒋仲吗?”
萧峋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对着她笑了一下。
然而紧跟着,他突然想起温柠看不到,艰难地吞了两下喉结,吻了吻她的手背。
“你先好好休息。”
温柠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是架不住萧峋哄她,而且又躺在久违的怀抱里,就好像在周围筑起一道安全的墙,很快她紧绷的肌肉就软软地放松下来。
萧峋重新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已经是下午,他平整的衬衣上多了许多褶皱,还有湿过泪水又干涸的印记。
“蒋仲去了医院。”
吴杨联系了萧屹,但是因为蒋兆成离家后蒋仲就深居简出,加上他们又被看得太紧,事情发生之后消息才送到。
“嗯。”萧峋点燃一根烟,火光将立体的五官照亮。
“还有别人吗?”
旁边的手下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个不算太重要的事。
“陈浩的人也在医院,不过之前他的一个手下被打坏了眼睛,他的人一直在。”
萧峋点点头。
“联系我的岳父大人吧,让他知道自己女儿差点被人害死,问问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