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样。
连戚白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那两张照片赵元凯这段时间看了不下百遍,江鉴之手长什么样,他恐怕比本人都清楚。
一切接近戚白的人赵元凯都不能容忍,哥哥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都不配和哥哥站在一起,更别提和哥哥成为恋人。
戚白官宣的照片被赵元凯保存打印了下来,属于江鉴之的部分被他用刀戳得千疮百孔还不算,还剪下来烧成了灰。
然而就算这样都不能平复他心中翻涌的疯狂妒意。
望着江鉴之的背影,偏执的占有欲让赵元凯想——要是这个人和照片一样消失就好了。
这样哥哥就还是他一个人的。
阴暗危险的想法涌上,赵元凯眼神狠厉,手握成拳。
“赵元凯。”
正当赵元凯决定追上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来人拎着画板和颜料盒,没注意到他异样的情绪,看了已经走远的江鉴之一眼,语带好奇:
“赵元凯,你认识江教授啊?”
心烦意乱的赵元凯神情一顿:“江教授?”
来人是他同学,有些兴奋点头:“是啊,我看你刚和江教授说话来着。”
赵元凯闻言皱眉。
上次在‘不误正夜’遇到江鉴之时,对方看上去并不认识戚白,他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在新校区撞见,草木皆兵的他才重新审视对方。
由身形联想到戚白朋友圈的人,腕骨上的痣确认身份。
对方看上去和他们年龄差不多,但浑身气场无法忽略,赵元凯以为对方是学校的硕博生,却不想对方是教授。
江鉴之保送南大物理系时才十五岁,大二就跟着教授做项目,提前修完大学学分成功保研……
现在学校有的硕博生还是他大一大二的同学,他却已经是江教授。
在外人眼里,江鉴之这二十六年顺利得仿佛开了挂,周围一群学神也难望其项背。
性情淡漠的江教授在好多学生心里,都快被神化了。
卷生卷死的学神们自信心受到严酷打击,只能背后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早就知道江鉴之不是人,凡人不和真神较量。
艺术系搬来兰溪后,大部分人都被‘原住民’科普过新校区还有这么一位牛掰的风云人物,和江鉴之出色的能力比起来,他的颜值反而成了锦上添花。
赵元凯心思都在戚白身上,自然不知道还有江鉴之这么一号人。
如今被同学用满是憧憬敬佩的语气这么一科普,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江教授,听上去比以往所有人都难搞。
和这人比起来自己好像毫无胜算,但……
那又怎样?
因为江鉴之的出现慌了一瞬的赵元凯定了定神,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在心里道:
先来后到,他可比对方先认识哥哥好几年。
哥哥只能是他的。
***
戚白运气不错,开工两天没遇见赵元凯一次,工作进度都快了不少,底稿就快起好了。
进展顺利的戚白心情愉悦,洗完澡后惯例查看邮箱。
从厨房水管坏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戚白这里的厨房已经修整好可以重新使用,可楼下迟迟没有把维修账单发来。
邮箱未读邮件依旧为零,戚白决定问一下对方是忘了还是怎样。
晚上八点多戚白发去邮件,接近十一点才收到江鉴之回信。
江鉴之回信简洁,让他不用在意,也没有账单。
收到邮件的戚白拧眉,合上电脑走到阳台往下探身,楼下的灯亮着。
江鉴之愿意免费当他假男友就算了,厨房维修的钱戚白不想再欠他,见灯亮着,拎着手机钥匙就下楼。
人在十九楼站定,戚白找了半天没有瞧见江鉴之家门铃在哪儿,只得敲门。
‘叩、叩叩——’
敲完后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戚白又敲了敲:
“江先生?江先生你在家吗?”
仍然无人响应。
他想给江鉴之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才反应过来没有对方手机号码。
认识这么久,他们一直是互发邮件,戚白刚开始觉得新奇,后面时日久了便习以为常,没觉得这样沟通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被防盗门拦在外面。
不能实时联系,的确很不方便。
又站了一会儿,戚白锲而不舍决定再敲一次,准备要是还无人回应就回楼上发邮件。
戚白抬手:“江鉴之,江——”
面前紧闭的大门猝不及防打开,戚白敲门的手没来得及收回,直接拍在了来人的胸膛。
开门的江鉴之:“……”
力道不重,戚白收回手,若无其事开口:“抱歉,我以为你不在家。”
江鉴之身上的家居服穿得整整齐齐,博览群片的戚白重点歪了一瞬,心想还好江先生没有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来开门。
戚白:……
靠他在想什么?
这点乱七八糟没什么用的想法很快被他晃出脑袋。
江鉴之看着门外穿着凉拖睡衣的戚白:“怎么了?”
他喜静,家里隔音做得格外好,刚才在书房没有听见戚白敲门。
悦澜府这套房子是南大为了留住江鉴之给他配的,江教授从不往家带人,在这里住了几年也无人敲他的门,方才还以为是听错了。
楼道走廊夏末穿堂风一过,戚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先被吹得打了个冷颤。
戚白力气大,揍起人来也丝毫不含糊,可他体型偏瘦,夏季短袖睡衣和五分裤本就宽松,更衬得他细胳膊细腿。
江鉴之见此微不可察一皱眉,侧身拉开门,惜字如金:
“先进来。”
戚白本来也没站在门外和人谈事的习惯,也不跟他客气,大步进了江鉴之家,但没走两步就感觉胳膊被人拉住了。
戚白扭头,江鉴之从一旁鞋柜拿出一双崭新拖鞋放他脚边,言简意赅:“先换鞋。”
本就穿着拖鞋的戚白:“……?”
戚白下意识抬脚看了看自己鞋底。
悦澜府的房价高物业费贵,但一分钱一分货,楼道早中晚拖一遍加消毒,地上大理石光可鉴人,在地上打个滚都不见得会沾半点灰尘。
戚白觉得自己贼干净,但显然江教授不这么认为。
江鉴之家里没有为客人预备的日常用品,戚白穿上他大一号的拖鞋后面还剩老长一截。
脚上晃晃荡荡没有安全感,仿佛随时都能掉。
戚白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太合脚,等看见江鉴之的客厅后,整个人一怔。
戚白原地震惊:“江先生你家招贼了?”
此时拖鞋合不合脚已经不是事了。
刚默默在他身后把他脱得歪七扭八的鞋子摆好,江鉴之就听见戚白如是说。
江鉴之:“……不是。”
不是戚白大惊小怪,是江鉴之家的客厅实在是太‘干净’了,没有沙发茶几,没有电视电视柜……
明明是精装修的房子,可一眼看过去,除了窗帘之外,基本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
冷不丁一看,光秃秃的很像招了贼,家具家电都被洗劫一空。
哦,不对,墙角有个扫地机器人正在充电……
家里从不待客的江鉴之见戚白诧异的模样,难得出声解释:
“这里平时没人来,有些不需要的家具就没买。”
这套房子不小,三室两厅,可对江教授来说,能使用到的只有卧室书房卫生间,以及洗晒衣服的阳台。
剩余的空间都是摆设,以至于漏水的厨房他现在也没管。
听完后的戚白:“……”
怎么有人可以把‘极简’风实施到这个份上?!
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都说房间能体现主人一部分性格为人,戚白站在只能席地而坐的客厅,终于对这点深信不疑。
这一尘不染、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没半点生活气息的客厅……的确很符合他主人的气质。
看着很离谱,但想到是江鉴之的家,又诡异的很合理。
沉默良久,戚白最后决定去受灾还被主人忽略的厨房看看。
厨房也维持了客厅的极简风格,操作台面除了固定住的燃气灶之外空空如无,连一瓶调料都没看见,抽油烟机液晶显示屏上的保护膜甚至都还没有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