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生存问题,这些人肯定也会跟上来,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背刺。
翻涌的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在沙滩的另一边,矗立着零零散散的黑礁,橘红色胶囊模样的救生艇正巧卡在礁石之间,飞跃激越的水花溅落在船只周围。
正准备上前查看的时候,旁边的人径直挤开她,往救生艇的方向大步走去。
被海水反复浸润打磨的岩石本就光滑,她一时不察,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待到站稳后,才看清对方的背影。
果然是纪以寒。
没太在意这种小事,时野索性跟在对方的身后,来到礁石滩的中央。
救生艇被撞得往左倾斜着,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的钢铁框架直接暴露了出来。纪以寒伸手攀附着周围的石块,动作敏捷地翻了进去。
船舱内有积水,纪以寒皱着眉,弯下腰开始摸索里面的物件。
与此同时,卓昭也来到了潜水艇的前面,支手扶在窗口处,没怎么费劲,就翻进了船舱内部,长长的发尾在半空中划出微敛的缝隙。
有两个人同时搜查,进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这里有桶装水。”略显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纪以寒神态自如地指挥道,“还有几个食物罐头和工具,你们在外面接下。”
站在船舷附近的时野连忙伸出手,正要往外拿的卓昭见到是她,稍微顿了下,手势一转,将手中的物件交给旁边的孟向晚。
纪以寒则直接将外层混合着泥沙的水桶,挂在她的手上。
差点被水桶的重量拽倒,时野努力稳住身形,没有生气,眼眸反而绽放出惊喜的光彩,“哇,好多啊。”
“总算能活过来了。”毫不掩饰喜悦的心情,时野笑容尤为甜美地向沉暮雪说道,“沉小姐,麻烦您帮我搭把手。”
倘若还要针对的话,就太明显了。
即便再怎么看不惯她,纪以寒又不是没脑子的,将这倒霉继妹有些狼狈的姿态收进眼里,稍稍扯直唇角,继续回身翻找起剩余的物品。
沉暮雪神色始终淡淡的,虽然不怎么和她说话,但会答应她的请求。相较之下,这位是对她态度最好的,也算是聊胜于无的慰藉。
将食物罐头搬至岸边后、重新返回的孟向晚见状,轻笑了一声,和其她人相比,显得格外的无所忌惮,“连这点水都搬不动,你平时要多锻炼才行啊。”
视线从对方的手臂扫过,时野相当谦逊地接受道:“小孟总说的是。”
本欲再挑点刺,但卓昭那边接连着递出新的物品,正事要紧,孟向晚也只能作罢。
经过来来回回的搬运,救生艇上的物资都被搬了下来。
约3L的淡水,七八罐食物罐头,少量的压缩饼干,破损的救生药包,长至手腕的刀,还有个口哨,绳子,其它的物件应该都随着浪水飘走了。
单凭这些物资,也能撑过一周。
烈日当空,补充完适量的水分后,时野异常乖巧听着她们讨论,偶尔才在关键节点发言,这样既不会太讨人厌,也不会失去存在感。
要做的事有很多,搭帐篷、生火和在沙滩上摆SOS。谁也没带打火机,看来要用最古老的钻木取火,想想都头疼。淡水虽然还有,但总有喝完的一天,卓昭决定先去摘几个椰子。
简单地在手上绑了几圈布料,卓昭仰首望向椰子树,垂落的发丝被海风卷起又落下。
纠结了下,时野还是主动来到卓昭的面前,将发绳递向她,“我这里有发绳,你先用吧。”
万万没想到,自从醒来后,便对她冷冷淡淡的卓昭,居然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紧紧按住肩膀处的头发,尤为谨慎地盯着她的动作,“不用,我很快就能摘好。”
“……”
她能理解对方不想和自己打交道,但也不至于像防贼那样防她。
——当初她确实太傲了,对方还总是锲而不舍地向她告白,每次场面都搞得很大,老土加上俗气,让她烦不胜烦。有次她心情不好,在对方告白后,干脆把卓昭拉到卫生间,在某人燃起希望的同时,抬脚踩住对方的肩膀……
唔,后面还是不要再回忆了。
干笑着后退一步,时野只好自找台阶下,“嗯嗯,好,以后如果你需要可以来找我。”
而孟向晚自然乐于见她吃瘪。
“小姐姐,想讨好别人,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就能成功,没人那么傻的。”
说实话,她没见过阴阳别人、还把自己也给骂进去的人。
她很难认真对待这种类型的仇敌。
“没有啦。”淡定地朝对方笑了笑,时野随口瞎扯道,“我只是看到卓小姐这么辛苦,想和大家互帮互助,没有其它的意思。”
眉尾稍稍挑起,孟向晚突然来了点兴趣,“哦,是么,所以你是觉得只有卓小姐辛苦,才对她特别殷勤?”
“这样也算不上特别吧。”假笑了几声,时野的神色越发轻飘飘,“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小孟总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的、确、呢……”
被她梗了下,对方连说的话,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孟向晚知道她在装,但孟向晚不说;她知道孟向晚知道她在装,她也不说。反正孟向晚死也不会想到,在场的人都视她为仇敌。
正虚情假意的来回拉扯着,猝然被从天而降的重物打断这段对话。
亲眼目睹椰子就直直地砸在她的面前,几乎是擦着她的脸,本能地抬头望去,却看见高高在上的某人的漠然神情,后背的汗毛瞬间都立了起来。
原本圆滚滚的、坚硬的椰子下落时,恰巧砸到石头上,裂开几道口子。
孟向晚没想太多,直接捡了起来,还掂了掂重量,“这椰子看起来不错。”
时野却笑不太出来。
这哪里是椰子,这分明是她的头。