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康熙三十七年四月二十日和那个冤种老九大婚的,到今儿个整整六年。
以前每年这日子她都会特意给他准备礼物。
既然是重生回来的,那今年应当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她径直起身下床,走到东次间。
果然,黄花梨桌子上放着个精美的锦盒,打开后,赫然便是一枚和田玉扇坠,缀着繁复精巧的络子,形似杜鹃花。
哪怕已经隔了许多年,但她还是一眼就瞧出来,这是她亲手编的。是她当年为了讨他欢心,带着身边几个擅长打络子的嬷嬷和丫鬟一起,研究多时才鼓捣出来的完美杜鹃花形状的络子。因为他说过,他也喜欢杜鹃花。
把扇坠放回去,秦晚心情有些复杂。
穿越又重生,竟是真的。系统,也是真的。
虽不知为什么她在现代时系统一直不出声,但,可惜了。
可惜,怎么就没重生到被赐婚之前呢?
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又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既然相信了,那你要好好加油,一定要多多完成本系统派发的终极任务哦~”
长长的尾音里,是掩都掩不住的优越感和支配。
秦晚被人操控了一辈子的记忆犹在眼前,登时很不爽得反驳:“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指使她?
正撩帘子要过来回话的大丫鬟紫玉被吓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家福晋这一定是瞧着扇坠络子又想起九爷昨儿个没歇在正房里,发牢骚呢。
紫玉上前一步,为她奉上温度恰好的茶盏:“福晋别气了。昨儿个晚上九爷本是要过来的,只是完颜氏仗着自己怀着胎,故意拿肚子找借口,九爷不得已才去的。”
“是呀福晋,”另一个大丫鬟赭叶也走过来,为她捏肩膀:“九爷膝下如今只有两个女儿,那完颜氏整天吆喝着她怀的是个儿子,九爷在意的只不过是她那个肚子。福晋您才是九爷心里最重要的人。早上九爷走之前派人来说了,今儿个晌午会回来陪您用午膳。您瞧瞧,大婚的日子,他都记着呢。”
秦晚听得只想冷笑。
在意她?那男人只有在需要利用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假惺惺的。
不过经历了两世,她早已不在意他对她有没有情。
现在她在意的,是刚才竟然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
这个什么系统不太好,很容易露馅的样子。
不想再听紫玉和赭叶劝什么,秦晚直接把人都撵了出去。
大家以为她是因大婚纪念日被完颜氏抢了人生闷气,便都乖乖下去。
屋里,秦晚试着轻轻出声:“系统?”
“叮”地一声,那个半透明面板忽然又出现在她眼前,脑子里也再次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什么事?”
“你能不能不要待在我的脑子里?”
“不行,咱们已经绑定了,您就是我唯一的主人。在您完成任务结算之前,想要解绑,除非我自爆,那咱俩都得死。”它听起来很委屈:“再说了,系统局是检测到您怨气深重,心愿未了,所以好心好意帮您穿到现代,体验现代人的生活后,又穿越来回来帮助您完成心愿。您不能过河拆桥。”
秦晚面不改色,丝毫不心虚地转了个心思:“哪能啊,我没想和你解绑,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从我脑子里出来?现在这样很别扭,我总怕和你交流的时候会下意识把话说出来。”
那小系统“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它很不情愿地开口:“我附身在活物身上也可以。”
活物?附身在人身上肯定不妥当。秦晚试探道:“我给你找只猫儿或者狗儿?”她和小动物说话,总比时不时出神在脑子里和另一个声音说话比较好。
“要漂亮又霸气的才可以!”它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让步和牺牲是的。
秦晚便亲自去了一趟猫狗房,让脑子里的小系统自己做主,千挑万选地,抱着一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长着四个白手套、大眼睛、大花臂、胸前一片干干净净纯白毛的狸花猫回了乾西二所。
一进屋,秦晚还没任何感觉呢,就瞧着那只原本大眼睛滴溜溜转,有些警惕环顾四周的白手套狸花猫,忽然就莫名神气起来。
它跳上黄花梨椅子,人模人样地坐下,骄矜地“喵”了一声。
秦晚立马反应过来:“这么快?”
刚才她听懂猫语了,也就是说,原本在她脑子里的那个小系统,已经瞬间附身到猫咪身上了?
它挺胸,藐视众生般眨了下眼睛,然后歪头朝外看了一眼,复又扭头回来看着秦晚:“喵。”
(刚才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现在就让你感受下本系统的好处。)
一阵天旋地转。
秦晚抬头,瞧见巨人一般的九爷正抬腿迈进来。
她整个身躯都在他的阴影里,只觉得眼前这男人无比伟岸,看起来似乎比记忆里年轻时更出彩。但她满心都是前世他那些恶劣行径,对那张雌雄莫辨、妖冶俊美的脸不仅爱不起来,还想狠抽几巴掌解解气。
血气上涌,先前被利用了一辈子最后弃之如敝履含恨惨死的女人,就伸出了手。
可是,怎么捞不着?
下意识的,她向上用力。
“啊——”
下一瞬,九爷捂着半张脸,满眼厉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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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又是天旋地转。
秦晚很快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刚才那一巴掌打下去的舒爽,还萦绕在手心,尤其是指尖。
一瞬之前,她很确定看到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皮肉,狠狠留下三道沟壑,她甚至瞧见了被她挠出的血丝。
没错,她的确把九爷打了。
但是,她的指甲真的这么厉害?还带勾?更诡异的是,九爷为什么没对她恼?他指着她的猫发什么火?
“哪来的畜生!还不给把它绑了,爷要扒了它的皮!”
他那张俊美妖冶的脸上透出狠辣。秦晚知道,他真的想宰了她的猫。
白手套狸花猫委委屈屈“喵”了一声,跳到秦晚怀里寻求庇护。
秦晚听懂了,它说的是“不关猫猫的事,扒猫猫的皮干嘛!”
仔仔细细又回味一下,秦晚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刚才她应是挠了九爷的脸没错。
但不是她的手挠的。
是用这只狸花猫的爪子挠的!
怪不得刚才瞧见九爷时,总觉得九爷像个巨人,威猛无比。
只是,她是怎么瞬间进入猫的身体,又瞬间回来的?
再看看已经跳到她怀里,死死扒着她的手臂,抖如筛糠的狸花猫,她总觉得它是装的。应该是这个小系统的缘故吧?
九爷的贴身太监金斗,这会儿已经从外面走进屋来:“福晋,您把这猫给奴才吧。”
这哪能成!秦晚立马将怀里的猫抱紧。这只猫帮她出了一口恶气,有大功劳!
她十分“诚恳”对九爷开口:“其实这只猫很乖的,刚才只是因为才到咱们院,怕生。您别跟这小东西置气。”
“小东西?它肥的像头猪崽子。”九爷看到掌心沾到的血丝,火气更甚:“这畜生绝不能留。”
金斗弯着腰又要上前,想把猫带走。
秦晚抱着猫围着桌子走两步避开,语出惊人:“不关它的事,方才是我挠的您,您别把气撒到一只猫身上。”
九爷的眉心差点拧成川字:“你说什么疯话呢?”
“我没说疯话,”秦晚直接道:“您看看它这身材圆润如球,怎么可能蹦那么高。”
秦晚一点不脸红。反正刚才屋里除了她和九爷没有别人。
她说着还举起狸花猫给金斗和门口的紫玉、赭叶看了一眼:“你们瞧瞧,这只肥猫像是能一下蹦到九爷脸那么高的样子吗?”
金斗、紫玉和赭叶都忍不住摇头。
这猫实在太肥,真没有能一蹦七尺高的身材。而且它看起来那么可爱,着实不像会挠人的泼猫。
无缘无故被猫挠了一爪子的男人,本来恼的要命,听完秦晚这几句话,皱眉深深盯着她看了两眼。
她是脑子进水了?
还是嫌昨晚他没过来,生气和他犯轴?
竟敢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大婚整整六年,他习惯了嫡妻的逆来顺受、小心侍奉,这还是头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么坚持的话。
更气的是,她当着他的面撒谎,这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还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人顶撞的九爷,懵了一瞬后,第一反应是保住他的面子。
不耐烦的挥退众人,屋里只剩夫妻俩。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九爷面子第一的原则,金斗出去的时候,还很有眼色的将门掩上。
九爷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秦晚抱着猫,“小心翼翼”回:“我只是想让您饶了它。”
“所以你就敢当着爷的面扯谎?还反过来诬赖爷的清白?”
秦晚心底嗤笑这男人何时和清白二字沾边,面上小声接话:“我不是故意要诬赖您的。他们几个不会把这些当真,只会以为这是闺房情趣。”
九爷气乐了。头一次听说这样的闺房情趣。他这古板如石头的嫡妻,竟还知道世界上有“闺房情趣”这个词?
秦晚没等他说话,紧接着微笑开口道:“今儿个是咱们的大婚整整六年的好日子。听说您今儿个晌午会特意回来陪我用午膳,可把我高兴坏了。”
九爷更恼了,他被猫挠了一爪子的账还没算完,哪来的心情陪她好好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