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情况,也由不得他不进去。冯凯咽了口唾沫,一手打着电筒,一手推开了那满是裂缝、油漆尽褪的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门轴转动声,更是增添了这个“鬼屋”的恐怖色彩。冯凯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顾红星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
被屋顶遮盖,月光一丝也透不进房间里,冯凯二人的视线只能随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搜索着。房间的周围堆放着一些花圈和纸钱,上面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冯凯颤悠悠地靠近花圈,让顾红星拿着手电筒,自己则把灰尘累累的花圈、纸钱一个个掀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可能压着衣物等杂物。
找了好一会儿,除了殡仪用品之外,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物品。不过,也没有见到什么他们害怕的,或者恶心的东西。
“这和仓库没什么区别。”冯凯明显放松了一些,顾红星也没有贴他贴那么紧了。
“走,下一间,总能找得到的。”冯凯带着顾红星走到了下一间平房。
这一间平房就是那矗立高耸的烟囱下面的平房,也就是火化房。房间不大,只有一个炉子,而且也不像是现代的不锈钢火化炉,这个炉子是铸铁所制的,烧柴油,能在炉内达到900摄氏度左右的高温。不过此时已经熄火,并没有火化炉的恐怖感。
看了一圈,这间房间没有堆积杂物,于是他们的胆子也就更大了。火葬场,不过如此嘛,哪有传言中那么恐怖?
第三间房间很大,似乎是四五间房间打通而形成的。因为大,且没有光线,冯凯二人走进去后,像是走进了一个宽阔的山洞。这间房间沿墙壁的一圈,堆放了各种杂物,女工案的物证,很有可能就存放在这里。
“你打着电筒,我来找。嗯,去年夏天的案子是吧?不能找太新的袋子,也不能找太旧的。”冯凯把手电筒递给顾红星,说道。他显然没有刚刚进来时候的紧张了。
冯凯对杂物间里诸多的蛇皮口袋一一翻动,顾红星则随之挪动着手电筒配合,瞪大了眼睛帮忙寻找。他第一时间经历了女工案的现场,也看完了整本女工案的卷宗,对女工案中的物证种类和样式应该很熟悉。
手电筒的光线缓慢地移动着,移动到了一块类似于玻璃的东西上面,光线穿过玻璃,照射了下去。顾红星瞪着眼睛,想看看这玻璃下面是什么。
那是一张恐怖的脸。
有半张脸是被血污覆盖的,血污被手电筒照射后还能看见里面夹杂着白色的像脑浆一样的东西。这张脸极度扭曲,额头塌陷了下去,显得下半张脸都凸了出来。右边眼眶的上半部分已经塌陷,眼皮不知道哪里去了,白花花的眼珠像是被瞪出了眼眶。鼻子很高,但是没有了皮肤的遮盖,鲜红色的肌肉下面有两个黑乎乎的窟窿。上嘴唇也消失不见了,上排牙列直接露在外面,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反射着手电筒的冷光。这样的一张脸,被乱糟糟的头发包围着,在整个手电筒的光束包围之中,格外突兀。
从顾红星的角度看起来,他整个视野里,都只有这么一张脸,像是瞪着他,阴森地笑着。他看到过被碾碎的女工,但那毕竟已经不是完整的身体,更看不到脸,所以并没有眼前的景象恐怖。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情,此时骤然一紧,其紧张程度似乎更加严重了十倍。顾红星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一声尖啸从他的胸膛中不自觉地冲了出来。
“啊——”
原本还在翻找杂物的冯凯很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猫,在原地跃了起来,一刹那,他也看到了那张恐怖的脸。
顾红星此时已经扔了电筒,向屋外跑去,因为丢失了光源,他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冯凯也丝毫不让,跟在顾红星后面夺门而出。只是冯凯在逃跑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喊道:“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最怕别人一惊一乍了!”
说是这样说,冯凯丝毫没有降低逃跑的速度。
刚跑到了铁门门口,还没来得及翻越出去,他们发现铁门的门口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拿着钥匙开铁门。如果没被惊吓,此时看到有人进来火葬场,两人肯定会担心被发现然后藏匿起来。而现在,他们看到活着的人类,只会在心里产生一丝安慰。
开门的人很是淡定,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大半夜来火葬场“探险”的年轻人,并没有惊讶。
“怎么样,吓着了吧?”开门的人已经打开了铁门,说道,“你们看到的,是今天工地上被挖掘机碾死的工人,明早就火化了,所以今晚临时停放在杂物间的冰棺里。”
所谓冰棺就是金属箱体玻璃面的棺材下面装上压缩机,又或者说像是一个横放的冰箱。这个年代,冰箱都是奢侈品,更不用说冰棺了。火葬场只有这么一台,而且冬天为了节约用电,并不会通电。否则压缩机的轰鸣声,会引起二人的注意,就不会来这么一出戏了。
“可是,你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开门人身后响起。
冯凯侧身看了看,借着月光,看到了林淑真的脸。
“林,林医生?”冯凯想到自己逃出来的狼狈模样被林淑真尽收眼底,感到无比窘迫,同时也无比担心,因为顾红星比他还狼狈。
顾红星此时双腿都在哆嗦,压根没注意到冯凯把王金叶叫成了林医生。
“嗯,我今天值班啊,刚才有一个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老人,家人要求火化,所以我就和火葬场的同志一起把老人送过来了。”林淑真说道。
“这,这种地方,你常来啊?”冯凯问道,心里挺佩服她。
“也不是,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太小了,满了,所以直接送过来了。”林淑真像是疑问,实则有些调侃地说,“这里,有那么吓人吗?”
一句“满了”,说得冯凯汗都下来了,他连忙岔开话题,说:“那你忙吧,忙完一起吃夜宵啊?”
“啊,对了,我今天是小夜班,这时候应该下班了。”林淑真不好意思地说,“我连下班时间都忘记了。只是,你说的夜宵……好吃吗?”
冯凯这时想起,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哪里有吃夜宵的地方,这个林医生甚至连“夜宵”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在宿舍等你,我给你们做。”冯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你等我一下,正好我们救护车要回医院,可以把我们带回去。”林淑真说,“省得你们走回去还得一个小时。”
冯凯心想也好,以顾红星现在颤抖着的双腿,他们一个小时都走不回去。等着林淑真和火葬场的同志把交接手续办好,冯凯又厚着脸皮,让火葬场的同志去杂物间里帮忙取出了被顾红星丢在里面的手电筒,这才上了救护车。
“人生第一次搭便车,就是搭救护车,绝了。”冯凯坐在救护车后面停放担架的位置,说道。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半夜来火葬场啊?”林淑真问道,“办案吗?为什么不白天来?”
冯凯心想今天这个梗是怎么也绕不出去了,于是说道:“都是这个小顾,非要来找一个物证,破一个案子,又没有手续,只能晚上来了。”
“到火葬场找东西啊?那有什么必要偷偷摸摸的啊?谁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火葬场?”救护车驾驶员笑道,“这里我有个熟人,回头我来问问他哪天值班,然后你们白天来找。”
“那可谢谢您了。”冯凯一边说,一边注意顾红星,见他已经不再发抖了,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了宿舍,既然不是“孤男寡女”了,林淑真也同意进了他们的宿舍。冯凯借用了邻居的煤炉,在楼道里炒了个西红柿炒蛋,再炒了个花生米,然后拿了两瓶啤酒,三个人坐在宿舍里,边吃边喝。林淑真像在说故事一样,说了自己为什么要改名字的经过。这些经过冯凯已经从医院调查过,但此时也装出一副很吃惊、很感慨的模样。顾红星整晚上就没说什么话,冯凯很担心他别是被这吓一家伙,把脑袋吓坏了。
好在林淑真倒是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让冯凯觉得他上次和她的谈话有作用了,她应该不会因为顾红星的职业特点,对顾红星有什么担忧或者顾虑了。这是撮合他们的基础,得让两个人的感情回到抗震救灾时候的原点。
吃饭的过程中,冯凯借口洗手、洗脸、上厕所,总是溜出去,想给两个人创造一点独处的机会。可是他发现,只要他一出去,两个人就没声音了。是啊,有顾红星这个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在,人家就是再健谈,也会尴尬的呀。
到了凌晨,林淑真回宿舍睡觉了,顾红星默默地收拾了碗筷,然后躺在床板上发呆。他心情很是不好,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今晚上看到尸体后的第一反应。他在枪战中建立起来的自信,因为今晚的下意识反应,被削弱了大半。公安工作是需要付出牺牲的,是需要勇敢和坚毅的心的,可是他连一具尸体都怕成那样,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来。今后的工作,可能不仅仅是这两件事情这么简单,还有更多让他恐惧、动摇甚至厌恶的东西,而他自己又能不能挺住呢?
3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上班时间,宿舍门就被穆科长敲响了。顾红星一骨碌下床开了门,冯凯则斜靠在床上,揉着眼睛。
“老头儿,这么早!”冯凯不耐烦地说,“春节一天假加上你给我们的三天假,按道理说,今天还应该休息一天。”
“别休息了,南城有个住户到派出所报案,他家挂在阳台的咸肉丢了,你们去看看可有线索。”穆科长火急火燎地说道。
“什么?丢咸肉也要我们刑警去?派出所办了不就行了嘛。”冯凯重新钻回被窝,说,“不去,不去。”
“派出所人少事杂,而且人家也说了,我们不是有技术员了嘛。盗窃案,就看技术员发挥了。”穆科长二话没说,走过来掀冯凯的被子,“大过年的丢东西,理解一下。赶紧的。”
顾红星有些兴奋,开始穿警服,穿好后,又打开老马法医给他的黑色斜挎勘查包,清点着包内的工具。
“谁不人少事杂?我这还因公负伤了呢。”冯凯死死地攥着被子。
“你那点小伤,对你这体格来说算什么啊。”穆科长说,“你赶紧起来,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耍小脾气归耍小脾气,但“前世今生”都是警察的冯凯,服从命令已经融入了血液里,所以他还是一边发牢骚,一边起身穿警服。穆科长则在一旁着急地不停催促着。
穿好警服后,三个人一起下楼,穿过宿舍区,走进了公安局大院。大院的正中央,停放着两辆黑色的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的载物架后面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公安”二字,每辆自行车的车头前面还绑着一朵大红花。
在现代,如果购买了新车,4s店比较浮夸的话,会在交车的那一天,在车前面挂朵大红花表示祝贺。陶亮一直都觉得,不过是买个代步工具,有必要搞这么俗套吗?
如今在这个时代,也看到了类似的情况,冯凯不禁哑然失笑。
穆科长见冯凯在笑,以为他是高兴,于是兴高采烈地说道:“怎么样?老头儿我说话一直都是最算话的。你们不知道,为了你们俩的自行车,我大年三十都差点在局长家里过了。”
顾红星这才确认,这自行车是给自己的,他一蹦一跳地跑到自行车的旁边,仔细抚摩着自行车的龙头和坐垫,那模样就像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宝贝一样。
冯凯站着没动,他看着顾红星在一圈一圈围着自行车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印象中的老丈人——也就是年老的顾红星。那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天天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尤其是近两年,因为牙口不好,满口的牙几乎都掉光了,所以装了假牙。就连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现在也只能吸吸味道。哪像眼前这个在自行车边连蹦带跳的年轻人,青春勃发、朝气蓬勃。
冯凯突然有些感伤,他有些同情年老的顾红星,那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悲哀地想,岁月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负能量。
如果他可以选择永远年轻该多好……
不,冯凯对自己暗暗摇了摇头,就算岁月流逝再残酷,他也不想永远停在原地。
比衰老和死亡更可怕的,是一个人停止了思考,不再想要任何改变和成长。
或许,那就是他逐渐失去顾雯雯的原因。
有了交通工具,这工作效率可就不一样了。如果搁之前,走路过去要一个小时,想搭公交车,还不一定能挤得上去。这有了自行车,两个人二十分钟就到了报案人的现场。
“嚯,你们还配了自行车呢。”派出所接警的同志正蹲在现场门口抽烟,见冯凯二人来到,迎了上去,一脸羡慕地抚摩着崭新的自行车。
“那可不。”冯凯支好自行车支架,锁好车,说道,“龙番这么大,我们天天走,还不得累死。”
“我跟你们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丢东西了,以前丢一些瓶瓶罐罐不值钱的东西就算了。但这次真的是十几斤肉啊!你们想想,十几斤肉啊!花我多少钱买的!”失主焦急地对冯凯阐述着案情,“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还专门收到屋子里来了,这贼是撬开我的窗户,爬进来偷走的。窗户都能撬开,你看多危险啊,要是来捅我几刀,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们公安得破案啊,要不我们这一片居民都有生命危险。”
“就是小偷小摸的,捅你干吗?”冯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顾红星瞪了瞪冯凯,意思是冯凯不该这样和失主说话。然后,顾红星打开勘查包,从里面拿出一瓶银色的粉末和一把小刷子,走到被撬开的窗户旁边,左右看看后,开始在窗框上刷了起来。
冯凯想了想,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问起,问什么问题都没多大的意义。毕竟,只要看到失主在白天晒咸肉的人,就有可能晚上来作案。这个年代,缺吃少穿的人不少,就连他冯凯也因为长时间接触不到荤腥而馋肉。所以谁都有可能来作案,问失主也算是白问。
冯凯心里很抵触,一是觉得丢了几块肉认倒霉不就完了?兴师动众喊这么多公安来,实在是浪费公共资源。二是觉得派出所不厚道,自己搞不定还要拖刑警部门一起来担着。当然,所有这些想法,都从冯凯内心里并不想去办这个案子或者说并不认为能够破这个案子而来。
顾红星则不一样,冯凯在门口都等到双脚被冻得生疼了,他还在一直不停地刷刷刷。有的时候可能是刷到了指纹,顾红星就用胶带把附着在指纹上的粉末给粘下来,然后把胶带贴在一张黑卡纸上。这样,银色的粉末就把指纹的形状固定在黑色的卡纸上了,可以长久保存。
不知过了多久,派出所所长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现场,说:“两位刑侦科的同志,你们穆科长让你们现在去化工厂宿舍,说那里有大案子要你们去。”
冯凯如获大赦,拉着顾红星就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因为几块咸肉,你真准备把他家都刷一遍啊?刷完了有啥用?龙番几百万人口,你知道是谁的?”
“那也得刷啊,不刷完,我心里不踏实。”顾红星收起刷子,说,“不过我已经找到一枚指纹了,不是失主的,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就能找到窃贼呢。”
“真是服了你了,不刷完不踏实,你处女座啊?”冯凯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说道。
“什么处女?不害臊啊?”顾红星低着头说。
冯凯顿时很无语,让他去查偷咸肉案的窝囊劲随着气血上涌,他使劲蹬了几下,骑到了前面,不想再和顾红星说话。
到了现场,两人才知道这是一起强奸案件。相对于偷咸肉这种小案件,眼下的这起强奸案,确实是大案子了,毕竟多次修订后的《刑法》中,强奸案也是严重暴力犯罪之一。只是毕竟没有出人命,所以对于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刑警支队大案科的刑警来说,冯凯觉得这案子也不算有多“大”。
报案人是化工厂的一名女工,根据这名女工的叙述,她每天早上会来叫上同事李凤一起去上班。今天早上,女工来到李凤的单身宿舍门口时,发现宿舍的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推门进去了,看见李凤的双手被捆绑在床沿,下身赤裸,口中塞着毛巾,默默地哭泣着,这才知道出事了。
冯凯二人抵达现场的时候,受害人李凤正在别的同事的宿舍里坐着,几名女工围着她,正在安慰她。冯凯正准备进门去询问,被顾红星拦住了。
“不要再问了,强奸案对受害女性的伤害很大,你多问一次,不就等于在她的伤口上多撒一把盐吗?”顾红星说道。
冯凯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么先进的理念,在2021年很多地方的民警都还没有这个意识呢,在这时代的顾红星就能想到了。很多同事说顾红星是个会为别人着想的人,看起来还真是不假。可是老岳父为何就不能为他女婿想想呢?几次犯错误,不都是为了破案吗?自己又没有私心。
这样想着,冯凯从派出所民警那里拿来了询问笔录,和顾红星传阅了起来。
事情的经过挺简单,李凤昨天晚上一个人在车间加班,下班后,大约十一点多,独自回到了宿舍。到了宿舍她反身关门后,顺便拉了一下电灯开关,想要开灯,结果灯并没有亮。她以为是宿舍又停电了,并没有往心里去,就准备摸索着去找书桌里面的蜡烛或者手电筒。当走到床边的时候,月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黑影。
李凤还没来得及尖叫,那黑影就一跃而起,一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并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拿了可能像是刀具之类的东西顶住了她的腰。当时李凤都吓傻了,哪还敢呼救、挣扎,就一个劲地哭。犯罪分子就把她摁在床上,先用她房间里捆扎杂志的绳子把她的双手捆在了床沿上,又拿了她的洗脸毛巾塞在她的嘴巴里,最后对她实施了强奸。
得逞后,犯罪分子径直从大门离开了。犯罪分子离开后,李凤试图挣脱绳索,但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只能一边哭,一边等候救援。直到今天早晨,她才被同事发现。
冯凯痛恨强奸犯,看笔录看得咬牙切齿的。而顾红星则先一步看完笔录,然后在房间里勘查了起来。
“这个门锁,太不安全了,用卡纸插进门缝,就能弄开。”顾红星说,“只可惜,犯罪分子没有在门和门锁上留下指纹。”
“戴手套了?”冯凯问道,他觉得不应该啊,这个年代的犯罪分子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反侦查意识吧。
“不是,是门和门锁的载体不好。而且撬门的动作也很简单。”顾红星说,“总之,就是啥也没有刷出来。”
“所以是用卡纸弄开了门,在宿舍内守候,而李凤回来,并没有发现任何门锁的异常?”冯凯说。
顾红星点点头,说:“是啊,并没有破坏门锁,所以李凤察觉不出什么。对了,昨晚她们宿舍是停电了吗?”
“没有。”派出所民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