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完毕,台下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章汉毅来到江仁平身前致意,江仁平拍了拍章汉毅的肩膀说了两句话,随后才跟着张孝义往休息室走去。章汉毅来到杨湖尘与李子因身边后,原本的笑脸转成关切神色,问道:「怎么样?计画执行的如何?」杨湖尘摇头叹气,把刚刚的一切告诉章汉毅,章汉毅听完不免露出失望神色,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第二步计画。
十分鐘后,张孝义的车队开始一辆接着一辆驶离大讲堂,但刚来到敬群国小的大门口,便开始涌现一大群抗议民眾。这些民眾有的头上绑着白布条,有的则是两人一组,拉着横式白布条,上面写着「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等等标语。章汉毅、杨湖尘与李子因等人,站在大讲堂阳台处,正观看着这一切,果然看见张孝义的车队走不到两百公尺,便无法动弹。此时的维安部队,已经聚集大约一百人,手持步枪慢慢往前突围,随后强硬的封住敬群国小校门,禁止人员出入。此时即将走出校门口的队伍,就是敬群国小的师生,大约两百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小学生。维安部队封住门口原本是暂时之举,只是要让委员长的车队先行离开,但敬群国小师生与抗议民眾,以为这是军方禁止民眾游行,于是双方开始发生衝突。
混乱间,只听闻一声枪响,一名小学生胸口中弹,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眼见不活…。阳台上的李子因眼见这一幕,急忙地想下楼急救,却被章汉毅拉住,摇头说道:「你就算现在下去,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如果没有衝突,我们就找不到介入点!」李子因知道章汉毅所说的是事实,只能在一旁摇头叹气。果然,这名小学生不治身亡。但这个死讯,不但没有吓阻抗议民眾,反而点燃了民眾的怒火,手持棍棒爬上车队的前几辆车上,开始奋力砸车,并把车中的维安部队成员揪出来殴打…。眼见时机成熟,章汉毅转头对杨湖尘说:「我们上场的时候到了!」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之际,杨湖尘的手下程威仁,带领着一批全副武装的部队出现,先是对空开了数十枪,吓得现场民眾纷纷停手,章汉毅才手持扩音器,站在大讲堂外的一座讲台上,在东北军的保护下,大声喊道:「各位,我是东北军最高统帅章汉毅,刚刚有人来跟我稟报所发生的一切…。」就在章汉毅安抚民眾情绪之时,杨湖尘也派了军队将张孝义的车队围在核心中,表面上是保护委员长安全,实际上,杨湖尘的人马上一辆车一辆车的检查,一旦发现委员长身影,立即带走…。章汉毅继续说道:「各位,东北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在此向各位保证,一定也要从我手里再度夺回…。请你们相信我,我章汉毅和你们是一样的思想,一样的心,你们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也许我比你们的要求更迫切。我保证几天内以事实答覆你们的要求…。」就在章汉毅的再三保证之下,开始慢慢地后退。而围住车队的部队,只要检查过一辆车,确定委员长不在车内,便会对杨湖尘打一个手势,直打了十六次手势,杨湖尘才发现,委员长竟然不在车队中…。
看见章汉毅走了过来,杨湖尘皱着眉头向章汉毅摇了摇头,章汉毅的一颗心犹如沉入湖底般,窒息、惊恐、不解,眾多情绪同时涌上章汉毅脑中。张孝义从一辆车上走了出来,来到章汉毅面前,说道:「刚刚感谢副司令的解危,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还在民眾的包围中…。」章汉毅迅速打起精神,说道:「别这样说,在我的辖区中有这种抗议事件,是我该向委员长道歉…,孝义,委员长在哪台车上,可否带我去向委员长道歉致意…。」张孝义说道:「委员长早就离开了…!」章汉毅一脸不可置信,问道:「委员长已经…离开了?」张孝义点头说:「是的。其实,委员长演讲结束前,我的手下就告诉我,敬群国小聚集大批百姓与学生,为了委员长的安围,所以我没让委员长进休息室休息,而是派台直接送走,现在可能已经到五间厅了!」章汉毅心中惊疑不定,暗想:「这大讲堂四周道路我都派兵部守,怎么可能委员长离开了,但我的士兵没发现?」张孝义与章汉毅寒暄了几句,因为还有其他事情,便先行告退了。
就在章汉毅怀疑着张孝义的说法时,王宇峰走了过来,在章汉毅的耳旁低声道:「报告副司令,刚刚派去监视五间厅的弟兄传来消息说,有两辆车开进五间厅。」章汉毅吃了一惊,与王宇峰问道:「可有看清车内的人是谁?」王宇峰说道:「弟兄们说,有看到委员长下了车…!」章汉毅惊道:「怎么可能?难道说,委员长有翅膀,飞越了我佈下的防守线?抑或是,台上演讲的人不是委员长?」章汉毅知道自己的这两个想法都太过诡异,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杨湖尘与李子因从远方走了过来,杨湖尘说道:「汉毅,车队中找不到委员长的身影,这…。」章汉毅了叹口气道:「当然找不到,因为委员长已经回到五间厅了…。」杨湖尘与李子因同时震惊道:「甚么!?怎么可能?」章汉毅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卫哨撤了,回去再说。」
章汉毅的办公室中,章汉毅与杨湖尘两人就像被打败的斗鸡,脸色黯淡无光,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李子因问道:「汉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委员长已经回到五间厅了?」章汉毅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把刚刚跟张孝义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子因与杨湖尘。李子因还在思索着,杨湖尘便说道:「这怎么可能?大讲堂四周被我们围得水洩不通,委员长是如何回到五间厅的?」章汉毅没有回答,李子因却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们上当了!」章汉毅怀疑的问道:「上当?此话怎说?」李子因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委员长从头到尾都没离开大讲堂的休息室,直到我们撤退…。」章汉毅若有所思,杨湖尘却嚷嚷道:「不可能啊,弟兄们看见委员长回到五间厅…。」章汉毅打断杨湖尘的话,说道:「子因说的对,我被张孝义骗了!」杨湖尘不解地问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章汉毅懊恼地说:「五间厅是一处隐密的行馆,如果车上的人不想被发现行踪,可以从后面的停车场出入,一但如此,车上有谁?有几个人?完全可以保密。但如今,委员长光明正大地从前院下车,其实就是给我们的人看的…。所以,弟兄们所看到的委员长,必是假冒的…。」就在三人讨论着委员长如何回到五间厅时,王宇峰又急忙地敲门,进入章汉毅的办公室,说道:「副司令、杨将军,刚刚监视五间厅的弟兄们传来消息,有大批车队抵达五间厅…。」杨湖尘皱眉道:「又有车队抵达五间厅?都有谁?人数多少?」王宇峰摇头说:「不知道,车队是从后听车场进去的,只能数清楚,车子一共十六辆。」章汉毅苦笑着向李子因说道:「委员长演解结束后,真的一直待在休息室…。很不幸,被你说中了!」
距离西安市区大约一百公里的小县城,姚龙俊与其部队正在此地修整,这支部队是准备调往西安,一来保护委员长安围,二来对苟延残喘的西安党部,进行最后致命的一击…。姚龙俊正与属下曾宝城、杨晋新等开会,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报告军团长,有封电报,等级是最急件,要您亲自解密…。」姚龙俊把电报拿给杨晋新,说道:「晋新,你来解密。」杨晋新兴高采烈地接了电报。那时的电报,普通的讯息是直接以文字呈现,但有的事件太过敏感,为了避免被传递讯息者偷窥,乾脆以乱码的形式传递过来,再由讯息接收者拿着密码表自己解译密码。如过姚龙俊要杨晋新解密,代表把杨晋新当作自己人,连这种极机密的电报也不怕被自己知道,当然觉得与有荣焉。杨晋新正在解密,姚龙俊与曾宝城在一旁聊天说笑,直到文字被一个一个解密,呈现在杨晋新面前,杨晋新才颤抖的声音说道:「老…老大,这…大事不妙了。」
姚龙俊问道:「什么大事不妙?」杨晋新把电报解密的纸条交给姚龙俊,说道:「章汉毅策画兵諫,要擒拿委员长!」姚龙俊与曾宝听完后震骇不已,姚龙俊接过纸条,上面解密完后的文字写道:「章汉毅策画兵諫,委员长垂危,速来西安支援。」姚龙俊惊问道:「这电报是哪个单位发过来的?」杨晋新回答道:「参谋长钱正文。」姚龙俊点头说:「是老钱,好…。让弟兄们别再休息,即刻啟程!还有,行进的速度加倍,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西安…。」正当杨晋新要去执行命令时,姚龙俊又叫住杨晋新,说道:「发个电报给周显阳,让他前去支援张孝义。还有…,我越想越不对劲,策画这场兵諫的背后,似乎有着李子因的身影!让周显阳给我确认,如果李子因真的参与其中,可以先杀了,再来向我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