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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靓从不跟本专业的同学拍拖,因为分了会很尴尬,而她最怕尴尬。
她现在觉得尴尬到爆炸。
她对钟则棋说的那句玩笑话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她良心未泯,而是因为小胖子哭了,当场。
她第一次把人欺负到泪奔,满脑子都是他不会想不开吧?不会留下阴影吧?不会让她负责吧?
如今心里想的是,蔚枫不会觉得她是个性骚扰他朋友的变态吧?
她晃了晃脑袋,把蔚枫甩出去。
阿蕾点了两只11寸披萨,邀她一起刷剧,欢渡下周一初期评估前最后一个悠闲的夜晚。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挪威BL神剧《SKAM》第叁季。
这系列她只刷过第四季,对人间清醒的sana女神印象深刻。她喜欢看sana和自己喜欢的男孩谈宗教谈人生,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自己的观点。
一个小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实证明她不配做sana理智粉。看着两个男孩子吻额头蹭鼻子摩挲后背,她和阿蕾尖叫着抱在一处。
那并不是会让女生起生理反应的情欲,而是一种纯粹的依恋和爱。
“好想谈恋爱!”
阿蕾仰天长叹。
她则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被她强行凑成的一对。
小胖子逆袭朋克叛逆少年回归,与曾经的好友禁欲系优等生破镜重圆,带刺玫瑰般的爱情……
她则是那个欺凌过小胖子的妖艳贱货大反派,卷土重来,搔首弄姿勾引优等生,反被狠狠打脸!
……
“你是不是想上我?”
她撩起红裙,腰肢款摆,青葱玉指勾住优等生的领带,轻轻一拉。
“阿Paul,就是她撩事斗非,让你误会我!”
叛逆少年的怒吼还在耳边回荡,优等生却顺势将她扑倒在厨房台面上,搂着她后折九十度的柔软腰肢,手掌缓缓向下没入双腿之间,触到一片水泽,酥软了她大半个身子。
气泡音在耳边低沉爆破,他顶上来。
“又痒了?”
“肏我!啊!”
……
“啊!”
清晨从梦中惊醒,她半晌没缓过来,手掌下是剧烈的心跳,才发现自己右手一直抓在奶子上,奶头硬硬地抵在掌心……
她一定是旷久了,才会做这种香艳离奇的春梦!
松开夹在腿间的被子,身下凉飕飕的,她伸手一摸,内裤湿透了,居然连床单都湿了一滩。
就离谱!
上午的大课结束后,原本坐在阶梯教室第一排的蔚枫,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去餐厅的路上经过建筑楼,她一路心不在焉,犹豫再叁还是开口。
“阿蕾,你先去吃饭吧,我昨天把模型丢在studio大厅了,我去找找。”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studio的大门,大厅遍寻不到,想到也许蔚枫帮她收去了楼上,顿时理直气壮地往叁层东北角而去。
正值午餐时间,整栋楼安静的过分。
她远远听见女孩子讲粤语,听不懂,但娇滴滴的声音一听就是在撒娇。
她往侧边挪了半步,越过书架上陈列模型的间隙,看见蔚枫靠坐在工作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一团光影出神。
一个身着牛仔外套,栗色卷发齐肩的女孩,像只小蜜蜂缠绕着花圃中最娇艳的一朵花,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哼哼唧唧个不停。
“你到底听边个讲的谣言?”
男声低沉而冷淡,像淬了冰霜,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几乎听不出那是蔚枫。
“点解要讲你知啧,除非……你陪我睇一场电影!”
女孩的胸脯几乎要贴上去,被他起身避开。
钟则棋突然冒出来,像个忠诚护花使者,挡在蔚枫面前,扯着女孩的胳膊后退。
“嘿金毛玲,保持距离!”
“放手啊!”
“你先老实交代,今晚我陪你呀。”
“死肥仔!信唔信我柄你啊?”
……
“你哋收声!”
……
下午叁点下课,刚出教室,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
她没有停留,习以为常地向外走去。
蔚枫从身后拉住了她,撑开一柄黑色折迭伞,塞进她手里。
她抬头看,伞面很大,能容得下两个人,他却没有进来,只是掀起外套上的兜帽。
他们并排走在一列兰香树下,枝头满是盛放的金黄色花朵,她抬头挪开伞面,清香扑鼻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皱了皱鼻子,很煞风景地说了句——
“介意我抽根烟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人行道边有座椅,她随手擦了擦水渍,抱着伞坐下,隔着两米的距离,他站在树下,看着她,取烟,叼住,打火,吐出第一口烟雾。
她笑了。
“你的表情……很想劝我戒烟?”
他也笑了。
“瞒不过你。”
他此时的声音很润,和冰雪消融、兰香花开的初春很配,是她日渐熟悉的那个他。
和今天中午的他派若两人。她从没想过他讲粤语,原来是那样的凌厉,也从没见过他在不喜欢的女生面前,那样骄矜自傲的一面。
那才是阿蕾曾经八卦过的Paul。
和她如今认识的蔚枫重迭在一起,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从前自己对他毫无印象。
也许一年前的他们曾经相对而坐也不相识,想起对方只是陌路人模糊的轮廓。破局的开始需要一个契机,如同撕开面纱,从此任何场景都会轻而易举注意到对方。
有人从他们中间路过,打断了长久的对视。
“查到造谣人了吗?”
“还没有。”
这是查到了自己人身上,护着呢……
她撇了撇嘴,起身掐灭烟头。
“我去打工了。”
他拉住她,突然俯身钻到伞下。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