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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养你这件事,我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不仅可以延缓他的阿兹海默——我们心理上认为,不良记忆是由于自身的心理影射——所以同样这对他的精神状态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果然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我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七年前,他的自杀率已经降低到接近0%,我们从医学角度认为他痊愈了。”
    “你治愈了他。”
    “他最后一次咨询之后和我告别,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但很意外,我在医院见到了他,他的基因崩溃开始了,自杀率再次超过90%,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他也闭口不谈,治疗变得很困难。”
    “之后他的状态时好时坏,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有一个猜侧。因为他的在意对象只有你,我猜你恋爱了。”
    “后来听说你订婚了,我想他应该无法接受这件事,提前想了很多说辞来宽慰他,谁知都没用上。他反而拜托我一定要照看你,预付了一大笔咨询费,希望我能帮你度过难关。”
    “何叔叔刚去世时,我找机会观察过你,你好像并没有他爱你那样爱他,我认为这很不公平。请原谅我没有尽到作为一名医生的责任。和病人相处久了,会和病人共情。我无法原谅你带给他一生的痛苦。”
    “后来我重新翻看了当年外婆写的诊疗笔记,才意识到,何叔叔死后,你穿越到了过去。你有很严重的抑郁和自杀倾向,最后两次诊疗时,外婆建议做戒断治疗,让你放下执念。”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李院长请我来对你进行心理评估。你的自杀率已经超过了90%,按照规定,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他说,如果你没有穿越,不要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穿越回来,让我带一句话。”
    “他说遇见你,是他这辈子最好的事。”
    “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连着他那份。”
    “所以小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那天的心理咨询,并没有什么作用。
    反正她一直在哭,什么都没听进去,她恨死了何君酒,他为什么要这么爱她,又要把她丢下。
    她再也没机会了。
    死别,就是再也没机会。
    但她心里有一个支点,她要活下去,连着他那份。
    她不能死,现在死了,没脸见他。
    她认真听取了医生的建议,去找一些事情做,不要沉迷于虚拟世界。
    她开始考古他的人生轨迹。
    她想知道她离开那些年,他都是怎么过的。
    她先找李医生调阅了他的诊疗记录,他当年伤的很重,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她看着那些文字和影像,手指无意识地碾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弹壳,她好像在何君酒身边,看着他被戴上氧气面罩,推进手术室抢救。看着血从他身体里流出,看着他昏迷的双眼慢慢睁开,他疼得说不出话,孤独地看着门外。
    她错过了很多年,错过了他的大半生。
    那个年代医疗不发达,他需要吃止疼药才能睡着,子弹穿过去只需要零点几秒,愈合却需要很长时间。
    他真的吃了很多苦,但他什么都没说过。
    傅如雪看得眼睛肿得桃子一样,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她。
    为了她命都不要了。
    她又去查了裴安的情况,如果裴安没死,她就送他下地狱。
    裴安死了,死在了看守所里。
    也许是因为现场没有找到子弹,裴安没有因为故意杀人被公诉,何君酒找了别的理由,但裴安还没进监狱,审判都没结束,离奇死在了看守所里。
    报道是自杀。
    她想去拜访一下苏家的后人,当年苏梦雪死在那场车祸里,苏家也不会放过裴安。
    她想知道裴安怎么死的,死得够不够惨。
    不够她就去把裴安的坟掘了。
    大半年前她试图拜访过苏总,苏家在金陵,她跑过去没见到人。
    这回总没有空手而归。
    不过年关将至,苏总很忙,她好不容易约到了一个小时,还是以何家新当家的身份。
    也能理解,要不是这个身份,估计得提前两周约他的行程吧。
    她站在大厅等人来接,厅里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苏总的采访,和苏梦雪长得很像,戴着金框眼镜,很斯文败类。
    她又想起了何君酒,他总戴着那副银边眼镜,其实他根本就不近视。只是因为那是她送给他的眼镜,他以为她喜欢银色,那座雕塑也是银色。
    那副平光眼镜还在她的床头柜上放着,就好像他还活着那样。
    “何总,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这边请。”礼仪小姐做了海豚微笑唇,很职业地朝她笑,她其实没等多久,出于礼貌她提前了十分钟到,也只等了两叁分钟而已。
    她穿着高跟鞋跟着礼仪小姐过了闸机进电梯,8厘米的高跟鞋。
    她身上还用着黑鸦片的甜香,涂了DIOR999。
    她戴了一副墨镜,遮挡红肿的双眼,被请进Duthie  Su的办公室,苏总办公室挺大的,进门先是小桥流水,走过石桥,后面摆着中式的博古架,架子上很多藏品,屏风后面隐约能看见茶台。
    他们这种公司很新潮,来的路上看见了很多做了基金改造手术的人。透过屏风,她隐约看见一个白毛小帅哥还赖在椅子上不肯走,他顶着一对猫耳,和她一样在室内戴着墨镜:“哥,恋爱自由,你管不着我!”
    “我有客人,出去。”
    “你再这样,我有事可就不告诉你了。”
    “呵。”他的语调很像何君酒,温柔的,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淡漠。
    他看见了何云,点了点头:“何总,幸会。”
    手里的茶点在杯子里,用茶夹把杯子加起来,轻轻沾了杯底的水,放在杯托上:“今年的雨花茶。”
    何云在茶台边落座,和他寒暄了几句,那被当成空气的白毛小哥便讪讪地起身告辞:“哥,昨天姐和那小野狗在一起。”
    Duthie  Su倒茶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嘞哥!”
    傅如雪默默猜侧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哥”,应该是姐夫的意思吧。
    好像撞见了家庭情感剧。
    不过这个苏总真的很像何君酒啊。
    她说不出哪里像,就是觉得很像。
    她还没琢磨明白呢,才起了个话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哥——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回过头,看见苏梦雪从外面走进来,撒娇般地坐在了Duthie  Su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微微抬起下巴,好像才看见她一样:“你有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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