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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萧萧而过,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学期过了近一半,驀然回首,发觉自己如沙石一般,捏起,却散落于地,庸庸碌碌半个学期之久,说白了,仍然什么都没做出来,依旧没什么作为。清明刚过,这天儿是越加炎热,偶尔飘着毛毛细雨,可那点子的雨水,滴到地面,到底还是被蒸发,甚至冒着腾腾热气,那是更觉得热了。午休时间,拖着早晨的疲倦,坐在办公室里头,昏昏欲睡地滑着手机,思考着等会儿的课程之前都教了什么,不过最后是以失败收场。
    叮咚——一声铃响,望着手机散发出的亮光,极其不情愿地摸着手机的开啟键,粗略地看过了一遍,大致就是招生的事宜。他回忆起,之前这群大一生刚入学时,正是他作为总召去寻即将升到大二、大三的同学,让他们来带领新生认识他们的校系,并且联络那群新生,邀请他们加入群组。
    虽然,他一直是抱持着,那群新生,会来就是会来,反之,则同理的态度去面对此事,他面容有些不快,但却未有失言之举,他只是划开了手机解锁,还是认真的回覆了多则被他忽略过去的群组讯息。回覆完后,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下一堂课的教室,他拿着保温杯、手机及随身碟,便往楼下走。他走到一半,被一名学生叫住了脚步。
    「昇凌老师,请您留步,我有事找您。」语气急促,他跑到徐昇凌跟前,好不容易在学校碰见了徐昇凌,怎么能让他从自己眼前就走过去了,更何况,他的确是有紧急的事要问徐昇凌的:「老师,您去年招生的那些档案还留着吗?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范例,教学弟妹怎么去跟新生联络。」
    「这个啊,我可能有留着,我晚些再传给你,现在我要去上课了。」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现在急着要吗?还是说,你可以等我上完课?」
    那同学也是一脸尷尬,他忘了,现在已经打了上课鐘,徐昇凌恰巧就是要去上课的教室途中被他拦截下来的,他望着徐昇凌,目光有些闪躲,但却也没忘了徐昇凌的问题,正了神色:「老师,我可以等您上完课。」
    徐昇凌见他如此说了,只是点头,便与之分别,不过在与那学生道别后,他想了许久,记得这个学生在每次他的课堂上不是在睡,就是在滑手机,哪里看得到其认真的一次?
    经过一个学期的洗礼,抑是年岁增长,现在反而能主动去做事,也没有当初的浑浑噩噩的模样,这到底还是他想看到的成长,一直以来,执教多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学生的那些小心思呢?
    上了大学,好不容易脱离父母的掌控,也变成了自由之身,说到底就是要报復性把未成年时,未能见识过的世面都玩过一番。但是,徐昇凌仍然觉得,既然都成为大学生了,而且也进来这个科系了,就算不喜欢,那也不该在课堂上光是滑手机和睡觉。那他寧愿学生翘课去学习其它他自己有兴趣的课程或是去寻找他自己想要去了解、追求的目标。
    话又说回来,他一直记得当初面试这个学生的时候,他曾说过,自己都有在持续创作及阅读,可不知为何,这个孩子一进了大学,就开始荒废自己的才华。他想不通这一点,但却不好直说什么。
    他走进教室,目光有些诧异,教室人数竟是只有名单的一半,不,应该是说,这个人数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从震惊到疑惑,才猛然想起,今天系上是有活动的,这也难怪会变得那么少人了。
    徐昇凌望着教室的学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数其实他也是能上课的,但是,这堂课就只有这么几人,肯定会导致那些请假学生的权力遭到侵犯,这就是他为难的地方,想来,他势必要改变自己的课程内容了。
    「今天这么少人啊!那今天的进度就讲少一点,第三节我们来讨论上週你们的作业。」徐昇凌边将简报放出,边说道:「不过我们系上是有什么活动吗?」
    在教室坐着的学生,面面相覷着,似乎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活动了。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在教室里,剩馀的学生都不是中文系的,而是同为人文学院的歷史系学生:「老师,我们不知道。」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他们能理解各个教授都可能是忙昏了头,而且学生眾多,搞不清这么多学生也属正常,但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徐昇凌头脑不太清楚的时候。
    若是放在之前,徐昇凌马上都能立刻知道有哪些学生,而这些学生是什么科系的,但今日,那可真是大开眼界了。竟是让他们瞧见了徐昇凌不一样的一面,来这堂课也算是没有白来了。
    徐昇凌这才抬头看一眼,果然,系上学生那是一个都没来的,他摇了摇头,最近似乎忙过头了,竟是跑去问别系的学生自己系上的活动是什么,他苦笑着:「抱歉,近日有些忙了。」
    随后,徐昇凌望向教室最后面墙上掛着的时鐘,第一节已经过去十分鐘了,他必须赶紧上课了。望着这一群孩子,开始了课程内容。不过,最让徐昇凌有些头疼的还是今天的讲课主题——生死。他其实是不愿上这堂课的,毕竟生死之事太过于沉重,但是,自上学期至今已有太多的自杀案件发生,所以生命教育的课程仍然须去上的。
    徐昇凌忽然之间,总在想他当初为什么会去答应要来教这堂课,他是疯了不成?这些话,说不准学生也很无奈,好端端地来上课,却还是要被传教,偏偏这还是院必修,不修还不能。他只是沉声问道:「最近临近期中考了,相信各位同学现在已经感到压力渐渐来袭了吧?那有没有同学愿意分享一下,最近让你最有压力的事是什么?」
    最有压力的事啊……眾人陷入了沉思,大一刚进来大学,除了父母还在努力谅解的阶段外,应该还是报告多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现在所待的科系了吧?除了大一的学生,那些来重修的大二、大三生们,渐渐的也感受到了课业以外的社会期待所反映出来的压力。
    他看了许久,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也不想多问什么,毕竟这是学生的隐私,之所以问,也不过是象徵性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去窥探别人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他本就没指望这群孩子回答他所问的问题。
    「不想回答没关係,自己问自己的内心就好。」徐昇凌了然的模样说道:「各位同学,我再问一个问题,在面对压力的时候,你们都是如何去舒压的?」
    此话一出,顿时教室里的气氛又沸腾了起来,争先抢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七嘴八舌的,一时之间让徐昇凌愣了一下,不知是该先听谁的,不过说来说去也是蛮老套的几个做法而已。
    但也只有那么几个做法。他环顾四周,便让学生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讲课。徐昇凌抬头看着简报的内容后,才又扭头面向学生说道:「学校之所以开了这门课,有鉴于上学期有许多同学压力过大,导致悲剧发生,因此希望各个学院都要上一堂这个生命教育。」
    台下学生开始窃窃私语,为什么隐约觉得昇凌老师比他们还不愿上这门课?事实上,这些孩子并没猜错,徐昇凌确实是不想上这个的,他觉得这个很没必要,从小到大,听了多少场的生命教育,可得出来的结果,不都是他们这些讲师或主办方心里最为清楚的吗?
    学生基本上,对于这样的课程或演讲,多是不在意的,这没有学分或分数,自然是没有那兴趣了。徐昇凌纵使是不想,但却仍是不得不开口:「各位同学,其实生死都是已经定好了,不知道你们是否知晓地缚灵?之所以说,死后不一定是解脱,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命数都早已被记载在所谓的生死簿上了,若是在这个命数之外,或是我们这么说吧,若是你们自杀的话,灵魂会被禁錮于你们自杀的地方。」
    徐昇凌说起这些,到底是说到他本质上所属的身份该去管的事,他语重心长地说着:「更何况,一跃而下后,你们知道,什么人会最为心伤吗?可能是父母、朋友、爱人等。我知道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你们从小到大都听了无数次,会感到厌烦是正常的,但请你们仔细想想,如果你们真的跳下去了,那你所面对的人事物是否有得到解决?」
    不过才刚说到一个段落而已,便打下课鐘,徐昇凌不得不拖堂,望着这群孩子,他还是得劝世一番了。他抬手指了指那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学生,希望他身旁的孩子能够叫醒他:「都醒一醒,这是严肃的问题。各位同学,你或你的同学都会面临到这些事情,你们再听一分鐘。」
    看到那些孩子,有些无奈:「你们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等着你们,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请一定要跟你信任的朋友或师长聊聊你的状况。好了,下课吧!」他见到这些孩子仍旧是欲往外跑的神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听到下课,方才还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的学生便一窝蜂地往外跑去,唯有两三个学生趴在桌子补起眠来。徐昇凌看了眼手机,他这才想起之前答应学生的事,匆匆出了教室。
    好不容易将学生之前要的东西传给了当事人,可以好好休息几分鐘的,却又想到上学期和这学期的事,不得不想,现在的学生到底都经歷了什么,并且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肯跟人交心呢?
    他一直想不透,却仍是未有答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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