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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在人民医院儿科部抓了一个人贩子,抓获地点就在嫂子诊室。”
    看着岑柏越来越暗的脸色,高长东咽了口水,顶住压力继续说,“嫂子当时应该还跟她聊了会儿,跟我们举报说人贩子很有可能住在汾湖桥那块,让我们去查一下。”
    岑柏咬着牙,“人贩子在哪?”
    “关押着呢,就等着你回来审。”
    高长东赶紧带着他去关押杜红的拘留室,“她嘴巴还挺严的,什么都不肯说。”
    拘留室里,杜红看着站在她面前威风凛凛的男人,心里不由得发怵,真是倒霉催的,谁能知道抱着娃去看病都能都逮。
    “把人带出来。”
    岑柏冷声说完,转身先去了审讯室。
    高长东拿出钥匙开门,对里面的杜红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岑柏为人正直,高长东倒是不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自己,但是会不会迁怒到这个罪大恶极的人贩子身上就不一定了。
    进入审讯室后,岑柏仔细翻看了下他们出警回来后填写的工作汇报,在看到那段苏雪桢跟人贩子在诊室里相处超过半小时时,心都揪了起来。
    合着他每天在家跟苏雪桢说这些罪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阴险狡诈,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杜红看出来岑柏肯定比抓他进来的那两个警官级别要高,坐下后就立马求饶,“警官,我真的是带儿子去医院看病的,现在我儿子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们不能就这样盲目的把我抓过来啊。”
    高长东心想生死未卜不全是你这个毒妇导致的吗?
    岑柏面对面跟她坐着,两人之间相隔约两米的距离,他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面前的女人年龄大概三十来岁,留着一头及耳短发,方脸杏眼,面相看上去很普通,跟那些早上去菜场买菜的妇人或者下了班回家的工人,似乎根本没什么区别,落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了,但往往就是这种人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长久的沉默很容易让人心思慌乱起来,没有一个犯罪分子不害怕公安局这个地,杜红平时拐卖干多了,连路边指挥的交警都害怕,何况这会儿是专门管刑事的警察,她再也忍不住,“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有什么证据吗?”
    “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你们警察就这么随意办案,把一个好人抓起来。”
    岑柏看着她逐渐发火崩溃,安排徐志虎在一旁记录,淡然道:“都写下来。”
    杜红瞬间消了声,不再说话。
    岑柏这时似乎才刚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审犯人,稍微坐直了一点身子:“说完了是吧?你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
    “说实在的,进了这地儿还真没几个能出去的。”
    杜红听得心一颤一颤的。
    “说来也巧,每个进来我们这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上一个坐在你这个位置的。”
    岑柏故意停顿了下,转头问一旁的徐志虎,“上一个他咋了?”
    徐志虎想了想回答:“在监狱收押呢,下周估计就枪毙了。”
    不得不说这招非常有用,杜红脸瞬间白了,再也不复方才淡定和嚣张,声音直发抖:“你们办案怎么能这么草率?这不公平。”
    岑柏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人贩子居然在这跟他讲公平,谁又来给那些无辜的人公道呢,他敲了敲桌子,厉声道:“别跟我废话,该招就赶紧给我招了,在我这撒谎没用,行不通!你做了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笔一笔的清算。”
    做了七八年的人贩子,杜红也见过几个贩卖人口被抓进去的,她从中知道一点事,现在的公安局没确切证据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眼下不招她还有机会,毕竟现在除了医院那个,没人知道她到底拐卖了多少,也没证据。
    到时候她就一口咬死只是无法怀孕从别人那买的孩子好了,买肯定比卖判的要轻。
    她仰起头,“警官,我真的不是人贩子。”
    不顽固就不会干这行了,还是要磨一磨心性,岑柏也不急,懒得跟她浪费时间,直接撂了笔:“关回去继续收押。”
    高长东把杜红又押回看守所了,岑柏想到刚刚高长东说的情报,轻声问徐志虎:“小徐,咱们队里有没有住汾湖桥那边的人?”
    “罗淮好像是的。”
    “晚上你跟罗淮便装去一趟汾湖桥,时间不要太早,问一下那边的街道有没有可疑分子经常买很多吃食回去,还有那种经常传来孩子哭声的人家也要更加仔细关注。”
    岑柏想了下,又补充道:“无缘无故突然暴富的也关注下。”
    “好的,我明白了。”
    徐志虎点点头,立马回。
    —— ——
    临近下班时间,也就是手术做完五个小时后,一直观察小白状态的吕子月突然看到他小腿微弱扑腾了一下,她喜不自胜,赶紧去喊苏雪桢。
    苏雪桢赶来的时候,小白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眼下是一双的棕色瞳孔,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她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有些虚弱外,身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苏雪桢也很激动,“洗胃有效果了,现在去给小白泡点奶粉过来,50ml就行,少量多次喂。”
    水温太热不行,吕子月倒了热水又等了会儿,试了下是温的才把奶粉泡好,儿科这边有奶瓶,泡好后她赶紧拿了过来,坐下慢慢把小白抱到怀里,奶嘴凑过去,小白还有点抵制,她点了几滴在他嘴巴上,耐心等了几秒,小白才舔了下。
    这时吕子月再去喂,小白马上贪婪地咬住奶嘴吮.吸起来,小肚子也一起一伏的,显示自己在喝.奶。
    能吃就是好事,苏雪桢跟吕子月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笑意。
    他喝得虽着急,因为胃部受损,实际远没那么快,50毫升的奶足足喝了半个多小时才喝完,等放下后,吕子月手都抱累了。
    下班时,小白交给了今晚值班的护士看管,让她们帮忙每隔四小时喂一次。
    这边苏雪桢下班回到家,岑柏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正在等她回来,脸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她顿时想到了今天的事情,要坐不坐的,有些犹豫。
    岑柏张口先说话了,“先吃饭。”
    不就是做事莽撞了一点嘛,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苏雪桢这么一想心思又舒坦了不少,坦然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岑柏看着桌上认真吃饭的妻子,忍不住回想起了俩人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时候他跟媒人一起来到苏家准备见面的事情,当时苏雪桢还没下班,他就坐在窗边等,媒人在一旁滔滔不绝介绍起他的条件,岑柏觉得无聊就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近处推着自行车过来的苏雪桢。
    头发挽起一半,另一边如墨般顺滑落下,娇俏的小脸,一身蓝色格子裙,因为推得太快脚没跟上,不小心被自行车碾了下脚,那眼泪跟珠子一般顿时就下来了,委屈地瞪着自行车,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那时候他就想,这女孩可真跟一朵脆弱的娇花一般,这点疼都能哭出来,未来可是要好好精心呵护着,后面他可算把这朵花娶回了家,婚后哪怕是每回情到浓时,他都不敢用什么劲,因为稍微用点劲都能在她身上留下红痕,他舍不得。
    这次的人贩子还好是个脑子蠢笨的,否则他难以想象若是当时人贩子发现她报了警会对她做什么,只要想想就会发疯。
    苏雪桢本来安安静静吃着饭,总感觉身侧有道浓烈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吃到嘴里也没味了,她揪了揪岑柏裤缝,“生气了?”
    “没生气。”
    岑柏嘴硬:“我还应该代表公安局感谢你,为人民解决了一个大害。”
    苏雪桢啧了声,“你给我玩这招是吧?”
    “说实话。”
    岑柏终于爆发,对着她一通输出:“那些人虽不是明面上拿着刀在害你的命,但实际刀刀致命,不是随便能应付住的,你大可以等她走了再报警,通过相貌描述我们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
    “如果这次你遇到的是其他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我真的不敢想。”
    岑柏自退役加入警局以来就在刑事处,破获过很多案子,什么杀人抢劫等等都有,唯有人口拐卖是其中最残忍的,这些人完全没有同理心,像是豺狼死死盯着那些妇女和儿童,他们清楚地知道卖掉这些人发生什么,但他们不会在乎,人扔出去,只要收到钱就行了。
    一拐一卖之间,完全颠覆了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未来,他们却心安理得美美享用通过嗜血得来的肥肉,不等吃完就去猎取下一个。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师傅根据人贩子的描述去救一个被拐的女孩,人只有十二岁,简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浑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伤,被捆在床上,为了防止她自杀还在嘴里塞了毛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彻底丧失了灵魂。
    后面救回后女孩也成功回到了自己家,然而不过一个月,就上吊自杀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苏雪桢沉默了片刻,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
    岑柏不是圣人,大无私是用来要求他自己的,从他穿上这身警服开始就没想过退缩,但对于家人,他只有私心,这会儿对上苏雪桢的眼神,声音不自觉又软下来几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称赞你勇敢的精神,但作为你的丈夫,我只要你优先考虑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第15章
    “我懂了。”
    苏雪桢认真朝他点点头,极其乖巧的模样,生怕他再继续训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把她抓回去了,有没有审出什么来?”
    岑柏狐疑地看着她,“再有下次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会做呢?”
    搁这训孩子呢,说一两句不就行了,没完没了都,苏雪桢这回望着他不信任的眼神也不满了,“你怎么这么小看我,好歹我也跟你这个警察结婚一年多了,从你口中听说过不少案子,面对这种事肯定比一般人要机灵一点。”
    “再说,要不是我跟她交流了,你们也不可能得到她可能住汾湖桥附近的情报,有了这个情报,说不准能直.捣她老巢一窝端了,从中能救出多少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岑柏看着她自豪的表情,无奈笑了,讨好道:“晚上下班回来路上我买了点葡萄,要不要来点,我去给你洗。”
    刚吃完晚饭,来点饭后水果正好,苏雪桢朝他摆摆手,“快去。”
    岑柏起身把碗筷收了端走,去厨房洗葡萄,圆滚滚的大青提,很甜,他把葡萄一粒粒摘下来洗净放到盘子里,端到苏雪桢面前,“尝尝。”
    “青提啊。”
    苏雪桢笑容满面伸出拿了一颗,刚放到嘴边,对面西侧屋一声尖利的嘶吼声传来,惊得她咽了下口水才吃进去,“怎么了这是?”
    “你先吃。”
    岑柏起身去看了,他对周边声音的敏感度比苏雪桢要高,从刚才开始就隐隐能听到对面梁大志家好像在吵些什么,他以为是小矛盾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愈演愈烈了。
    苏雪桢点点头,又吃了几颗葡萄,刚放下心,对面已经由吵架转为了砸东西,噼里啪啦的,分外响亮,孩子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这会儿刚晚上八点多,大院里大家都刚吃过晚饭正在歇着,一听到这声音,纷纷从自家门口探出头来,左右一看,都好奇地伸着头观察情况呢,声源地可不就是梁大志家。
    动静这么大,苏雪桢想忽视都不行了,葡萄也不吃了,赶紧走了出来,刚在岑柏身旁站定,对门的门也打开了,谷红青跟丈夫汤劲秋好奇走了出来,两家正好对上视线,各怀心事。
    苏雪桢自打上回听到她心声后对她印象就不太好,加上她平时工作忙,两家也没什么接触,反而是看到她跟许青青走得还挺近。
    五户人家,除了退休的老周平日里睡得早没出来,都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梁大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咱家是只有你一个人上班吗?凭啥你下了班就跟大爷似的躺床上吹风扇,我就得顶着这么热的天给一家人做饭。”
    赵曼委屈地几乎破了音,“也不想想,要不为了你,我早在厂里吃完饭了。”
    “多少年了,这破事你是提个没完了,饭是给我自己吃的吗?你儿子不吃?”
    梁大志声音可比她一个女人大多了,“我工作我挣得多,我辛苦。”
    “有本事你也一个月挣七十块,那我也愿意在家天天给你做饭吃。”
    赵曼气急,拎起手边的板凳对着家里的东西又是一顿砸,梁恩阳被吓到,在屋里哇哇大哭,一个劲喊妈。
    岑柏先看不下去了,让苏雪桢在家先别过去,他走过去敲了敲门,扬声道:“有事好好说,不要吓着孩子。”
    大院里除了老周夫妻俩年龄大些,剩下的大多都是25岁左右,管闲事没个长辈都不敢出头,但岑柏是警察,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他先出头后,大家也纷纷不再坐以待毙,齐齐聚到了梁大志家门口,你一嘴我一嘴的:“对啊,小曼,有啥委屈说出来我们给你评评理。”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位和,没啥不能好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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