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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的晚不知道,县令夫郎七八月的时候,顶着大肚子爬老爷山,可快把我给吓死了,担心夫郎出什么事儿,还想让县令大人劝劝夫郎。可县令夫郎和章忠大哥还有大公子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倒显得我在多管闲事。”
    “还是蕙兰嫂子给我说了,我才知道县令夫郎到底有多厉害。”
    “那咱们跟着县令夫郎习武,将来生孩子是不是也不用做月子了。”林琼儿一边卖力搓洗着褥子上的血迹一边小声地说。
    “琼儿,你还没嫁人就想生孩子了。”水哥儿一脸促狭地看向自己的小闺蜜。
    “没有,我就是说说而已。”林琼儿害羞地低下头。
    “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水哥儿说的非常确定,不听小伙伴欲盖弥彰的辩解,“咱们学本事的时间太晚了,像县令夫郎那样厉害不可能。只求学会一招半式,将来遇到海盗的时候有还手的能力就好。”
    “现在村子里安全多了,许久都没有海盗上岸了。”林琼儿小声说。
    “现在安全是因为有县令大人和县令夫郎,等县令大人将来升官走了,谁知道将来会来一个什么样的。咱们能学本事的时候多学一些,总有用到的时候。”水哥儿非常清醒地说。
    林琼儿没有主见,但非常相信自己的小伙伴。水哥儿说要好好跟着县令夫郎学本事,他就跟着水哥儿去做。
    蓝因月子都不用做的行为,在县衙中引来不少侧目。尤其是郭县尉手下护卫队的这批人,都在心里庆幸当初章县令威胁他们的时候好好听了话,没有跟这位县令夫郎对着干。否则,他们一定会被修理的很惨。
    连让女人哥儿最虚弱的月子都难不倒蓝因,他到底有什么弱点。
    其他人只敢在心里想想,郭县尉却是敢说出来,“章县令,你夫郎这个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变态了。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你们从哪里偷了个孩子回来。”
    “你羡慕?”章言抬头看他。
    “我羡慕什么,身体强弱是老天爷和父母给的。”
    “后天强身健体也很重要,你要想学,可以让夫郎教教你。”章言悠悠地道。
    “不必了。”郭县尉忍痛拒绝。
    如果学会蓝因的本事,要经历被一脚踹到比武台下,一个手指按倒在地,一块暗器打穿腿,他还是不求上进老老实实钻研祖传的郭家枪吧。
    县令家添丁这样的大喜事,米北县的百姓很快就知道了。
    县城里的百姓都在关注县令家的动静,但章县令并没有大办宴席的意思。等着收请帖的人家,一点消息都没有等来。
    章县令家的简朴,让百姓不由得想起之前市井中流传的章县令穷酸的传言。连孩子的满月宴都办不起,章县令是真穷呀,是个好官啊。
    在百姓心里当官的穷,就是个好官。
    这却急坏了想给章县令送礼的商人,章县令上任已经八个多月了,还遵守着之前郭县令的禁海政策,禁止渔民出海和商船在码头停靠。靠着海贸和码头赚钱的商人,自从章县令上任,就一直在等他的三把火,这火烧向了武县尉,烧向了自卫队甚至烧向了朝廷,就是没动前任郭县令那些让人恨不得他去死的政策。现在丞相都倒台了,朝廷派了人来整顿沿海的政务和军务,米北县的这个禁海政策也该变一变了。
    他们想找章县令谈一谈,但章言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本以为借着章县令家小少爷出生,可以和章县令拉近一下关系。没想到章县令有给夫郎买山头买地的钱,连给孩子办个满月宴都舍不得。真不愧是章扣扣。
    这群商人就差挥舞着银票想替章言办满月宴了,只要章言肯取消上任县令的禁海政策,让他们出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我还在县衙呢,他们就想来拆我的台。”现郭县尉前郭县令对这些商人非常不满。
    “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章县令不带感情地道。
    “唉,吾的一世英名就毁在那一场败绩里了。”郭县尉感慨道,即使现在朝廷已经知道他的冤屈,但是曾经扫地的名誉却挽救不回来。在米北县的商人、百姓眼中,他始终带着一个无能的标签。
    这是郭县尉知道自己在沿海地区不会有大发展,却还是不甘心离开的理由。他想为自己正名,堂堂正正回家见他大哥,而不是灰头土脸落魄地回去。
    章言对郭县尉的想法不做评价。
    最近米北县商人频繁地想要见他,他也在思考取消禁海的利弊。
    虽然朝廷已经派了人来整顿军务,但沿海军务松弛不是一两日,海上巡防力量不足。郭县尉是个旱鸭子,带出来的护卫队并不擅长海战。米北县在海上防护的力量薄弱,不能确保出海的渔民和商船的安全。
    是否接触海禁,要看天平两端的安全和利益哪个更重要。
    章言心中其实已经有决定,封闭自安不可取。没有立刻执行,大概是心里的一点不安在阻扰他。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4章 十全贡茶
    二蛋章婷婷的满月宴在万众瞩目中, 静悄悄地过了。
    章言在给自家小哥儿办完满月宴时,正打算废除前任县令的禁海政策时,从京里发来一道圣旨。不过这圣旨不是给章言的, 而是给蓝因的。来宣旨的是宫中的太监总管二把手张明公公。
    皇帝将十全茶列为了贡茶,要求蓝因每年为宫中供应十全茶。
    “皇上说了,十全茶一年只有二斤的产量,县令夫郎上供十八两即可。”蓝因领旨后,张明公公和颜悦色地道。
    “臣夫遵旨。”
    “章夫郎你发现十全茶的经历在京中为不少人津津乐道,咱家来之前皇上说了, 让咱家到米北县的时候去替他看一眼十全古茶树。”张明公公说。
    “这自然没有问题,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公公先歇息休整一晚, 明日我就带你去。”蓝因道。
    这时候章忠很有眼色出来地说, “张公公,佣人已经将客房收拾出来了, 我领你们过去吧。”
    “咱家正好累了, 章县令和章夫郎诚意邀请,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张公公不必客气。”章言道。
    章言蓝因和章忠一起送张明公公一行人去县衙的客院。张太监从京城到米北县一路风尘仆仆出公差而来,在章言这个七品小官面前, 既没有表现的盛气凌人也没有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章言对张太监的印象不错,不介意给他做些面子,把人高高兴兴地哄走了。
    到了客院,帮着安排好餐食, 又给他们安排好热水, 章言和蓝因提出告辞, “张公公和诸位兄弟先简单吃一些东西, 晚上本官再设宴款待公公。”
    “章县令和县令夫郎有是要忙自去就是,不必管我们。”
    等张太监和手下人吃完午饭,章忠又带着人给他们上了茶水,“公公、诸位大哥,海边百姓吃的东西就是这样,比其他地方要咸,喝些茶水解解腻。”
    张太监喝了一口茶汤颜色为澄黄色的茶水,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章小兄弟这是什么茶。”
    “这是我哥夫去年在老家时炒的野山茶,哥夫亲自去山里采摘新鲜的野茶叶,带回家中炒制的。味道不能和哥哥喝过的好茶比,但有一分野趣在其中。哥夫从荆南县带过来一直没有舍得喝,公公一来,特意让我拿出来招待公公。”
    张太监在御前得脸,品过许多好茶叶。平日里贡茶都不放在心里,蓝因的野茶却给他不像茶又是茶的感受,十分特别,“章小兄弟自谦了,咱家还没有喝过这样有意思的红茶。传闻说章县令的夫郎擅长炒茶果真不假。”
    章忠疑惑,“公公也知道我哥夫会炒茶?”
    “当然知道,十全茶在京城大受欢迎,县令夫郎以往的经历都在京城传开了。”张太监说道。
    因为将兵马司一百人马串成一串去敲登闻鼓的事,蓝因之前的传言都是关于他如何凶神恶煞貌丑如煞星的。但自从十全出来,并且得到皇上三番两次的夸奖后,众人又想起了曾经敢直面对上丞相的小进士章言和他的悍夫。蓝因在上流圈层的风评一下子就变了。
    从一个粗鲁不懂礼的乡下哥儿变作了一个有恒心有毅力才能发现十全茶的雅士。
    章忠听了张太监手下人讲的近期京城关于他哥夫的传言,有些恍惚。这大概就是堂哥哥夫不在京城,但是京城里依然有他们的传说。
    张太监喝完茶就去休息了,从京城到米北走了一个多月,积攒下不少疲惫。
    他对章言夫夫的招待十分满意,热情周到但不谄媚,既没有摆出一副清高对他唯恐不及的样子也没有卑躬屈膝地想从他这里探究消息,好像他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上官,一个远方而来的朋友,这让张太监十分舒服。
    觉得怪不得这个章县令当初得罪了丞相还能全身而退,为人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因此晚上章言在县城最大的酒楼招待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当然他肯给章言透露消息,不仅因为章言这些表现功夫做的好,还是因为皇上真的非常喜欢十全茶。当着众人的面夸奖过两次,甚至还表扬过一次献上十全茶的吏部吴侍郎 。
    张太监虽然不是御前第一人,但也是皇上的心腹,隐约知道章县令发现的十全茶,对皇上的隐疾有效果。
    太医说若能经常饮用,皇上的痔瘻之苦可以免除,重新通畅起来。至于皇上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病,太医说大概是早年的治国重担压的。
    不过,这些张太监都不会和章言说,“章县令好福气,娶了个文武双全的夫郎,若能夫夫同心,将来还有更大的福气。”
    “夫郎若是知道公公这样夸奖我们定会十分高兴。”
    “诸葛亮的丑妻家中宝。章县令这些年只守着县令夫郎一人,定是对县令夫郎十分情深,莫要辜负了这份深情。早日给县令夫郎请封才是。”张太监居高临下地对章言说道,并选择性忽略了章言不敢纳小可能是害怕蓝因武力值高会打死他这个可能,让章言珍惜蓝因,早些给蓝因请封诰命。
    因为十全茶,蓝因现在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可比章县令这个七品小官重要。
    莫想着做陈世美了。
    章言没察觉出张太监有恶意就没有生气,“公公说的是,去年章某就有心为家母和夫郎请诰命,可公公也知道我当时得罪了人,请不来。”
    张太监点头,当时的礼部尚书是前丞相的人,章言得罪了丞相,母亲和夫郎的诰命礼部不给往上递的确请封不下来。
    “如今章县令不需要担心了。”
    “罪人许森现今在昭狱之中等待秋后问斩。”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皇上被罪人许森伤透了心,似乎不打算再立丞相了。”
    章言心中一凛,没和张太监继续谈论这个问题,“章某回去就写折子给母亲和夫郎请封。”
    “皇上喜欢十全茶,县令夫郎和县令夫郎母亲的诰命定能早日下来。”
    “借公公吉言。”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明白张太监这群人是为了十全茶而来,章言放松了一些。不过,张太监泄露的皇帝有意废除丞相制度这个消息,让章言明白,年轻的帝王对加强君主集权到底是动心的,并且已经开始行动。
    不知道他这个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在君王的棋盘上被放在了哪个位置上。
    第二天,张太监跟着蓝因去看野茶树,章言推掉公务,拉着郭县尉前去作陪。在蓝因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米北县城外的深山老林里。走到老爷山的山脚下,蓝因将古茶树生长的平台指给张太监看,张太监瞧着那笔直陡峭的地方就头犯晕。
    “县令夫郎,咱家实在走不动了,让这些小子跟你走一趟。”张太监指着他带来的人道。
    “好,相公你在这里陪着公公,我带他们上山。”
    章言点头,这是他来第二次老爷山,上次跟着蓝因来看古茶树,爬山的时候踩空了一脚,还是蓝因把他抱上去的。
    章县令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不起这个人,还是陪张太监在山下等吧。
    “县令大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还是陪张公公在下面等着吧,一会儿我给你折个茶树枝下来。”郭县尉走过章言面前时,挑衅地看了章言一眼。
    章言:“……。”
    这个大傻子。
    等蓝因他们走到老爷山半山腰时,章言和张太监发现,开始有人跟不上了。等到离古茶树三丈远的地方时,一直努力跟上蓝因步伐的郭县尉也止了步。
    郭县尉眼中,再继续走下去就是死路。
    但蓝因还是没有停下来。
    蓝因长手长脚,在峭壁上每一次腾挪,手都能抓住可以让人借力的山壁,脚都能踩准最佳的受力点。底下的人看得动魄惊心生怕一个大喘气,县令夫郎就会摔到悬崖下面。蓝因却游刃有余不紧不慢地向上攀登。
    “宝物天生地养,有能者居之。”
    张太监不禁感叹,京中许多人都觉得章县令夫郎能发现十全茶是运气好,却没有想过若是没有章县令夫郎这样的本领运气就是放到面前,也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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