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脖子围着围巾,头发披散开,弄成披肩发,双手揣在兜里,想要驱散寒意,却发现手脚怎么都暖不起来。她天生体寒,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脚冰冷,穿多少都很难暖起来。
寒风迎面吹来,让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加干燥冰冷,张灵低着头走路,以减少寒风抚脸带来的刺痛。
南方和北方的冬天有很大的不同。北方是干冷,南方是湿冷,同等温度下湿冷比干冷透心彻骨,更让人瑟瑟发抖。虽然北方冬天气温要比南方低的多,但好在有暖气供给,这让怕冷的张灵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将围巾往上裹了裹,硬着头皮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大老远的,张灵就看到言清已经在小区门外站着,在等自己,于是连忙加快脚步。
言清看着张灵从不远处小跑着向自己靠近。她穿得很厚,似乎很怕冷,一直以来都扎起来的头发,此刻松散成披肩发,脸颊红彤彤的,红色的围巾围了好几圈,挡住了她的下巴。
张灵在距离言清几步停下,微喘着气:“我们走吧。”
言清低头看着她,此刻她的眼睛格外水灵,透着光,风吹过带起她一缕柔顺的发丝,俏皮地挡在脸上,她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将头发挽在耳后。
“嗯。”言清听到自己的声音,注意到她手背上皮肤的颜色发青发紫,显然是被冻的,眉头微蹙:“你很冷?”
弄好头发后,张灵连忙把手放回口袋里,听他这样问,说:“没有啊,我穿得挺厚的。”
“你手都冻得发紫了。”
“是这样啊,其实我的手一到冬天就这样,很冰冷,穿多少都没用。”张灵有些无奈地说。
言清看着她,没说什么。
走在路上,张灵看了一眼言清,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手揣进口袋里,眼睛看着前方。
她心脏怦怦直跳,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紧张,这是她突然想到的主意。
双手在口袋里握紧又放松,来回几次,张灵深呼吸一口气,开口:“听说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温度高,特别是在冬天。”
闻言,言清转头看她。
注意到他的视线,张灵的眼睛依旧看向前方,兜里的手拳头握紧:“言清,你的手给我摸摸好不好,我想看看有多暖。”
说完,张灵可以感觉到自己红得发烫的脸蛋,心脏更是跳得咚咚作响,刺激着耳膜剧烈鼓动。
话音刚落,言清停下脚步。
张灵见他停住,也站定,两人错开两三步的距离。她不敢回头,她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被拒绝。
“张灵,把手伸出来。”
张灵还处在强烈的情绪中,听到他的话,机械地照做,双手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抽出来。
言清几步上前,把手伸出口袋,然后裹住她的手,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微微皱眉,她的手真的很冰。
张灵感受到双手覆上的暖意,他的手很大,可以完全把自己的手给包起来,裹了一会儿,他的手开始换着地方给她捂,来回抚摸摩擦她的双手,她知道他在给自己暖手。
好一会儿,冰凉的手在他体温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手背上的青紫也变淡许多。
觉得差不多了,言清松开她的手。
张灵看着被捂得暖乎乎的手,眉眼弯弯,然后把手放回口袋。
“果然很暖。”张灵看着他,笑着说。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到教室时,已经快上早读了。班里的同学已经到的差不多,只是张灵有注意到班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她和言清。
当走到座位,张灵才知道是为什么。
她的课桌上,摆着一精致的礼盒,被一个粉色系的袋子装着,上面还贴着一个红色爱心便利贴:
你戴上一定很美
张灵站在桌前,看着这一行字,一笔一划地,像小学生刚练字般,但看得出主人很努力地想写好。
“这个是谁放我桌上的?”张灵听到自己问。
“那个…是一个叫梁浩宇的人给你的,他等了你一会,见你没来,就走了,刚走没多久。”一个女声响起,是张灵的前桌。
张灵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把礼盒放在地上,然后坐回座位。
言清也看到了上面的字,见张灵把礼盒放在桌旁的地面上,转回头,抿着唇,拉开椅子坐下。
下早读,许徽正弯着腰在座位上偷偷玩手机,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连忙把手机藏好,一回头看是张灵,松了口气,有些心有余悸地说:“姑奶奶,你站我身后不说话,我还以为是班主任呢。”
张灵很无辜,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样儿,感觉自己就算出声,也能把他吓一跳。
许徽很机灵,看了眼张灵手中的礼盒,眼珠转了转,说:“你找我是为了梁浩宇的事吧?”
她点头:“你知道他在哪个班吗?我想把东西还给他。”
“行,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找他。”许徽豪爽地应道。
体育班在二楼,班里清一色的都是男生,教室里很吵。
张灵站在门口旁边,从嘈杂声中隐约可以听到有些人在开黄腔,内容直白到不堪入耳,说完还发出淫秽的笑声。她甚至听到有个人在讨论某个女生的身材,说摸起来怎样,很紧,做起来很爽之类的话。
他们这班人毫不避讳地谈论男女之间的事,不是在意淫就是在炫耀,脑袋里全是黄色废料,像发情的泰迪,给个洞就迫不及待地弓着腰把性器往里塞。
许徽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张灵,说:“你去走廊尽头那等着先,我待会叫他过去。”
张灵点头,知道他是想要把自己从这支开,因为这些人聊得实在是太淫秽露骨。
许徽见她向走廊尽头走去后,走近几步站在门口,看着这群人,心里吐槽,就不能收敛点吗。
扫了一圈,看到梁浩宇的座位,他正在低头玩手机,许徽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张灵找你,你出去一下。”
张灵看着窗外,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转过身。
梁浩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灵,扫了眼她手中的礼盒,笑着开口:“你找我?”
张灵没回应,直接把礼盒递过去:“你拿回去。”
礼盒上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价格不菲,张灵对他有了个印象——家里有矿的败家仔。
梁浩宇没有动作,看着她:“不喜欢?”
“我和你不可能,别费心思了。”张灵直接点明。
他似乎没被这句拒绝打击到,唇角勾起:“万事皆有可能,只要我想,就有可能。”
张灵:“……”
实在是不知道说他有恒心好,还是厚颜无耻好。
张灵沉默不语,见他不接,直接把礼盒放地上,抬脚想离开,梁浩宇却拦在她前面。
张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开。”
梁浩宇开口:“那盒子你还没开过吧,起码先看一眼。”说着弯腰把地上的礼盒拎起来,将礼盒从袋子里拿出,打开盒子,拿出一条吊坠。
是一条向日葵吊坠,银色的链子,做工很细致,很漂亮。
梁浩宇打开锁扣,想给她戴上,被她避过:“你有病吧!”
张灵有些生气,他居然还想给自己戴上。
见她避过,梁浩宇停下动作,笑着回应:“你有药么?”
此时上课铃响起,张灵没理他,绕开他直接走,他也没再拦。
张灵刚回到座位,老师后脚就进了教室。
是语文课,在老师的讲课声中,张灵照常发呆,放空自己。
唉,要是言清有梁浩宇那么主动就好了。想着,她转头看向言清,发现他也在偷看自己。
言清看着她,把草稿纸推了过去:
东西还回去了?
张灵见此,露出一个微笑,点头回应。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嘛,她想。
晚上放学,气温更低了,张灵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走出学校一段距离后,她和言清抄小路走。这条路没什么人,两人安静地走着。
“言清,我手好冷,冷得发疼。”张灵突然开口。
“那我帮你捂一捂。”言清看向她。
“好!”说着,她把双手从口袋伸出来,手指被冻得有些僵硬。
言清双手包住她的手,捂着,好一会儿,她的手才暖和了一些。
当言清刚松开她的双手时,张灵突然用右手牵住他的左手,拉着他向前走。
言清看着相握的手,再看看走在前边的张灵,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悸动,强烈的愉悦感包裹着心脏。他知道她此刻脸肯定红得不行,真的是难为她那么主动,又羞涩又大胆。
两人一路牵着手,甜蜜的气息萦绕在两人心尖。
到了自家楼下,张灵说:“我到了。”
他俩的手还牵着,谁也没放开。
“张灵。”言清轻声喊她名字。
“嗯。”张灵抬头看他,眼里充满期待。
言清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开口:“先上去吧,早点休息。”
“好。”张灵眼里的光暗淡下去,松开他的手,然后转身。
她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会向自己表白的。
言清视线落在她离去的背影,眸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