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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灵嫣感到气氛不对, 回头看了看聂容昭, 这才明白,忙摆摆手, “崔将军将我视作知己, 什么都与我说的,这事我都知道了。”
    “嘶……”
    青羽倒吸了口凉气。
    知己这词真是又含蓄又暧昧。
    若说还有比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事更刺激的, 那便是这俩情敌是姐弟了。
    他望向聂容昭, 试图从模糊的视线中辨出小郡王的情绪。
    哪知道小郡王比他想象中平静许多。
    “阿姊既然都知道, 那我也不用隐瞒了。”
    聂容昭驱着马继续向前, “湛州一行, 殷沉是进了城便直奔当铺, 我们就只跟到那。”
    “当铺……”
    崔小宛蹙眉,嘴上喃喃。难道手札就放在当铺里?
    可是当铺一般都有存期,没到这期限, 其他人也不能从当铺里将东西赎走。
    回到晸京, 已是黄昏。
    几人到了丰收街, 兵分两路,聂容昭带着崔小宛去找康郎中,另外三人直接去了香满楼。
    店小二从后厨出来,迎面撞上两个半睁眼,眼边还沾了白色粉末的,忙又返回后厨,拎了一桶油过来。
    这情况他熟,先前崔将军也是这模样。
    好在江书只是想阻一阻他们,不是真的想对他们下手,沾到眼睛的石灰粉没有多少,路上也已经扫去一些,这会儿拿菜油一滴,没什么大碍。
    聂灵嫣趁着那两人在清洗石灰粉,直接上楼找了温如月。
    温如月见聂灵嫣双手冻得青紫,立马找人备了热水过来。
    【聂灵嫣】还是月月体贴。
    【温如月】小宛呢?
    【聂灵嫣】去医馆了,她身上还有余毒,找大夫看一下比较好。
    【佘凤】她自己去?
    【聂灵嫣】你们猜?我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对劲。
    【佘凤】啧啧啧。
    【崔晚】我还在群里的。
    聂容昭驱马到了仙草堂门口,将崔小宛从马背上扶下来,担心她摔了,另一手在旁护着。
    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雪灌了进来,整个大堂骤然冷了几分。
    康郎中抬头,还没等来人说话,眉头先就皱起来了,眼底明晃晃写着五个字:怎么又是你?
    上次三言两语就把他穿越者身份给戳穿,这回不知是又发现了什么,他算是怕了崔将军了。
    聂容昭关了门,扶着崔小宛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康郎中,不知南苍的毒,你可会解?”
    康郎中松口气,原来是找他看病来了。
    他来到诊桌前替崔小宛诊了脉,又拿银针在她指头上的伤口取了点血,端详片刻,默默拿到柜台后跟一些药粉混合。
    过了片刻,康郎中捻了捻胡须,解毒不难。
    他先拿了一粒药丸给崔小宛服下,又从身后药柜里取了几味药材放进研钵,捣药杵一下下撞得玱玱作响。
    崔小宛杵着下巴,等得有些发困,索性起身在大堂逛了逛,绕到康郎中跟前,盯着他手里的研钵。
    “康郎中先前说家在湛州,开的是当铺?”
    康郎中点点头,手上活计没停。
    崔小宛沉吟片刻,“湛州有几家当铺?”
    康郎中缓缓摇头,他离家已有二十多年,许久没回去了,哪里知道湛州现今的情况?
    倒是聂容昭先前跟踪殷沉去了湛州,顺便做了些调查。
    “只有一家,叫全典行,意思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个价,只要客人能拿得出来,他们就能收。”
    康郎中抬眼看了看崔小宛,不知她是何意。
    全典行确实是他们家的,二十多年前已交到他这具身体的长兄手上,他是不管事的。
    崔小宛在康郎中旁边坐了下来,“若是有人在你们当铺存了东西,你们能为他保留多久?若是那人死了,你们又会作何处理?”
    聂容昭听着这话,觉出几分不对劲,“你是说……他先前去湛州,是在那家当铺存了东西?”
    他与青羽就是在当铺门口将人跟丢的,当时没往这方向想,还以为是殷沉发现自己被跟踪,借着当铺的后门离开。
    “嗯。”
    崔小宛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湛州有多大?殷沉在那也没什么产业,一本手札能藏在哪?最大的可能便是这当铺了。
    当时她为了向狗皇帝告密状,引开殷沉,故意让佘凤向他透露皇帝在查他的别庄,他刚好就是在那之后出的晸京城,许就是找地方藏这手札。
    康郎中已经捣好药粉,将它们倒到纸上包好,往桌上一放。又取了笔墨纸砚,写下一段话:
    「全典行存期是一年,若是当金低一些,还能宽限到两年。人死了,存期也不变,因为全典行无法验证对方的生死。」
    崔小宛看完这段话默了默,也不知殷沉先前典当的存期是多久,反正最低的一年都已经够呛。
    去典当行一般留有存票,殷沉在宫中的遗物是要同尸首一起烧掉的,若是这处理的过程中被其他人找到存票,手札便有可能落到别人手中。
    【崔晚】殷沉的尸首火化了吗?
    【佘凤】还得等上两三天,魏临特地选了个大吉之日,打算把他骨灰拿去晸京城外那条河扬了。
    【聂灵嫣】挫骨扬灰,有点狠,这得是多恨他?
    【温如月】河上不是已经结冰了?
    【佘凤】对,所以他打算在冰上凿洞。还美其名曰是替我平了先前的委屈。
    崔小宛看着聊天面板皱着脸,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佘凤】突然问这做什么?
    【崔晚】他的遗物有人看守吗?
    【佘凤】有。
    【崔晚】他将手札存在当铺了,不知道存票会放在哪。
    【佘凤】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别庄。这样,我找个机会让人翻一下他的遗物,你去别庄。
    【崔晚】先不忙,我试试别的法子。
    佘凤在宫中没多少自由,要是让魏临起了疑心,日子怕是不好过。
    崔小宛将药包提在手上,在聂容昭给过药钱后,又放了一锭银子上去。
    “康郎中,帮我个忙。”
    康郎中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跟我去一趟湛州,把殷沉典当的东西取出来。反正他已死,你是知道的。”
    康郎中看了眼聂容昭,犹豫片刻,提笔写字:
    「他在那存了什么?」
    “一本手札。”崔小宛没瞒他,说完这话,特意留意了一下康郎中的神情。
    只见康郎中面色微白,执笔的手抖了抖,才又写下一句:
    「全典行我做不了主,这事帮不了你。」
    “那我只好另想法子了。”崔小宛拎着药包往外走,聂容昭忙扶过她。
    康郎中又匆匆在纸上写下一句,赶上前,将纸张和银锭一起交到崔小宛手中。
    崔小宛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接过来一看,才发现上头写的是用药的注意事项。
    “多谢。”
    出了医馆,崔小宛回头望着紧闭的大门,眉梢微挑。
    聂容昭垂眸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在这蹲守。”
    看康郎中的反应,那本手札可能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若是不想让她先找到,定会动身前往湛州。
    到时她只需跟着他便能拿到东西。
    “你伤没好全,余毒还未清,这是不要命了?”
    聂容昭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到拴着马匹的柱子旁,“等青羽回来了,让青羽在这守着。”
    崔小宛睨着他,也不说同不同意。
    小郡王是看过那本识字三千,识得一些华国汉字的,那手札上记的东西真的适合他看?
    聂容昭似是读懂她心中所想,有些没好气,“那手札我不看,等青羽带回来,直接送去将军府。”
    “好。交给你了。”
    崔小宛满意了,上前解开马绳跨上马背,“东方昀一事我还得向皇上禀报,借你的马一用。”
    聂容昭迟疑,“你身上还有余毒。”
    “不碍事,好多了。”
    方才服过药丸后,已是清明不少。
    崔小宛说完,驱马往皇城的方向赶去。
    鸣城,郊外城隍庙。
    东方昀坐在地上,面上蒙了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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