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哭声。
小兽似的呜咽，很低，但也足以他听清。
手里的资料被他扣在沙发上，几步就走了过去，他在毛纱玻璃门上敲着，“小黎？”
哭声还在继续，他没来由的心慌，“出什么事了？”
“我进来了。”
里面没锁，季晏青想着下次要提醒她锁门，他握着门把推开门，莹白色的灯光下下，她在墙角缩成一团，季晏青忙走过去蹲下，“在哭什么，别哭了，嗯？”
他柔和着声音，“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季晏青想到黑影从她体内穿透而过的画面，她消失于空中，化成原形再度归来，看着好好的，也许是受了他不知道的伤，心脏紧了一下。
青黎最受不了他温柔下来的样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也许是蹲坐的太久，腿有些发麻，扑过来的时候差点摔下去，季晏青扶起她的腰，把她稳定住。
“呜呜，阿晏，我可能要死了。”
“不会。”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否认。
她哭的泣不成声，脸上全是泪水，季眼青只觉得心脏被扎了一下，泛着绵绵密密的疼意。
“可是流了好多血。”
“血？”
听到她的话，季晏青反应过来，他一推门时就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带着腥味，他太着急了就没想。
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腿上，她的睡衣裤子已经被染上不少血，视线一寸一寸的往上移，他看到血迹是从她的腿根处蔓延开来。
脑子“轰”的一下，他退了几步，脸上升起热意。
小姑娘还在哭，季晏青弯腰把她抱出来，想把她放在沙发上时她阻挡着他道，“不要，脏。”
季晏青没听她的话，被她这样一惊一乍的，他其实有些疲惫了。
把她放在沙发上，季晏青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过头看向别处，“在这儿待着，我出去一趟。”
“你……”
季晏青说完就拿起手机和房卡离开了，没听她继续念叨。
而且就算她念叨，估计也是些让人尴尬的话。
他从酒店出来，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超市，他深呼吸了一下，走了过去。
这会儿超市的人不多，季晏青走到女性用品的货架上，看着五花八门的一堆女性用品，他想起那几个常出现在广告里品牌，日用夜用拿了一堆。
对于一个医生，他觉得自己面对这些应该会很自然，但当拿着这一堆出去的时候，脸上还是泛起了红。
提着一袋女性用品，他在街上找到女装店，给她买了套睡衣，又跑去内衣店里买了两套内衣。
他曾说过再也不会来，谁成想这么快就被打脸。
季晏青揉着被夜风吹的凉凉的脸颊，叹了口气。
拿着这一堆东西，让他莫名生出一种在养女儿的感觉。
尤其是他拿着热水递在她嘴边，手还边揉着她的肚子时，这种感觉更甚。
资料是没法看了，季晏青把资料放回行李里。
为了避免再弄出尴尬，他用手机给她放了几个专门讲解生理期的小视频，她去洗手间把脏污的一身换下来，整个人已经虚软的不行，哪里还有心思看这些。
青黎扒拉在季晏青身上，视频里全是说着这是很正常的事这些话，她皱着眉头，一看就是很嫌弃的样子，“可是很脏啊。”
“这都是正常的。”季晏青心累的想揉额角，但手上完全没有空闲，让青黎又喝了几口热水，才把杯子放好。
“痛也是正常的？”
有一部分女性在生理期甚至能痛到晕倒，季晏青在医院里见过不少，他低眸看去，发白的脸红润了不少，只是整张脸还在皱着，想来应该是挺疼的。
医院里的妇科医生陈医生和他关系还行，回去再问问他具体怎么缓解。
“现在好了一点吗？”
青黎霸道的把他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季晏青感受到温热的体温，愣神了一瞬，耳边便听到她说，“一点也不好。”
她这样子看上去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按捺住疲意，“你第一次来这个？”
小腹一抽一抽的痛，有种什么东西在坠落一样，而且偶尔一动，下体就会有血液流出，青黎好想暴怒大吼，但此刻只能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
“以前都没有过啊。”
季晏青继续揉着她的小腹，他这还是在网上找视频现学的，刚开始不太习惯，渐渐的摸到了门道，闻言他只是肩上一耸，意料之中，她解释不了，他更不知道原因。
这时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她突然的变化，和情脉是否有关？
季晏青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答案，想来只有问薄郁舟才能知道了。
他一回神，便听到她嘟嘟囔囔的嫌弃声，“脏。”
季晏青收回手，把她调整了一下位置，两人面对面，他一脸正经的说，“不脏。”
“怎么不脏了？”她去洗手间换洗的时候她还发现自己和人类一样排泄，她一直辟谷，这简直吓坏了她，在浴室里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她五感本就敏锐，总觉得自己身上异味还在，她现在对自己往日以之为傲的身体有着很大的意见，嫌弃极了。
其实季晏青对她这一晚的变化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觉得她更可爱了一些，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也在这变化中变的近了不少。
不过小龙一时接受不了，内心又敏感，他想着措辞，开口道，“知道人类为什么延绵不断吗？而神族，在今天却已消亡？”他听小龙提起过，这个世间灵气稀薄，神族早已陨落，在这世界上，她可能是唯一的神了。
也或许是被其他神祗抛弃的神。
但不管如何，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神祗的踪迹。
“为什么？”她果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难道是因为人类比神族脏吗？”
季晏青：“……”
小龙确实很聪明，这么快就捕捉到了核心，只是怎么觉得人类，包括他在内也被她一并嫌弃了呢。
季晏青揉着她的小腹微微用力，几下后恢复原来的力度。
“也可以这么说，人一出身就带着血污，又在这污泥一样的世界成长，听过一句话吗，最毒恶的地方，往往越容易催生出强大的力量。”
他的手渐渐往下，划过她的腿心，“越不堪的地方，越能生出欢愉。”
隔着睡裤，手指往里轻轻一顶，他声线变得有点沙，“这里生出污浊，也降生出生命。”
青黎感受到他指尖的动作，心脏猛然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