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您说的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是步行的话,我大概知道是哪边了。”刑警大队长点点头,拿出对讲机说了一句,“小肖,弥山有没有带荷塘的村子?”
对讲机闪过几道嘈杂的电流麦声,随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出现:“收到,我正在通过北斗卫星地图进行影像抓取,稍后报告给您。”
“嗯,尽快。”刑警大队长回复了声后,看向面前两人,“请稍等。”
祝城刚想说什么,自己的对讲机串进一些杂音,杂音持续了几秒后逐渐清晰,是曲勋。
“小祝,能否听到?”
“祝城听到,曲支队请指示。”
“这次的行动,不进山!只在城区进行!我再说一遍,不进山!只在城区进行!收到请回复。”曲勋的声音伴随着背景嘈杂的人声传来。
祝城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曲勋临时改了行动计划,他偏头看了眼正若有所思的梁亭松,即使满腹疑惑依然给予了回复:“祝城收到,保证严格执行任务。”
在他这声回复后,对讲机频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又改了?”祝城抬手拍了拍脑袋,如果失踪人在山里,他们不进山岂不是耽误救援行动?
而且这失踪人还和梁亭松有点关系……祝城的视线移到梁亭松脸上,更加疑惑了,为什么梁亭松一点反应都没?
祝城往梁亭松那边凑了凑:“梁哥,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我不知道。”梁亭松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时间,直接回道,“但曲队长这么安排,必然有他的考虑,而且这样临时改变行动计划,必然是得到了上面的允许。”
一套分析有理有据,差点把祝城都给说服了。
“不是,万一你要找的人就在山里呢?”祝城挑了挑眉问道。
梁亭松果然迟疑了几秒,而后慢慢说道:“那你们都回去,我进山找,反正我不是临川市支队的。”
“……”祝城搁心里给梁亭松鼓了鼓掌,就凭两人大学里三天一架的情分,他不用想都知道梁亭松这是真话,他真的干得出来。
但话都到这份上了,都不跟他说到底为什么临时改计划,就很过分了。合着一起行动,上面有所隐瞒就算了,老同学还带隐瞒的,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绝,够绝的。
“队长队长,我是小肖。”刑警大队长的对讲机声音打破了一时的尴尬场景。
“听到,请说。”
“弥山有水域的地方一共五处,只能知道大概方位,无法具体,另外,深山密林中很有可能藏着卫星无法捕捉的其他小型水域。如队长你们达到弥山,我会将已知水域方位告知你们。”
“好的,小肖你这边等候通知即可。”刑警大队长快速回复之后,看向祝城,“祝副队,那我们现在还要进山搜吗?”
“暂时不用了,但是附近的这些城镇得查仔细了!”祝城放下手,正了正神色道。
“明白。”刑警大队长点了点头,随后小快步跑回自己的刑警队员前面,进行安排。
“上车吧,从城中心到弥山中间要经过一个由城中村聚集成的村镇,估计给你信息的那位当时走的时候也没有多问。”祝城说着拉开了自己车的车门,“我先带你们去县中心,然后往那边顺着查。”
因着柳叔的承诺,许为溪十分期待今天的出行。吃完早饭后就跟在柳叔后面转悠,人到哪他就跟到哪。跟到柳叔都有些不耐烦了,停下脚步来看他:“你去哪个墩子坐着歇会儿!”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上集啊?”许为溪撇了撇嘴问道。
“你等我忙完咯,我就带你去,你先回去等着。”柳叔一手拍在人头上,随后转过身继续走。
许为溪有些失落地往房子的方向走去。
见人离开了,柳叔才叹了口气,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要去红房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到了红房子那里的时候,就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闵九爷发火了。
“打!打电话给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方突然开始加强调查了,为什么庆州那边的警察过来,一点消息都没有?”闵九爷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保镖道。
柳叔敛了声音,走了进去,站在闵伯身边。
闵可宇倒是气定神闲地端着一杯茶喝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保镖利用虚拟ip拨通了那个特殊的电话,约莫十几秒后,那边的人接通了电话:“是九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闵九爷一把抢过保镖手里的电话,大声呵斥道:“为什么庆州的警察跑到了利川来,你没有提前传来消息?你不要忘了,咱是一条船上的!”
那边停顿了几秒,随后小声道:“这,我不知道啊。不过别担心九爷,怀疑不到咱头上了,他们现在怀疑的对象是姜老头子!”
“我不听你那废话!你现在想办法,把人搞回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闵九爷怒气冲天,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先前不是没有警察来过,但绝没有像这次这般多的人。
根据线人传回来的信息,这次的警力怕是以往的十倍不止。
“九爷……我现在没有权力,您这……”那边的人忙道,闵九爷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哥何必动气呢,说不定只是例行的检查。”闵可宇放下手里的杯子,轻笑道,“每年不都有这样的行动么。”
闵九爷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线人们,包括那些村民都盯着呢,放心,警方查不出什么东西,就会回去的。”闵可宇从桌中的木盒里重新取出一个茶碗,斟了一碗茶推到闵九爷面前,“消消气。”
闵九爷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火稍微降了一些。
“其他人这几日就不要往外跑了,柳叔照常上集卖菜加观察。”闵可宇的手覆在桌面前,指尖轻敲着桌面。
突然被点名,柳叔收回精神点头道:“是。”
“度过这段时间就好了。”闵可宇慢慢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说得轻巧。”屋子里爆出一声怒骂,男人气得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我也得有办法把人喊回来才行啊!”
“到底是谁过去了,妈的。”他拍了拍脑门,将手机重新拿起来,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现在过来一趟。”
十分钟后,穿着休闲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往上扫了一眼,她压了压鸭舌帽,拢拢领口和袖口,走了进去。
“付局,人进去了。”姚枝年坐在车里,将刚刚看到的一幕通过对讲机汇报给付志行。
而此时,付志行就在不远处的另外一辆车里,闻言,付志行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嗯,开始行动。”
十分钟前,一直对屋内人进行通信监视的路季商,捕获到一条通话,通过操作,破解出通话的ip与先前两次异常ip一致。
付志行推开车门走下车,他的身上穿着一套老式的中山装,不像是出行动,倒像是拜访老友。付志行走到门口,姚枝年带着警员们迅速跟了过去,因为付志行的提前招呼,大家都穿着便服。
付志行点了点头,姚枝年带着人优先上了楼,付志行走在中间,后面紧随着四名警员。
到了目标住户的门前,警员们迅速分到门两侧,占到视野盲区,付志行则站在门口,伸手摁了下门铃。
“谁啊?”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付志行露出微笑,看向猫眼:“诚明,是我。”
“付局啊,你等下啊,屋里头有点乱,我收拾一下。”男人说着,猫眼里的人影也闪开了。
姚枝年朝身边的警员比了个手势,人立刻了然地快步离开楼层,去给还留在车上的警员传递讯息,注意目标房间外围。
几分钟后,门被从里面打开,谢诚明带着一脸笑刚笑说些什么,就被突然闯进的姚枝年等人擒住摁到一边墙上。
“付……付局,你这是……什么意思呀?”谢诚明明显有些慌乱,磕磕绊绊地问道。
付志行走到谢家的沙发处坐下:“小姚,这怎么说也是前支队长,请他过来坐。”
姚枝年点了点头,和另一个警员一起,一人摁着谢诚明一条胳膊,将人带到沙发处,随后用手铐将人双手铐上。
“诚明,咱认识多久了?”付志行手肘搭在膝盖上,看向谢诚明。
谢诚明表情一冷,紧闭着嘴,什么都没有说。
“你在支队待的这些年,你做过的那些事,你就不怕任老,老梁还有何芸半夜来找你吗!”付志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已经竭力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了,“你良心能安吗!”
“付局,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明白。”谢诚明半晌回了一句。
付志行被人气得手抖:“到现在了,你还要维护那些犯罪分子吗!你对得起你身为人民警察的责任与荣誉吗!”
谢诚明这回没有说话。
门被敲响,几名警员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正是先前进入屋子的女人。
姚枝年一眼便认出了人,是在刑侦支队待了有几年的女警。姚枝年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有问题的人就在身边,但是他们居然迟迟没有发现,太失职了。
“诚明,回头是岸啊。”付志行喟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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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重逢倒计时了,真的
第165章 再次遇见你
io ti proteggero
——《per te ci saro》
“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半晌,谢诚明闭上眼睛一副等待审判的模样回答道,“把我带走吧。”
“诚明你……”付志行一把抓住沙发边,看到人脸上的表情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小姚,你和梧禹轮班带人在这里监视着,周边加强便衣巡逻。”
他的目光看向被押在一边的女警,眉头轻皱,而后走到姚枝年身边,抬手掩着在人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谢家。
待人走后,姚枝年立刻联系了梧禹,和人在电话里完成监视计划安排,随后将现场的警员进行分区分工。
直到一切安排好,他走到那位女警的身边:“那我们该来说说你的事了,在谢诚明设计的那场车祸事故中,和梁入云警官一起在事故中丧生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顾培温警官……的女儿顾卓乔。”
顾卓乔闻言慢慢地抬起头,但视线却是直指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的谢诚明。
“对于顾警官的牺牲,我表示十分惋惜。虽然我是后面进市局的,但也对顾警官的事迹有所了解,顾警官是名真正的人民警察。”姚枝年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号,“纵是心中有万般仇恨,戴上了这个警号,你就不再只是你个人了。”
顾卓乔嗤笑了一声,视线移到姚枝年身上:“又是劝人放弃报仇的话术吗?这样的话,从我父亲去世之后听到现在了。没了父亲的人又不是你,你站在什么立场上劝人。”
姚枝年点了点头,他向来不擅长什么心理辅导式调解,姚枝年抬手打了个响指:“那我们来换个思路。当年造成车祸的原因是什么?”
“谢诚明动了刹车,还弄坏了油箱,导致车子刹车失灵后,在地上摩擦出的火花,沾到泄露的汽油,引起车子短时间内迅速燃烧爆炸。”顾卓乔迅速地回道,这件事一直沉在她的心底,甚至一闭上眼,她就好像坐在父亲的那辆车上,跟着一起被火吞噬。
“没错,事故的原因确实是这样,也确实是谢诚明动的手。但是,是谁指示谢诚明这么做的。”姚枝年拍了拍手,走到谢诚明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向谢诚明,“你所谓的报仇,如果只是针对被当枪使的谢前队长的话,下一个受害的很有可能就是你。”
顾卓乔的目光随着姚枝年的动作,转移到谢诚明身上:“但如果他没有动手,我父亲就可以好好活下来!”
姚枝年歪靠着沙发背,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方法就是,帮助真正的杀父仇人去毁掉一枚已经被抛弃的棋子?”
顾卓乔没有说话,她清楚姚枝年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但将杀害计划落成的人就是谢诚明,此恨难消。
“直到现在为止,你应该没有沾过人命,虽然之后可能需要吃点处罚,以及不能再进入公安系统,但不算太坏。”姚枝年站直身,走到顾卓乔面前。
“你想劝我反水?”顾卓乔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姚枝年抬手压了压帽檐,顿了两秒道:“比起用自己的方式去处死,用法律的力量去制裁,这种罪行将一直伴随着这个人直到带入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