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若有所思的站在旁边,望着毫无生息的女子眼神微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慕禾,只听说对方和五师弟妻子长的十分相似,他还不以为意,可如今看来长的的确有四五分像。
若是没有关系,五师弟也不会临死前还要去见对方一面,难不成其中真有何联系?
“神魂尽散,已经回力无天。”九长老摇摇头。
听到这话,于徊失神的瘫坐在那,九师叔都如此说了,难不成真的没有救了?
三长老瞥了它眼,“师弟你这话未免太过武断,多想些法子,说不定还能搜集一下神魂,若是连她都保不住,我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五师弟?”
“那也得面对现实,这天地间已经没有了她的神魂,何必再执着,修行路上生生死死是常态,早点处理遗体,也能让她早登极乐。”九长老拂了拂胡须。
吴芝芝不敢置信的望着慕禾,一时间泪如雨下,攥紧拳头跪在“尸体”前,心头涌出无限自责与悔恨,为何会这样!
“既然你们不忍,就让我处理,让她与五师弟葬在一起,也算全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九长老向慕禾抬手,可下一刻一股白光挡在中间,他不得不退后几步才站稳。
望着殿内进来的不速之客,掌门皱了皱眉,似有不悦,“纪顼,你这是何意?”
像是没想到他会过来,思及上一回不欢而散的谈话,三长老冷哼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弟子已经被你们逐出宗门,与你棱星峰也没有任何关系。”
望了眼地上毫无生息面色苍白的女子,纪顼眸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微光,沉默片刻,淡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们救不了,自然有我这个师尊。”
话音未落,连带着女子也一并消失。
见此,早有不满的三长老立马拂袖,“掌门师兄你看看这人有多不讲理,他凭什么说我们救不了人,未免太过傲慢!”
“再说了,这人是被他们逐出来的,就算死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现在倒来假惺惺救人,虚伪至极!”
三长老越说心情越复杂,“倘若这个弟子当初随我回来,如今也不会出事,只怪她太执拗看错了人,选择了铉宗那种地方!”
掌门摆摆手,“随他去吧,等他救了人,届时你再把人接回来,既然是五师弟的血脉,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闻言,三长老只得点点头,“那也好。”
见到慕禾被救走,吴芝芝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头都莫名揪紧,现在只要有人能救慕师妹就行,也管不了其他。
九长老深沉的拂袖望着门口,眼神晦涩不明。
慕禾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回铉宗,难道这就是孽缘吗?
只要她醒不来,任由这些人怎么救自己也没有用,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就把她给烧了。
本以为她这师尊会把她送回自己洞府,可谁知道对方居然把她带回了小竹屋,他不是不染尘埃吗?这时候不嫌弃自己一具“尸体”了?
当看到仙君带回来的人时,蔫巴了叽鹦鹉立马打了鸡血一样飞向床边,一双鸟眼直直的瞪着不省人事的女子,饶是它什么也不懂也看得出对方没气了。
一时间,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掉在了女子身上,“禾禾,禾禾!”
怎么会这样,这个女人怎么好端端就死了!
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死的也没有一点预兆,以后它该怎么办啊!
十天!知道它这十天是怎么过的吗?!
一颗颗眼泪打湿女子的衣袖,它哀戚的扯着对方衣袖,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慕禾没想到这只傻鸟还知道为她难过,看起来这段时间没有白喂它。
纪顼凝望着一动不动的女子,那苍白的肌肤没有任何血色,身上神魂尽散,看起来死的不能再死。
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所以她之前费尽心思下山只是为了去全宗?
一个魔尊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危险。
察觉到一道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慕禾只觉得格外不自在,不是要抢救她吗?赶紧把流程走一遍,然后把她给烧了。
扫过女子腕间碧绿的镯子,纪顼眸色渐深,伸手欲摘了下来。
掌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孤男寡女,自家师弟拉着弟子的手,神色认真凝望着她。
“你们……”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一幕会出现认知里。
他家七情尽失的师弟居然拉着弟子的手!还是趁着人家神魂尽散的情况下!
纪顼皱皱眉,继而收回取镯子的手,但也没有解释。
“你怎么能……”
掌门大步走上前,面上浮现浓浓的震惊,“你们是师徒!她是你弟子!你这样……哎!”
他气的摇摇头,又望了眼床上的人,自家师弟最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现在都把人带床上了,这……这若是让旁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这个弟子的心思,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师弟亦是如此!他居然没能早点发现!
“你已经把她逐出宗门,我们不是师徒。”
听到这话,掌门又吸口气,气的不停摇头,他这是承认与这个弟子有私情了吗!?
冤孽啊冤孽!早知这样,他就不该瓶子还给对方!
似乎觉得他误会了,纪顼还是解释一句,“我和她没有其他。”
见他还不肯承认,掌门眉头紧锁,声音提高,“没有其他?!没有其他你抓着一个女子的手?”
第49章 爱慕
慕禾差点坐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掌门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他拉自己的手?!
他想摘自己的镯子?!
不能留了,这里肯定不能留了!
但是一对二, 打起来好像太吃亏, 还是在别人的地方, 这岂不是集火。
鹦鹉愣愣的掉着眼泪,一时间在这份八卦里回不过神,仙君喜欢这个女人?
难怪这么多年不收弟子,却唯独破例收了这个女人,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它居然没有发现!
可是一切都为时太晚,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它和仙君以后可怎么办啊!
“师兄有何事?”
清淡的男声响起, 没有任何波动, 掌门却神色凝重,果然, 眼见瞒不下去连解释都不愿意了。
沉默片刻, 他又摆摆手, “罢了, 人非圣贤, 七情六欲乃常态, 只不过她神魂尽散,已经无力回天, 你还是看开一点。”
纪顼唇角微抿,“她没死。”
闻言, 掌门的神色变得严肃,“师弟, 你清醒一点,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她死没死你不知道吗?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带着一具尸体回来,让旁人看见会如何想?”
说罢,掌门又抬手在慕禾体内注入一道灵识,随即又收回手,一时间心绪揉杂,似乎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弟子会突然神魂尽散。
“还是把尸体还给人家吧,父女生前不能相认,死后相聚也算全了她们一桩心愿。”
或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此事他这个掌门也有错,若是没有把这个弟子逐出宗门,对方也就不会死,但是宗门门规不可违,就连白鹤他都忍着没有接回来,谁有他痛心呢。
慕禾只想给掌门点赞,说的十分有道理,赶紧把她还回去埋了。
“师兄无事可以走了。”纪顼眉心微蹙。
下一刻掌门就已经站在了屋外,望着紧闭的门怒意不止,从未想过师弟会如此执迷不悟,人都死了,还舍不得一具尸体,神魂尽散,就算能复活那也不是本人,为何师弟连这也不明白!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
像是不知如何劝说,他叹着气随即消失在棱星峰,这种事他又能如何做,总不能把尸体抢走。
慕禾发现棱星峰被加了禁制,已经不许其他人进来,她这个师尊到底要做什么?
感觉到手腕忽然被拉住,她吸口气,再也忍不住直直的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感觉到手腕温热的触感传递而来,她僵硬的扭过头,直直的盯着自己的镯子。
女子一根青丝划过他右脸,带着些许痒意,连着指尖下柔软的清晰了几分,他收回手,迈离床边一步。
沉浸在哀戚里的鹦鹉突然瞪大眼,吓得立即飞到了旁边的架子上,诈……诈尸了!
慕禾眨眨眼,面上带着些许劫后重生的庆幸,“多亏于师兄的魂玉,我才能保留一丝神魂,只不过游荡在精灵界,刚刚才得以回归身体。”
都抢她镯子了,肯定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镯子摘下来。
骤然从床上站起来,她看了眼男子,随即退后两步,“多谢仙君还记得弟子,只不过弟子已经是宗门弃徒,不配在留在这,他日仙君定能寻得一个比我天资更出众的弟子。”
“禾禾,禾禾。”
发现她真的没死,鹦鹉立即扑腾着翅膀立在她肩头,一颗心跌宕起伏。
士别多日,如同几载,它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羽毛都掉了,它不能没有这个女人。
慕禾摸摸它脑袋,随后就毅然决然的迈离小竹屋,然而,门打不开。
所以这是发现了骨镯的秘密,所以准备抓住自己?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五指握紧,随时都准备出手,事到如今管那么多做什么,根据她这么久的卧底生涯探测,打还是可以打的,至少回魔界肯定没问题。
“从未记名,何以算弃徒?”
纪顼伸出手,一块木牌微微摇晃,“你若留下,便正试记入门下。”
“……”
慕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方不是怀疑自己吗?再说她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弃徒,怎么能成为棱星峰的真传弟子!
思及之前的情况,她已经思绪清晰,每次都是这样,她越想走,就越走不了。
强行憋红了眼,她转过身望着后面的人,神情复杂,“可我不想当您的弟子。”
“掌门说的没错,我……的确对您有不该有的心思,藏经阁也是我故意偷溜进去的,我做这么多只是想下山,因为我不想和您成为师徒,这样我的妄念才会被世人所容。”
她声音惆怅,“我只想远远的望着您,这样便足以。”
女子哽咽的话语响起在屋内,又夹杂着难以克制的隐忍,纪顼怔了怔,眸光微动,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双手放在背后,五指渐渐不经意收拢。
四周寂静一片,发现门可以打开了,慕禾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小竹屋,披着马甲说什么都不用怕,只要能走就行,果然这是一个好办法,以后对方看见自己肯定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