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诊察室的时候,孙医生看到一个人来的碧泞,表情有点意外:“程戬呢?”
孙医生是碧泞从小认识的阿姨,和她的爸爸妈妈都是朋友,碧泞谨慎地答话:“今天周一呢,他工作很多。”
孙医生点点头表示了然。她是根本不会想到的,这对结婚还没两年的小年轻其实下午就要协议离婚了。
是的,今天也是碧泞和程戬约好去民政局领证的日子。
离婚证。
等待出报告的时间格外漫长,碧泞在窗口领到化验单再回诊察室的步子迈得很是迟缓,最后她索性在诊察室外面的排椅上坐了下来,有点不太想进去。
她知道孙医生的电脑系统里,肯定已经收到她的化验结果了。然后,孙医生就会……
“怎么不进去?”
一道清冷的男声破开碧泞的思绪。视野里白色的布料表明了来人的职业,碧泞抬头,是她的表哥时纵。
时纵看到阮碧泞清秀的面庞露出了一抹恬淡的浅笑,语气还挺轻松地唤他:“是阿纵哥哥呀!”
时纵蹙了下眉头,很轻地“嗯”了下,“孙医生说你去做个检查却消失了,她走不开,让我找找你。”
“啊!对不住,我耽误你时间了!”阮碧泞在医院手机都静音,所以没接到电话,“我这就进去了阿纵哥哥,你去忙吧。”
“没关系,我正好换班了。”说完,时纵却是盯着阮碧泞手上捏着的化验单,脚步不动,口吻随意道:“刚才孙医生和我说你一个人检查完却不过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程戬叫他过来了。”
阮碧泞愣了一下,很快低头,用找手机的动作掩过转瞬即逝的慌张:“他今天很忙呢,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叫他别过来了。”
谁知时纵竟是很轻地哼笑了下,眼带讽刺:“怎么,有时间离婚就没时间陪还合法的妻子——孕检?”
“哥哥,你已经知道了?”
碧泞被时纵脸上的冷厉疏离还有他的知情惊到,时纵却立马严肃地拍了下碧泞的肩头:“你先进去,孙医生在等你。”
碧泞有点忐忑,但还是听时纵的话找孙医生去了。孙医生已经不忙了,便开始和碧泞讲起注意事项,等她说到口干舌燥,定睛一看,碧泞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何处。孙医生觉得古怪,正想发问,就被外面骤响的嘈杂声打断,碧泞像是惊弓之鸟般站起身疾步而出——这么不淡定的阮碧泞,当真是头次见到啊。
程戬和时纵的关系一直不算融洽,这两人的渊源与恩怨可以回溯到学生时代。
但碧泞与时纵这表亲算是远方,也并不亲近,所以程戬和碧泞婚后,与时纵也少有往来。
程戬接到时纵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他看错了,而后接通却只听得冷冽的 “来医院”三字,对方就已经挂断了。
程戬担心是碧泞出了事,打她电话无人接听,便猜碧泞是在医院。
谁知医院这边,时纵一早就换下医生袍等在大厅,一看到程戬,二话不说,迎上来就是当头一拳。
“妈、的、智、障!”时纵一拳打完还不得劲,爆了粗口继续第二拳。
程戬出门急,没带助手和保镖。他虽然不是个练家子,但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时纵出完第一拳的时候,他就懂他今天这一遭意欲何为了。
程戬眸色一沉,也丝毫不偏让地迎上去格挡、出拳。
等到安保人员将两人分开的时候,程戬先时纵一步发现了正穿越人墙赶来的阮碧泞,他右手握拳拭去嘴角的血迹,径直牵起碧泞的手离开是非中心。
时纵望着二人手牵手逆着光的背影,敛目舒气,顿感浑身郁结都随那口浊气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