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老把我当小孩子,每到这个时刻就赶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原先不依不挠的他顿时了然。
快到那一天了啊。
身为鬼的沉温年,每年都有一个特别的日子。
可随意改变容顏、法力较平常人更为强大……只馀魂魄的鬼魂们具有这些优势,可相应的也必须付出点代价来换取。
每年的那一天,强留在人间的鬼魂们会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以及鑽进意识底的疼痛,越是执念深刻、法术高强的魂魄感受越深,有些熬不住的甚至会直接魂飞魄散,就此消失于三界之中。
忌日。
沉温年每年最特别的那一天,就快到了。
你问穆晚辞是如何得知的?自然非出自沉温年所言。那么好强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开口吐露呢?只得由着他自己一步一步摸索,亦步亦趋地,大致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沉温年绝非普通人,甚至……不是人类,他知道。
或许他应该感到害怕,并且敬而远之,但很奇怪地,他没有。
沉温年非人,那又有何妨?──很多时候,情感不是简单的‘神祇’、‘鬼魂’、‘人类’可以定义的。无论你是人是鬼、是仙是魔,你都是‘你’。
只要是你,我便断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从今以后无数个这样的日夜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就像往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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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天旋地转,沉温年明显感觉到,时刻近了。
跌跌撞撞衝进里屋,半途却步伐不稳栽倒在地。
白天虽也难熬,但还不至于疼到难以忍受。唯有夜深人静、万籟俱寂之时才是最痛苦的。
他难受地蜷成一颗球,将头埋在双膝间。
“为什么要推我下去……为什么……?”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回答我?”
“我没有抢你东西……没有……”
“为什么…”
恍若午夜梦回。
意识模糊的他彷彿又回到了开始那段日子,不断的呢喃着,曾经最深的执念。
疼,好疼。
椎心刺骨,恨不得魂飞魄散的疼。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甫来到的穆晚辞衝进房门,见这模样心中一紧,快步过去将他打横抱起,轻轻放至榻上。
忽然被触碰,神智不清的沉温年似见着了救命稻草,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抱得死紧,怎么都不肯撒手。
“疼…谁来救救我……”
往日他灿亮的星眸忽地黯淡了,光与热都如风中残烛般,奄奄一息。
一下一下顺着怀中人的背,穆晚辞也难受。心上好像被谁开了道口子,心如刀搅。
疼的头痛欲裂,疼的刻骨铭心。
“没事了…没事了……”对方疼得难耐张口咬上他的肩,穆晚辞闷哼一声,仍不松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催眠似地道。
清晨时分,安抚好熟睡的沉温年,穆晚辞悄然离开了。
肩上的齿痕隐隐作痛,心上某处柔软的地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