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戚白现在对江鉴之的称呼多种多样,晚上还是老公,早上可能就变成了江先生,下午又变成亲爱的、宝贝儿。
有时候还会连名带姓叫江鉴之。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一本正经地叫江教授。
只有有求于江鉴之时,他才会讨好卖乖叫哥哥。
江鉴之向来拿他没办法,只能一起帮忙。
***
不等订婚那天,戚白过年时就见到了江鉴之舅舅、姑姑、外婆等一大堆亲戚。
两人是回别栀市过的年,开门进去见到一屋子吃东西聊天的陌生人后,门外的戚白明显愣了愣。
“小白鉴之回来啊,愣着做什么,快进来。”江母笑眯眯开口。
不等戚白回答,客厅里其他人也附和:
“呀,这是鉴之的对象啊,真人长得照片上还俊呢。”
“开车回来的啊?赶紧进来外面冷。”
“长得真漂亮,站一起真般配。”
“小白几岁啦?家是哪儿的啊?”
“饿不饿啊,吃砂糖橘,这个甜?”
“还是江哥你们有福气,两小孩都这么有出息,两个儿子,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瞧两人站在一起多养眼,还能挣钱,自己在南枫市买了房,听说还是画家呢。”
“我家这崽子要是有你家这两一半能干就好了,我得省多少心啊。”
“鉴之这脑袋怎么长的,不光自己难干,找了个对象也是别人打着灯笼也遇不上的好。”
亲戚们真情实意的夸赞江鉴之和戚白,江母江父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要含蓄摆手:
“嗨呀,鉴之从小就不用我们操心,他自己独立能干。”
“成绩好也不是我们的功劳,我们工作忙没有教过他什么。两人认识快两年啦,感情好着呢,一见钟情哈哈哈哈哈。”
“两小孩儿看对眼了,是我们鉴之有福气,眼光好……事先我和老江也不知道,两人瞒得严实着呢。”
“小石头老师打电话叫家长?嗐,小孩儿么就是这样,还没长大,去学校了解一下孩子的近况也挺好的,这样家长也有参与感,鉴之啊,他没被叫过家长,我们还挺遗憾的……”
“对了小白,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舅舅,这是你林叔……”
从进门开始,戚白脑袋就晕乎乎的,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江母江父带着他认人,他听了就跟着叫。
一圈人认完,他手里被塞了个好多个红包,被江鉴之牵着带回房。
身后传来舅舅善意的调侃,说他们感情好,没想到外甥也长大了,出息了,拐回来这么优秀一个对象。
戚白没想到江鉴之家亲戚这么多,那么大沙发都坐不下,他刚才就记住了其中几个的脸。
更让他意外的事,满屋子的亲戚江鉴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件事,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就连年纪最大的外婆,刚才也是拉着他的手,慈祥带笑地叫他乖孙。
姑姑还夸他头发好看。
见江鉴之关门,戚白有些犹豫:“大家都在外面,咱们关门不好吧?”
戚白太久没有过过这样热闹的年了,这些亲戚都是第一次见,每人都朝他释放善意,这让他难得生出些拘谨。
别栀市的冬天集中供暖,室内温度暖融融的,两人都脱了外套,江鉴之让戚白先休息一会儿喝口水。
见戚白紧张,江鉴之想了想道:
“你要是不适应这种场合,我出去跟爸妈说一声。”
“没有。”戚白赶紧伸手拉住江鉴之胳膊让他别去,摇头:
“没有不适应。”
他又不是社恐,只是乍一下见到这么多人,还都是江鉴之的亲人,他脑子一时有些懵。
和江母江父的初见被他搞砸了,至少和外婆舅舅他们的第一面,得留个好印象吧?
……
好在清楚是第一次见面,戚白难免认生,大家都很注意分寸,既不会太过热情吓到他,又不会太过冷淡让人觉得不舒服。
戚白适应能力强,一晚上过去,就能神色自如跟大家聊天了。
两天下来,戚白成功的和几个亲戚家的小孩打成一片。
和眉眼疏淡看着冷冰冰的江教授相比,小孩们明显都更喜欢亲近戚白,几个小孩儿整日围着他。
大过年的,戚白本准备给几个小孩儿一人包个红包,但被其他长辈阻止了。
江母笑着道:“咱们家没结婚的都算小孩,不用给红包。”
没想到还有这种习俗,戚白想这对不婚的打工人真友好。
姑姑在一旁适时打趣:“别急着往外掏钱,明年有你俩给的。”
姑姑话里的意思明显,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没错,留着明年的,新婚还得给包个大的。”
被一群长辈调侃,饶是戚白面皮再厚,也忍不住觉得脸热耳根烫。
新年红包没有发出去,戚白没好意思继续在客厅待,去了旁边的孩子堆,和他们几个小孩组队去峡谷嘎嘎乱杀——
大哥哥戚白负责乱杀,几个弟弟妹妹负责在旁边嘎嘎乐。
“戚哥哥好厉害!”
“小叔叔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表哥救救我,救救我。”
戚白跟着江鉴之喊舅舅姑姑,这些小孩怎么称呼江鉴之也怎么称呼他:
被叫戚哥表哥时,戚白神色淡定,手里稳得一批。
被叫小叔叔时,戚白抿了抿唇,又一想自己也二十多了,被叫叔叔也正常,
但被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叫二爷爷时,戚白手下一个大招放空,淡定不下去了。
二爷爷?
爷爷!!!
戚白: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jpg
风华正茂的戚白表情有一瞬间裂开,抬眼看那男生,后者表情无辜和他对视:
“怎么了二爷爷,不打了吗?”
戚二爷:“……”
戚白无端感觉自己老了是三十岁,乱杀的手指都不灵活了。
这时江鉴之推门进来,男生缩了缩脖子,又小声叫人:
“大爷爷……”
江鉴之扫了他一眼,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戚白:“……”
戚二爷瞬间又年轻了回来,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骨质也不疏松了。
亲戚多就是有这一点不好,辈分就容易乱,可能你上高中了,还得管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爷爷或者奶奶。
人生下来就是给当孙子儿子的,但有的人赢在了起跑线上,一生下来就是别人爷,还有比自己还大的乖孙。
辈分突然朝上跳了两级的戚白:就……心情复杂。
但咂摸一下还有点爽。
当晚躺在床上,戚白跟江鉴之说起这件事,幽幽一叹十足感叹:
“这大概就是我凭你贵吧,你说呢大爷?”
江大爷:“……?”
多正经的一个称呼,愣是被戚白一拐三转的尾调拖得变了个味儿。
于是,江大爷在床上浅浅地教训了一下戚二爷,把称呼掰回了正常的老公。
***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到了大年初六,戚白和江鉴之的大日子。
家里一早就忙开了,江父和舅舅姑姑等人先去酒店接待宾客,戚白和江鉴之换上了订制的同款礼服,后坐车从家里出发前往。
没有接亲司仪婚庆等流程,订婚戒指也早就戴在了两人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是两人一起挑的,简单大气的铂金素圈,边缘有一圈简单的花纹,内侧刻上了两人的名字。
许多人在戒指上刻名字时,会选择英语法语或者其他国家的语言,仿佛那样会更浪漫,更高级一些。
但江鉴之和戚白选择的就是汉字,方方正正,也不缺珍重浪漫。
戚白一直认为江鉴之的名字好听,总觉得用其他国家的语言翻译出来后就没有现在的意境。
选好戒指到家后,两人没说挑个好日子,没等订婚这天,也没煽情地推心置腹深情告白一番,回去就把戒指戴上了。
互相给对方戴戒指时,两人表情都很镇定。
只是当天晚上闹得有些凶,床头柜里的套,比平时多消耗了两个。
事实证明,圈牢了人后大家都没面上那样冷静。
……
两人的订婚宴在别栀市举办,南枫市那些朋友能赶来的都来了,两人一下车,以姜意为首的一行人就开始吹口哨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