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肆年闻言,绷紧的太阳穴青筋直跳,“有事不会早说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让我临时换人?”
外头的宾客估计都已经到齐了,演奏马上就要开始,他去哪找人?
助理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傅芷也站在门口,小手攥紧了门的把手。
她一语不发,心却有点发凉。
沉肆年当初为什么看上了她呢?
是因为当时在一个商贾的寿宴上,她用钢琴演奏了一首曲子……
她会钢琴,他是知道的,所以她也能猜到,什么所谓的钢琴师突然有事到不了,都是他设计的一出戏。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题发挥,让她趁机表现自己,一点点吊起陈书记的胃口。
将近两年的恩宠不过是风平浪静下的假象,这才是真正的沉肆年,是重权轻情意的沉局长。
“我……”傅芷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沉局,我会钢琴,要是实在找不到人……不如让我试试。”
沉肆年设计的这出戏里,她是主角,不能直接甩袖子走人,只能配合着他天衣无缝的演下去。
果然,陈连康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傅小姐还会钢琴?”
傅芷攥了攥小手,低着头回道,“略懂皮毛,就是不知道登不登得上台面。”
“那正好啊,”陈连康也放下了酒杯,跟对面的男人说道,“肆年,现在你再去找人也来不及了,刚好傅小姐能解燃眉之急。”
沉肆年抬头望向傅芷。
后者避开他的眼神,平静的望向别处。
他知道,她在故意躲他。
可戏已开场,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只能强行按捺住那一丝丝的心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也好。”
随即吩咐助理,“你带傅小姐去休息室准备一下,演奏马上就要开始了。”
助理客客气气的回了句是。
傅芷去休息室补了下妆,小憩片刻后,在带领下登上台。
台上摆置着一架巨大的钢琴,纯黑色质地,让人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她缓步走到钢琴前,抬手将上面的白纱揭去,纤细的十指覆于黑白键上,流畅地行走。
琴音奏起,交织成一首流畅的曲调,映衬着这样的场景,华丽而寂寞。
沉肆年为这场戏做了万全的打算,连曲子都是她所熟悉的,傅芷双手熟练地飞跃,从头到尾甚至没停顿一下。
台下人声鼎沸,大多数都在忙于应酬,并没有闲心细听,她弹奏的曲调也不过是衬景而已。
她坐在台上,看着那些人你来我往的握手寒暄,人人脸上都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
戴久了,仿佛真的成了自己的脸。
傅芷来回流转的目光在扫到一张脸的时候突然顿了顿,指尖下跳动的琴音也慢了一拍。
恰巧,对方也在看她。
于是两束目光隔着喧嚣的人海缠绕到一起,一瞬间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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