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的红叶弱不禁风地飘零,灯影朦胧,她身影茕茕,一次也没有回头。
贺温纶隐在阴影里目送她走到路的尽头,闭上了眼,眉峰压不住的暴戾溢出。
“砰”地一下,几案摔到车门边,被门框卡住悬着一条桌腿在外。
华丽的地毯上玻璃器皿滚落一地,摔碎一大半,酒水横流。
陈墨白完美避开了碎片溅落的地方,面不改色地问道:“你这个样子,小乖能喜欢你吗?”
“那她喜欢你么?”贺温纶眼含嘲笑,“哥你挺能装啊,可惜演技实在不怎么样。骗得过半截身入土的老头子,骗不过她一个沉西月。”
陈墨白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到法国就把她关起来吧。”
“早说了不能对她太好,关几个月再看看,她敢不听话吗?”
贺温纶胸腔里火气难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火。
“看现在娇气成什么样,说两句重话就哭。”
陈墨白点开沉西月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话还是他落地后发给她的,问她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
“愿意哭一哭反而好些,她现在对我越来越压着自己了。”
贺温纶脸色更加黑下去,咬了咬牙。
陈墨白搁这儿跟他五十步笑百步地炫耀呢……小乖对他可是一次好脸色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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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西月强撑着挺直脊背,若无其事地转过拐角弯。
数着路灯的方向从前到右转变,她全身力气顿失,膝盖弯下去,喘出口气倚到围墙上。
马路对面,苏林之走在一行人的末尾,耳朵里塞着耳机。
前面并排走的一群人嬉笑打闹,没人敢去打扰他的清静。
他身形高,偶然侧目看驶来的车灯,远远就看见对面的一个人影。
“沉西月?”
沉西月面前笼下一片阴影。
“你怎么了?”
沉西月听到声音抬起头,支着墙墩站直身体,一时愣住,下意识摇了摇头。
苏林之微微皱眉,“你腿不舒服?”
针织半身裙掩盖下,她裹着长袜的小腿不明显地打着摆子,不知是穿得少了冻的、还是累的。
“没什么,我刚忙完回来走得有点累了,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沉西月对他笑笑,“学校的晚会就结束了吗?”
“嗯。”
“学长去看了吗?”
“看了。”苏林之意简言赅,“效果不错。”
有他压轴,晚会最后举办得异常成功,论坛上的讨论度也空前地高,郭高拉着殷柔和几个社团熟人跟他们一起出校吃夜宵,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沉西月。
想到她晚上的异样,苏林之不由自主地就穿过马路朝她过来了。
他把视线轻轻移开,落到她脸上,“这里很冷,去那边的面馆坐着休息吧。”
沉西月风衣背靠在墙上,清凌凌的眸子玻璃似的脆碎着微光,错开眼没和他对视:
“学长今天是找我有事吗?”
在南方小城的整个中学时代,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视彼此为唯一可以互相认同的人。
聪明人的结伴而行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时候走在校道上,即便一句话不说,也知道身旁并肩的人一定是对方。
如今却是疏远了么?
苏林之下颌微抬,“有事,过去坐下说?”
沉西月表情不变,把手冰冷的手放进衣兜。
“行。”
ps怎么没珠珠……我会跪下来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