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川刚才的小动作被苏晴一语道破，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忘把名片装进口袋。
看着他笨拙窘迫的动作，泛红的耳根和愈加明亮的眼睛，苏晴隐约感觉到，少年心中的欢喜的悸动，真挚一如她曾经拥有的那一份。
凉风从湖面吹来，灌进车窗，苏晴把车窗全部放下，风吹乱她鬓边的发丝，她在风声中问道：“想要我联系方式？”
被风一吹，顾泽川手心身上的汗干了大半，风唤醒他内心的勇气，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又补了一句：“去年校庆，学姐在台上表演节目。”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但顾泽川坚定的语气，让苏晴明白了话中的深意，今晚的这一切，都始于那天。
苏晴讶异地看了顾泽川一眼：“记得这么清楚？”
顾泽川沉默了一会儿：“学姐好看。”
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住了一瞬，她之前也遇见过见了一两次面就来搭讪的，都是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觉得你有气质”“我们有缘”，这种毫不掩饰说是因为“好看”的，还是第一次。
但其实顾泽川的话说的并无不完整，去年校庆，苏晴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学校表演，那支舞她是领舞，服装也和其他人稍有差异，化好了妆正准备换衣服，才发现白裙子胸前的位置被人撒上了咖啡。
当时负责准备服装的正是顾泽川，他那时才大一，第一次组织这么重要的庆典，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储藏室里的白裙子会被弄脏。
搞砸了校庆，就不仅仅是被批评这么简单了。大家眼看就要情绪崩溃，苏晴走了过来，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粉色芙蓉花的贴布和针线包，三两下缝在了白裙子上。
安慰他们几句后走进了换衣间，几秒后悠扬的前奏响起，苏晴走上舞台，聚光灯照在她的白裙子上，莹白如月。
自那时起，月亮就一直远远地挂在他的天上。
人行道上走过两个学生，手里搬着箱子步履缓慢，苏晴索性停下车，等她们通过。
她百无聊赖地望向车窗外，看到一旁的草丛上有个小亭子，朦胧的夜色中，她看到多年前在一个遥远的小城，也是这样月光如水的夜晚，一对少男少女依偎在无人的凉亭。
“学姐上学的时候没有这个亭子吗？”身边的顾泽川开口说话，苏晴才发现那两个学生早已走远。
“没在晚上来过。”苏晴回过神来，逃离般地用力踩下了油门。
刚回到住处，苏晴就收到了的好友申请，既然主动给了他名片，就没必要拒绝。
她心乱如麻，通过之后就躲进卫生间卸妆冲澡。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解锁手机，看到那个学弟发来的消息：果然没赶上公交车。
下面是一张照片。月光下的凉亭。
可她当时看的不是那个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