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琅竖着叁个手指。“我司马琅对天发誓,留崔氏嫡长孙芹宝一命,若有违誓言,叫我终生不嫁,无子无女,无人送终!”
这个誓言对女人来说是非常恶毒的。崔公见司马琅都发了这么毒的誓了,也只能照司马琅的要求去做。
“我写!”
全府上下哭天喊地。
司马琅看到崔公写的认罪书,很是满意。“劳烦崔公亲自交给守兵,皇上会审理你们的案子的。也请崔公放心,在你们行刑前,我会让芹宝和你们见一面的。”
说完,司马琅就走了。
深夜,乌云闭月,崔府却哭声震天,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全族覆灭。
司马琅回了公主府。
裴子衿牵着芹宝在门口等候司马琅。
“哟,这个就是崔公的孙子,芹宝?”司马琅见一个只有五岁左右的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正对着自己眨巴眼睛。
“芹宝,你知道我是谁吗?”
芹宝揉揉眼睛。奶声奶气说:“不知道。”
司马琅摸摸芹宝的脑袋。“不知道那就永远别知道吧。馥馥,你带芹宝去睡觉吧。”
“是!芹宝,跟姐姐走吧。”馥馥抱起已经哈欠连天的芹宝走了。
门口只剩下司马琅和裴子衿。这还是那次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都有些不习惯。
司马琅清清嗓子,刚想开口,却听见裴子衿说:“公主,夜深了,请就寝。”
“那你呢?”司马琅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裴子衿一脸正气。“子衿自然也要回去歇息了。”
司马琅见裴子衿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由恼怒。“那就滚吧。”
说完,司马琅抬脚就要进府,却被裴子衿拉住手。司马琅回头看到裴子衿正含笑看着自己。
“公主,可否借你的半边床给子衿?”
听着裴子衿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司马琅只觉得腿都要软了。
深夜,司马琅和裴子衿各占据了一张大床的一半位置。
“你睡了吗?”司马琅忽然出声。
“还未。”
司马琅盯着头顶的帐幔,幽幽地说道:“百年的崔氏这样覆灭,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裴子衿握住身旁的司马琅的手,掌心传递着他的温度。“公主,自古以来,上位者都是踏着万千尸骸达成目的。您与崔氏已经到了只能存活一方的地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您现在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司马琅侧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裴子衿的侧脸。“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会。”裴子衿没有丝毫犹豫,他也侧身,与司马琅面对面。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
半晌,裴子衿听到司马琅匀缓的呼吸声,轻轻地将手指与司马琅的手指交错,十指相扣。
次日一早,司马琅就赶回了宫,无非就是想早点听到消息。
光月宫有个小花园,司马琅喜欢各种颜色的花,花匠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能做到一年四季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的景象。
花园中有一个大秋千,不是用来坐的,而是人站上去,荡起秋千来能看到很高处的风景,只是非常危险,馥馥经常不让司马琅上去。但是荀蔚每次都会打包票,绝对能在公主出事前把公主安全带下来。
今天司马琅高兴,又要站上去荡秋千。石榴色的衣裙随着秋千飘荡,司马琅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光月宫。
馥馥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荀蔚倒是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像鸟儿一样的司马琅。
“你还有心情嗑瓜子?”馥馥幽怨地看着荀蔚。
荀蔚磕着瓜子的动作停下,有点委屈,他把手里磕好的瓜子仁递出去。“只能吃一点,我是留着给公主吃的。”
馥馥要被荀蔚气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吃你的瓜子!公主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你都不担心吗?”
荀蔚还当是什么事呢,收回手,继续磕着瓜子。“公主不会有事的,有我接着呢。”
馥馥真的要被这个祖宗气死了!当年荀蔚进宫刺杀先帝失败,被公主收留,养好伤后就不肯走了,还赖上公主了。她就知道,这个荀蔚就是个泼皮无赖!
九千岁桓远这个时候来了,看着在荡秋千的司马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施展轻功飞到秋千上,与司马琅面对面站着。
司马琅被突如其来飞上来的人吓了一跳,没站稳,差点就要掉下去,被桓远稳稳搂住腰。
馥馥在下面看得都要腿软了,差一点啊!这个九千岁在搞什么!
荀蔚看到又是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气得差点要丢掉瓜子仁,提剑飞上去和这家伙大战叁百回合。
却被馥馥拉住。“别去,九千岁应是有事要和公主说,你别坏了公主的事了!”言外之意,荀蔚只是个面首,没有资格去管公主身边的人。
荀蔚平日仗着自己是司马琅最宠的面首,对其他男宠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他也恨自己这个面首身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司马琅身边。
秋千之上,司马琅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眩晕感都让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眼前这张脸是清晰的,甚至能看到桓远眼角的泪痣。
“公主,崔公已认罪,说是他和长子两人所为,求圣上对崔氏其他人网开一面。”
因为桓远一只手紧紧搂住司马琅的腰,两个人紧贴身体,桓远能感受到司马琅的心跳。快速,有力。
司马琅没有说话,等桓远继续说。
“圣上下令,崔氏嫡系一脉死罪,旁系男子流放叁千里,女子没入贱籍。”
司马琅嗤笑。“没入贱籍听着好像留了一条命,殊不知崔氏家风严谨,女子更是视贞节重于性命。估计有一半的女子要自戕。”
“太后知道这个消息后,想上朝质问圣上。”
司马琅冷笑。“恐怕太极宫已经被你下令包围了吧。”
桓远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公主叁年前自卢萱死后就开始布下这个局,蛰伏叁年,只为利用大将军扳倒崔氏,我该说不说,公主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蛇,为了猎物竟能隐忍叁年。”
司马琅像是听了好笑的话,笑着对桓远说:“这事你和我合谋,怎好意思说我?再说,你愿意当太后的狗,我就不能让太后的狗反咬她一口?”
桓远神情冷了几分。“狗?”搭在司马琅腰上的手,却伸到了胸前。“就算是狗,不也能把公主舔得舒舒服服,像母狗一样求我干你?我是狗,公主是什么呢?”
司马琅不在意桓远说着侮辱自己的话。更多侮辱的话,司马琅从小就听惯了。
“卢萱的死亡确实是意外,那日她自己出宫,无意碰到崔雅澜和崔氏密谋,崔氏为防止秘密泄露杀了她。我当年没把事情告诉大将军,也只是因为老不死的不会轻易让崔氏倒台,我必须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桓远接着往下说:“所以你要我这叁年来保护好唯一的证人,就是等这个时机,借助大将军要为女报仇的心愿,联合大将军一起合谋陷害崔氏。”
司马琅看着秋千荡在高处时,甚至能看到皇宫外面的大树。“天下这么大,难道我只能困在一方天地里么?”
桓远轻轻地咬了一口司马琅的耳垂。“公主,你要我保护证人叁年,我也做到了,如今证人你也用上了,我是不是该收点报酬了?”
司马琅琢了一下桓远的嘴。“晚上来我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