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迟曜隐晦的目光下,林折夏不太适应地双手环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试图跟他商量:“要不换一件?”
衬衫好像看起来有点太有暗示性。
而且这件衣服,迟曜穿过好多次。
虽然洗过,但她总觉得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有一种很奇妙的包裹感。
迟曜看了她很久,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就这件吧,不用换。”
林折夏“哦”了一声,把浴室空出来让给他。
她正在努力适应身上这件衬衫,林荷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到学校了吗?”
林折夏有点心虚:“到了。”
林荷:“你走的时候我就想问你来着,现在还没到返校时间,学校让你回去住吗?”
“……”
林荷不愧是林荷,好像在她身边安了监控一样。
她当然不能说寝室压根没开门,说了肯定又要被林荷数落一顿:“让的,我现在已经在宿舍了,学校里也有很多像我一样好学的学生,提前返校在图书馆里学习。”
林折夏话说得一本正经。
加上大学和高中不同,自由度更高,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假期面向学生开放,林荷没有起疑:“行,那你好好学习吧,有什么事就给我和你魏叔叔打电话。”
“迟曜是不是也返校了?”林荷又问。
林折夏:“啊……嗯。”
林荷:“我就猜到。”
挂断电话后,林折夏理了一下衬衫领口,然后安慰自己“她穿她男朋友的衣服而已”,“而且那可是迟曜,跟迟曜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或许是心理疗法起了作用。
她看了会儿电视,还真习惯了一些。
但这份习惯很快被迟曜打破。
迟曜从浴室出来之后,又去厨房拿了瓶饮料,他捏着冒着凉气的汽水,坐到她身边。沙发一下子陷进去去一块。
两个人身上同款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气里交融,又开始分不清是谁身上的气味,两人的气味越来越接近彼此。
迟曜扫了一眼电视屏幕:“动画片?”
林折夏说:“随手调的。”
电视上,汽车人正在对战,一通花里胡哨的变身之后,开始互相打架。
她放下遥控器,试图找话题:“以前你好像陪我看了一个假期的动画片来着。”
那是小学的某个暑假的事了。
迟曜身体不好,经常不出门。
林折夏想找他,又拉不下脸,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当时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上融洽。
最后她从家里拿了一套《梦幻小精灵》动画片,去敲迟曜家的门,抿着嘴,僵硬地说:“我家电视机坏了。”
当时的死对头迟曜对她很是冷淡:“坏就就去修。”
林折夏有点恼火:“修不好了。”
“你家没钱吗?”迟曜凉凉地问她,“买不起新的?”
林折夏很想带着她那套动画片扭头就走,就让这个讨人厌的病秧子一个人关在家里,闷死他算了。
但是她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两下说:“我家就是很穷,怎么样,你不让我进去看,我就揍你。”
迟曜一脸“你有病”的表情。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阵,最后他还是让她进了门。
迟曜也记得这件事:“叫什么梦幻小精灵是吧。”
林折夏:“你还记得啊。是不是挺好看的,你当时只是故意在言语上嫌弃它,其实也被它深深吸引了吧。”
迟曜拧开汽水瓶盖:“只有你会被这种动画片深深吸引,我会记得不是因为它好看。”
只是因为,是跟她一起看的。
他记得那个暑假。
他一如既往地待在家里写题,从未想过这个无聊枯燥的假期还会出现其他可能,然后有个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林折夏追问:“那你为什么记住了。”
迟曜像往常一样,故意对她说:“因为太幼稚了。”
“……”
迟曜补了一句,“怎么会有人,看这么幼稚的东西。”
林折夏在心里翻个白眼,切换频道。
下一个频道在上演爱情片,而且时机恰好卡在男女主角的暧昧戏上,女主身上裹着浴巾,男主一只手撑在女主背后的玻璃门上,低下头缓缓向她靠近。
“…………”
林折夏下意识按在电源开关上,关了电视。
电视屏幕切断电源,变得漆黑一片。
因为电视里的声音消失,整个客厅安静下来。
静得她能听见迟曜拎着的那瓶汽水里很轻微的“滋滋”汽水声,碳酸气泡被空气无形戳破。
半晌,迟曜问:“怎么不看了。”
林折夏随口扯:“因为我还是个孩子,不能看这种。”
说完,她隐约察觉到即将发生些什么,并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心跳加剧,不自觉地抓紧沙发上铺着的毯子。
迟曜看向她,视线落在某一处。
“虽然是有点小,”他说,“……但孩子不能看的这种事,应该还是能做的。”
林折夏又羞又恼,脱口而出一句:“你才小。”
话虽然这样说,在和迟曜恋爱之后,她也有偷偷担忧过。
她身上不长肉。
林荷也总说她太瘦了。
她这三个字像某种开关,说出口之后,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迟曜压在身下,他的手指紧紧禁锢住她的手腕,鼻梁几乎撞上她的。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不再克制:“我小不小,你得看了才知道。”
他说到这,语调顿了下。
然后他松开一只禁锢她手腕的手,不动声色地领着她的手往下:“或者,摸一下也行。”
……
林折夏大脑一下变得空白。
迟曜的手刚才碰过冰镇饮料,搭在她手腕上,很凉。但是她被他冰冷苍白的手指领着,碰到了一片滚烫。
并且那片滚烫,还有在不断往上升温的意思。
时间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极慢。
她感觉到迟曜的吻落在她肩上——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衬衫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开了两粒,衣领大开,凌乱地漏了半片肩。然后那个吻不断往下。
到某个节点,她忍不住挣脱迟曜的手,女孩子纤细柔软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探进他的头发里。
她的手指指节因为紧张和感受到对方的动作而绷紧泛白。
偏偏某个人还不肯放过她,在她耳边低喃着问:“小吗,嗯?”
“……”
不小。
但她说不出口。
在她承受不住之前,迟曜忽然放开了她。
他的手撑在她颈侧,两人很艰难地挤在一张沙发上。
他身上那件衣服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扯得不成样子,然后他起身,松开了她,试图从沙发上翻身下去。
林折夏以为他是要像上回在酒店里那样放过她,然后独自去浴室洗澡,她自己都没想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手已经先伸了出去——她的手抓住他的衣服下摆。
明明一个字都没说。
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去拿个东西,”迟曜声音有点哑,“……没打算放过你。”
很快,她就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很薄的一片被递到她手里。
“拆一下。”
两个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转移阵地,从沙发转移到卧室,她跌进柔软的被子里,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在失去理智和言语之前,她最后说了一句“关灯”。
“啪嗒”一声,灯灭。
整间卧室暗下来,看不清彼此。
但是另一种感受却在不断放大,她手指攀在迟曜后背上,像海里的浮萍,几乎要溺死在这片海里。迟曜有时候会附在她耳边说话,动作力度不减,说的话却判若两人:“要我轻点吗。”
林折夏以为他在给她喘息的机会,像小猫似的很细地哼出一声“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