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她的指甲掐得他痛死了,方斯莱抖落开女人钳制他的手,不明白方诗萱又发什么疯。
所幸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化解了方诗萱的尴尬,她果然还是最讨厌和这类油盐不进的书呆子打交道,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虽然她是个顶顶漂亮的书呆子,女人嫌弃地瞪了眼坐在贝珠身旁献殷勤的方斯莱,深感自己孤立无援。
看来这蠢货是指望不上了,方诗萱只能靠自己,她面向贝珠,长袖善舞地端起酒杯:“来,感谢我的小妹妹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赴约。”
贝珠放下手中切割的牛排,应声端起酒杯和女人碰杯:“还好,没有你忙。”对比女人虚假的热情,少女的冷淡就显得游离在外。
方诗萱听到这话又是一噎,基于少女今天的态度,她不得不认为眼前的人是在同她阴阳怪气,但贝珠表情认真,不见嘲弄,可见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就这也够方诗萱无语的了,她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忍辱负重地另外挑起话题:“近来收到封来自二皇子的慈善邀请函,小珠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想必最近是在忙着帮他组织义卖活动吧?”
女人说得没错,贝珠的确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
前方战线拉长到了冬季,仍在持续焦灼,导致卡罗物价飞涨,尤其是煤炭和土豆,穷苦人家连炭都烧不起了,更别说卡罗冬季严寒,已经冻死不少老人与小孩,即使这样,卡罗王室依旧不会拨款给平民渡过难关,二皇子便以私人名义组织了场慈善拍卖,邀请函发出不少,响应的人却寥寥,毕竟卡罗只关注天上有几颗星星,才不会留神脚下的深井,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他俩在这上面都没什么人脉。
这事方斯莱完全不知情,他只知道贝珠很忙,但却不知道忙什么事,这下从方诗萱口中知道少女动向,糊涂如方斯莱,也知道少女干得事不在职权范围,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还帮他做这个?这应该是他家事吧?”
男人向后靠在椅子上,手指焦躁地在餐刀手柄上画圈。
“对,顺带着做做。”
这也太顺带了,方斯莱生怕两人顺带到床上,他大脑飞速运转,可算想到个好主意:“那你也给我发一张,我也去。”
其实贝珠这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给方斯莱的公司发过邀请函了,但他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她也就以为他不感兴趣,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少女也没追究其中是什么情况,点点头应下:“好,晚点我发给你。”
“我这儿有副真蒂莱斯基的真迹,可以参与竞拍吗?”方诗萱手指夹了根烟,她姿态放松,料定少女不会拒绝。
贝珠心里一跳,连她这个外行人都知道真蒂莱斯基的画市面上少有流通,她没料到方诗萱如此大方:“这太贵重了吧……”
“只要能帮到那些可怜人,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诗萱没搭理方斯莱的轻嗤,狡黠地冲贝珠眨了眨眼,她珠光色的眼影在灯光的折射下碎光流转,贝珠虽然知道方诗萱这话极有水分,但既然她肯帮忙,何必在意她的动机不纯。
饭吃到一半,音乐逐渐舒缓,大厅中央的舞池开始轻歌曼舞,有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士走到少女她们桌打了声招呼,随后俯下身邀请方诗萱共舞,方诗萱欣然接受,两人明显相熟,大抵是生意上的伙伴。
方斯莱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凝视少女,贝珠咽下嘴里的食物,用帕子擦了擦嘴,对男人心中所想无动于衷:“别看我,我不会跳。”
“我教你!”
方斯莱倏地站起,他生怕机会流逝,优雅地伸出手臂邀请贝珠,他今天穿了高腰长裤,显得那双腿尤为长,上身是亚麻的灯笼袖衬衫,领口花边繁复,风流地解开三颗扣子,动作间,能看到里面隐隐起伏的胸肌,蓬勃的长卷发用墨绿缎带低低扎在脑后,衬得那张脸雌雄莫辨,风流旖旎。
少女猝不及防地被他那张脸蛊惑了半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搭在他的掌心了……
“来,跟着我的步子走。”
贝珠脚踩四五公分左右的乐福鞋,即便这样,也仅至方斯莱胸口,小手被男人攥在手心,他的右掌不似其他男伴虚揽在女伴腰部,而是被他紧紧托起,少女脚尖只得被迫踮起,跳着跳着就踩到了男人脚背上,被方斯莱带着在舞池飞舞。
少女美丽无暇,少年浪漫多情,远远看去般配得如同八音盒上的旋转小人,两人跳了一曲,贝珠回到位子上还是晕乎乎的,她无力地扶额撑在桌子上,怀疑方斯莱是在趁机整她。
方诗萱也回到位子上,她见缝插针地挽住方斯莱:“小珠,不介意我借你的男伴用一下吧。”
贝珠摇摇头,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尽管不时有人向她发出邀请,少女还是不胜其烦地一一拒绝,没过多久,方诗萱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坐在贝珠对面,少女嘴角含了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她饶有兴致地挑起眉,知道方诗萱这是支开方斯莱,终于是要切入正题了。
“我的耳环是不是在你那?”
女人直奔主题,语气饱含笃定,果然她今天约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少女毫无顾虑地点头应承:“没错。”
“那你可得保存好。”
这倒是出乎意料,贝珠以为方诗萱想尽办法也要将耳环要回去,她也不准备为难她,包里夹层里就放了她想要的东西,毕竟弱点掌握在别人的身上可不好受,少女还没想明白女人此话何意,方诗萱又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弟弟很漂亮吧?”
这下贝珠是满头雾水,她顺着女人的目光转身向后看,恰逢方斯莱款款走来,注意到少女的视线,他招了招手,热情洋溢地如同一轮太阳。
“走吧。”
方斯莱捞起少女的大衣为她穿戴好,想起前不久方诗萱的话,心下厌恶,招呼也没打,揽着贝珠强行离了席。
方诗萱坐在原地,她的面上不见生气,女人凝视少女远去的背影,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生活会因为贝珠而迎来新的转机,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方诗萱在经商上天赋异禀,全是因为她从不忽视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