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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傅林和洛雪分别后,周天恩、洛霜、楚沐、周天清等人运用轻功赶往虹国营帐,楚沐和周天清在前开路,假装没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却奈何不了耳力极佳的自己将不断重复的对话听进耳中。
    「你生气了?」洛霜觉得自己的手被握的有点紧,瞥了一眼面色不算好看的周天恩。
    「没有。」周天恩语气平淡,目视前方,脚步不乱。
    「你生气了吧?」洛霜又问。
    「没有。」周天恩又答,这次瞥了一眼用自己的轻功跃起的洛霜,很快又收回视线,只是握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真的没生气?」洛霜再问,听无意义的对话在路上不断重复着,前方的楚沐终于忍不住吐槽:「你们俩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回去再说。」周天恩望向洛霜,目光如深不见底的湖泊,平静又暗潮汹涌,脑中不断回放在峰城的画面-洛霜平静地将与傅语嫣的交易说给眾人听,还将被傅语嫣弃置在天蕴楼的瓶瓶罐罐中准确找到了情人草的解药,将之递给洛雪一颗,还自己吃了一颗,见眾人疑惑,仿佛间话家常一般地解释︰「我也中了情人草。」
    越想,周天恩心中就宛如有一颗巨石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却见眼前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洛霜只是轻恩一声,嫣然一笑,用再场之人从未听过的软濡声音开口:「知道了,天恩哥哥。」
    这一声令周天恩落地时,差点没站稳,被早有预料的洛霜拉住才没倒下去。
    「哈哈哈......小徒弟可别再逗臭小子了,他可受不住。」稍稍一瞥见周天恩脸红,楚沐忍不住大笑,表情却没有几分意外,毕竟从前洛霜天天将「天恩哥哥」掛在嘴边,恢復记忆后重拾称呼也不是什么怪事。
    周天清则完全不敢回头看,直视前方,当自己是个聋子,只是不妨碍他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谈笑间,四人进入一片绿林,只待穿过这片绿林便可回到虹国军帐,就在这时,眾人笑意一歛,不约而同地定住脚步。
    「什么人?」楚沐拔出剑,对着看似无人的树林间质问,空气随之一滞,只馀夜间的风滑过树叶的沙沙声响。
    周天恩下意识将洛霜拉到自己身后,拔出剑冷冷道:「久闻咏心楼大名,不如出来一见。」
    话音一落,林间骚动渐起,大约二十来人从林间走出,站在为首的蒙面女子身后,周天清眉头一皱,几乎立刻便认了出来,道出来人的身分:「红玉姑娘!」
    「三皇子如此惦记妾身,妾身很高兴。」一声娇笑之后,红玉没有否认,抽出剑,用如同唱曲似的婉转声音说出最冷酷的话语:「妾身答应殿下,必会给您好好安葬。动手!」
    「好好待着,不许动手。」几乎同时,周天恩放开洛霜的手镇重交代,往前迈出一步,与红玉身后蜂拥而上的死士正面对上,眾人抽剑而上,转眼间便战至一处。
    楚沐武功高强,在右方以一敌七,不恋战,不紧逼,自成方阵,时而腾出时机保护周天恩,也不落败象;周天清找得一树,在左方以树为墙,护得后背,同样以一敌五,时而找到机会保护周天恩,同样不落下风;周天恩在楚沐与周天清之间,得两人相助,剑影连绵,以少胜多,暂时安然无恙,护着身后唯一没有剑的洛霜。
    此时,洛霜乖乖站着,打量着眼前姑且安全的局势,倒不是全因周天恩的交代,一来自己没有武器,二来武力值和眾人比起来实属低微,贸然参战唯恐添乱,所以她暂时乖乖被眾人护在身后,而幸运的是在咏心楼眼里她不过一介闺阁女子,毫无反抗之力,没有成为主要的目标。
    毕竟,咏心楼此行最大的目的,是确实杀了虹国太子殿下,至于其他诸人,杀一个是一个,不杀,亦对大局无甚影响,所以大多数的人几乎都是朝周天恩而去。
    「前朝覆灭多年,当今之世,谁知傅氏江山?咏心楼步步为营,又能得到什么?」忽地,隔着刀剑之声,洛霜出声质问,与红玉遥遥相对。
    「太子妃莫不是想劝降我?」红玉意外地轻挑眉,嘲讽一笑问:「咏心楼什么都不求,就想看周家亡国,你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有点明白,为何傅语嫣寧可假死,也要离开咏心楼了。」洛霜淡淡地开口,目光与红玉四目相接,瞭然而篤定的神情令红玉眉头一皱,即使理智明白对方是在虚张声势,仍忍不住问:「你说什么?」
    「你不想知道傅语嫣现在在哪里吗?她根本没有死。」洛霜坚定望向红玉,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续道:「你让他们停下,我便告诉你。」
    「太子妃说谎可是都这般不打草稿的?」红玉轻笑出声,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望着洛霜,却见对方平静如常地回望自己开口:「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如果只想要骗过宫中之人,骗过傅林,又何必要真的去死?」
    红玉面色一沉,沉默下来,半晌才开口:「自然是为了让计画更加天衣无缝。」
    「这样的理由,你信吗?」洛霜扬起嘴角,漾出几分毫不掩饰的笑意,目光带着些许的怜悯,红玉顿了顿问:「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几日是她绑了我,当年,她根本就没有死!」洛霜深吸一口气后,再次重申:「你让他们停下,我便告诉你,她在哪里。」
    红玉愣了一瞬,忽地想起先生传信说他绑了太子妃时,自己和爷爷都十分意外,林凡其实鲜少亲自动手,尤其还是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但如果......动手的根本不是他呢?
    「傅语嫣想必早就受够了咏心楼,这才想了一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奈何你们这些傻瓜还在傻傻地为亡了百年的故国效力,不觉得可笑吗?」洛霜凌厉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红玉身上,有些念头不是没有过,而是被自己的不愿相信给扼杀,但一旦被提起,怀疑便如春草般于心田寸寸生长。
    「姑姑,为什么我们要灭了虹国?」小时候,红玉拉着傅语嫣的衣襬,懵懂无知地抬头望着她,傅语嫣摸了摸她的头回答:「因为这是一个诅咒,跟咏心楼一样。」
    「诅咒?什么是诅咒?」红玉眨了眨眼问,见傅语嫣微微一笑:「是要尽力摆脱的东西。」
    「你不想知道傅语嫣在哪里吗?」隔着剑影刀光,红玉依旧清晰地听见洛霜的喊声,如诱人深陷的恶鬼,明知是祸,却忍不住上鉤。
    「为何林凡不让咏心楼插手交换人质之事,你想过为什么吗?」洛霜见红玉似乎有所动摇,打铁趁热续道:「因为傅语嫣就在那里!」
    红玉心神微震,眉目有一丝动摇,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又如何?」
    「爷爷?」红玉楞楞回头,便见老者拄着拐杖走来,走至身旁时十分熟练地敲了敲红玉的头骂了一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何时成了这么缺心眼的人了?」
    「可是......」红玉嘟噥一句,老者瞪了她一眼喝骂:「小姐是死是活重要吗?重要的是傅是百年功业,在此一举!」
    洛霜面色一沉,见红玉如梦初醒般回復镇定,頷首重申:「没错,重要的是傅氏功业,近在咫尺!」
    听见红玉的话,洛霜深深皱起眉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国已是执念,任谁也无法撼动。
    「太子妃无甚本事,嘴皮子倒是厉害。」红玉回过神后似笑非笑地望向洛霜,拔刀绕过被围攻的周天恩等人朝洛霜走去,忽地一道凌厉的剑势破空而来,令她下意识向旁退开,为剑意中的杀意而心一凛,待她狼狈抬头,冰冷的剑尖已在颈畔,凝神望去,却是本该被群起围攻的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已脱离战区,素来温和的神色此刻只有一片冷然,看着自己的目光犹如俯视螻蚁,同时,红玉耳畔响起他淡声的质问:「你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红玉讶异地瞳孔一缩,心中骇然-他是怎么摆脱围攻的!
    「天恩!」洛霜看清阻挡在红玉身前的人影时,瞬间脸色惨白,随着这声喊声和她的视线,红玉注意到周天恩没有握剑的另外一隻手,此刻正鲜血淋漓,转瞬便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
    原来太子殿下是以左手重伤为代价才勉强突破重围,而方才被暂时甩开的死士们回过神来后,此刻已重新以自己和周天恩为核心围起来,随时都可再攻,只是此刻碍于红玉受制于他才没有动作。
    「臭小子!」「皇兄!」楚沐和周天清见周天恩脱离自己的护卫范围,都是面色一变。
    「咏心楼楼主,或者说,傅红,撤走你的人,我可以饶你一命。」即使受伤,周天恩举剑的手仍稳,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并且做好随时都可以落下的准备,他的目光和语气一样冰冷,不因被包围而损失一丝一毫的气势,过于篤定的神态令人难以涌起反抗的勇气,红玉被这双犹如阎王的眼神牢牢锁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道出,情不自禁背脊微凉。
    可红玉到底是咏心楼楼主,即使是气势被压制的此时此刻,她仍保有异常的冷静,没有急着让手下人撤退,而是认真地凝望着周天恩,将自己的命与江山大业放在秤子上,仔细思索着。
    在今日之前,或许红玉能够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像当年的傅语嫣一样,只因从小到大,她视姑姑为信仰,崇拜她为天下计能将自己作为棋子捨弃,可在这一刻,她不由得陷入自我质疑-这么做,值得吗?
    洛霜的话,确确实实在红玉心中掀起惊滔骇浪,令她不得不思考,那些自己坚持的信念,是否当真值得捍卫?
    「红玉!」老者见傅红犹豫,神色一沉,只好直接向眾人下命令:「动手,不必顾及她!」
    话音落下,傅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见死士们迟疑一瞬后便抽刀向前,她不由绝望地闭上眼睛,可想像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只听见太子殿下清冷的嗓音:「真没想到咏心楼楼主这般不值钱。」
    下一瞬间,数十隻弓箭的破空声传来,待红玉睁开眼时,包围着俩人的死士们成了活靶子,个个皆遭一箭穿心。
    「谁!」老者大吃一惊望向箭的来向,只见不远处一名男子带着数十名弓箭手,身着盔甲,手持长弓,目光如鹰,气质如竹,仅仅站着便站出一种坚毅果敢的气势出来,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末将救驾来迟,太子殿下恕罪。」来人再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拉满长弓,对准老者,语气淡淡,不骄不躁地开口。
    来人正是本该留守虹国军帐的刘御,他面容沉重地放开弓,箭笔直朝老者而去,年迈的老者行动再快,亦快不过一代名将的箭,毫无反抗之力地,箭刺入老者的心脉。
    「爷爷!」红玉惊呼出声,身形一动接下倒地的老者,周天恩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目光尽是戾气,可下一瞬,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轻轻拉住,他顺势侧头望进一双含泪的眼眸,明亮而温暖,里头写满了担忧,满身的戾气倏地散去,他听见不知何时走到身侧的洛霜心疼的质问:「谁让你拚着受伤过来的,我有办法躲开她的!」
    「我乐意。」周天恩用满是鲜血的手握住了洛霜伸过来查探伤口的手,安抚似的微微扬起嘴角,洛霜心中一暖,眼眶微湿,嘟噥道:「我们回去上药。」
    周天恩頷首,随后瞥一眼四周被制伏的死士与一边的红玉与老者,对刘御淡淡开口:「有劳刘将军,把他们都带回去。」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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