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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姐贵妃又如何,皇上不入后宫,再繁华的宫殿也是形同虚设,与冷宫无差别。
    江晨曦轻声一叹,小姑娘太过天真,“如今你能有此想法,已然比她们进步太多。”
    “我宁愿生在寻常百姓家,吃糙米穿素衣,找个郎君过普通小日子。”
    “你怎知他们不向往皇权富贵呢?”
    张元敏又一次跳脚,“你做甚与我唱反调!”
    江晨曦收起嬉笑,提醒一句,“晚上宴席,尽量坐最里面,别出风头。”
    张元敏一头雾水,“什么?”
    今夜不太平。
    上辈子记忆中,东华门附近出现骚动,死了几名太监,惹来诸多关注,即使事后镇压下来,在祭祀大典当日,于皇家有损。
    再者,四方使节提出求取大周公主,然世人皆知,萧询只有一女且已出嫁,与驸马迁至南诏驻守。
    若与边界四国交好,缔结百年婚约最惠实不过,从世家子弟挑几个出众的贵女,赐公主名号便可。
    江晨曦哪有如此好心告诫张元敏,仅凭张元□□动道歉,说几句贴己话?
    笑话!
    张元敏毕竟是张贵妃胞妹,姐妹俩再有隔阂也比她这个外人来得好。张元敏于她大有用处,顺水推舟提醒她一下而已。
    晚宴地点设在曲阳殿,绝大多数官员及其家眷从曲阳门进出。
    魏炎眼皮子直跳,亲自带队巡逻总出纰漏的东华门。
    一长串屏风隔绝了殿内殿外,女眷们席位在殿内,众宫女太监捧着各式美酒佳肴鱼贯而入。
    江晨曦与崔琳琅、张元敏、萧珞央等人坐在一处,太后及诸位太妃、张贵妃等后宫妃嫔端坐在另一处。
    张元敏听信了她的话,特地挑了角落位置落座,张贵妃几次把目光投向张元敏,张元敏都视而不见。
    眼前一花,有宫女近前斟茶。
    江晨曦心神一震,目光紧紧锁住宫女的手背,对方虎口处有一颗红痣。
    卢柳!
    上回让卢柳侥幸溜了,这一回竟堂而皇之跑到她眼皮子底下!
    她怎敢!
    江晨曦岂能容忍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跑到自己面前挑衅!
    “换杯桂花茶。”
    四月的天,哪里来的桂花?
    卢柳低头,动作一顿,“回禀太子妃娘娘,眼下未到桂月——”
    江晨曦宽大的衣袖无意中一拂,茶碗倾倒,顿时泼了矮身斟茶的卢柳手上,烫得对方当即吓了一跳,瞬间红了眼眶。
    江晨曦忙不迭做出诧异,主动道歉,“抱歉,可有烫伤你?来人,去取烫伤膏来——”
    “太子妃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娘娘恕罪!”卢柳眼尖,一眼捕捉到右侧方熟悉的衣摆,举着通红的双手磕头求饶。
    这一变故惊动了席间众人,纷纷回首探来。
    太子妃娘娘出了名的良善,从不苛责下人,许是意外吧。
    兰英当先跳出来指责卢柳,“你这宫女谎话连篇!我家主子只是不小心打翻茶水,怎的到你口中变成了有意为之?!”
    江晨曦沉默不语,一反常态,也未阻止兰英帮腔。
    萧珞央嫌弃宫女哭声刺耳,“哪个宫的下人?一丁点眼力见没有!敢在祭祀晚宴上唐突太子妃娘娘?还不速速退下!”
    崔琳琅把适才所见纳入眼底,按捺疑惑,偏帮江晨曦,“你说请太子妃娘娘恕罪,你所犯何罪?”
    “来人,快把此人拖下去——”张贵妃从大殿另一侧步来,示意玉春叫人。
    “且慢。”江晨曦出声打断,脸色微沉,“在座长辈皆知晓晨曦平日不爱与人为恶,也断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体罚宫人,若今晚不扯清此事,平白赠我一‘毒妇’污名,你可担当得起?”
    卢柳心中狂跳,这江氏性子懦弱,她那日命人划破对方的脸,江氏都不敢公然叫嚣!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作者有话说:
    话不多说,周六等着你们来支持,么么
    第24章 于理不合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吾与你素不相识, 何故如此诬陷?”
    “抑或是你单纯认为吾好欺负,还是背后有人替你撑腰,允诺了你好处, 在祭祀晚宴中陷吾于不义?”
    好个卢柳,胆子逆天, 趁着祭祀典礼这日偷溜进宫, 更可恶的是,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妄图与萧承翊再一次勾搭。
    既如此, 江晨曦不妨将事情闹大, 敲山震虎。
    寻常上不了台面的隐私勾当皆被江晨曦当庭宣之于众, 殿内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萧珞央、张元敏等人距离江晨曦太近, 仿佛眼下被训斥的是她们,忆起当初在球场上被江晨曦叱喝的一幕幕,顿觉脸上臊得慌。
    大殿另一侧,常嬷嬷凑近太后耳际,压低嗓音道:“主子,可否要老奴出面?”
    太后眉头微皱,却稳坐如山, “此等小事, 太子妃能够处理好。”
    区区一名宫女闹事, 何足挂齿。
    话虽如此,常嬷嬷依然察觉到太后面色微愠。
    一连串的质问差点令卢柳招架不住, 她暗道失算,始料未及江晨曦性格大变, 可观江氏适才眼神, 分明不认识她。
    殿内灯火通明, 众人打量、憎恶、不屑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卢柳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责自己太过迫切,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扫到熟悉的裙摆,顷刻间,她迅速掩面哭泣。
    “奴婢冤枉,奴婢无心之失,还请娘娘宽恕——”
    颠来倒去,再三哭诉,似有多大冤情。
    江晨曦被卢柳的厚颜无耻惊得险些站不稳,兰英等人眼疾手快扶稳她,“娘娘息怒,千万别与这等小人一般见识。”
    “来人——”
    “太子妃,殿外各方使节皆在,勿要为了一名有眼无珠的宫女扫了兴致,来人,把此宫女即刻送去内务府,着人严加看管,待明日再审。”
    萧锦仪端着酒杯徐徐行来,她一声令下,有宫人速速上前,一左一右夹持着卢柳退了出去。
    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大长公主出面处置,张贵妃心有微词,也不好表露出来,暗道好人让她先抢了。
    江晨曦心中一震,几息之间厘清蛛丝马迹,背后相助卢柳之人竟然是萧锦仪!
    萧锦仪适才一席话乍一听是在偏帮她,其实不然,明摆着在帮卢柳解围,她们二人何时有了交集?
    江晨曦双眼一闭,佯装怒急攻心,脚下趔趄,身子往后仰,恰巧栽倒在崔琳琅怀里。
    这一变故吓坏了众人。
    太后再也坐不住,派人送江晨曦回就近的紫宸殿,这节骨眼上不好宣太医,只把身边伺候的医女派去先行问诊。
    人在崔琳琅怀里,崔琳琅自然要一并陪同过去。
    宴席不能停,张贵妃主持大局,责令众人不得对外宣扬,并对外宣称太子妃身体不舒服,先行回宝慈殿休息。
    紫宸殿内,太后屏退前来探望的后宫妃嫔,只留了崔琳琅与萧锦仪。
    俩人分别就近落座,屏气凝神,未出声打扰在问诊的女医。
    须臾,女医起身向太后回禀,“太子妃娘娘忧思过度,今日许滴水未沾,一时激动犯了眩晕。”
    萧锦仪攥紧手中帕子,一脸愧疚,自责她许是言语不当,刺激到了江晨曦,忙在太后面前表忠心,令身边侍女去取圣上赏赐的千年人参等补品。
    太后对萧锦仪的话不予置评,她自是信得过女医的水平,忧思过度。
    她自以为把这孩子接进宫来照应,精细膳食养着,脚伤自然恢复得快,不成想,弄出个忧思过度。
    崔琳琅注意到江晨曦眼皮子动了动,忙温声开口,“启禀太后,琳琅有话要讲。”
    太后闻言看向崔琳琅,“崔女郎但讲无妨。”
    崔琳琅道:“是药三分毒,既然太子妃身体没有外伤,那就无需开药方,不如准允琳琅留下来,陪太子妃说话解闷,以解忧思。”
    太后宽慰一笑,“崔女郎言之有理,你们年岁相仿,该有许多话题聊。”
    说完又忙使唤常嬷嬷,“派人去御膳房熬点好克化的粥来。”
    “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常嬷嬷立即领命而去。
    萧锦仪见状,识趣地提出告退,“太后,曲阳殿待会儿还有烟火表演,锦仪陪您一块过去。”
    “嗯,走吧。”
    太后起身,叮嘱兰英、映雪务必伺候好江晨曦,随后在女医和萧锦仪的搀扶下出了紫宸殿。
    顷刻间,屋内只余崔琳琅及其侍女书画,江晨曦主仆三人。
    崔琳琅无声一笑,“曦儿妹妹还要装睡到何时?”
    江晨曦掀了掀眼皮,眼眸清明,哪有丝毫朦胧倦意?
    映雪忙上前,小心翼翼伺候她坐起来。
    江晨曦拍了拍映雪的手,“映雪、兰英,你们俩去门外候着,我有话要和琳琅姐姐说。”
    映雪、兰英一点即通,俩人行礼退了出去。
    书画见状,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崔琳琅上前,落座到塌上,握住江晨曦的手,“按理说,曦儿妹妹贵为太子妃,何来忧思过度?姐姐愚笨,还请妹妹答疑解惑。”
    崔琳琅的逗趣令江晨曦忍俊不禁,“琳琅姐姐,你冰雪聪明,想必已猜到妹妹刚才是故意泼了那宫女一身茶水。”
    崔琳琅轻轻嗯了一声,“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断不会无缘无故陷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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